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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2拐卖小孩

    “嗝儿。”

    许国从轿子里下来,马上有两个娇美丫鬟上来,扶住摇摇欲坠的老爷,缓步往外走。

    “嘶嘶.”

    已显八分醉态的许国深深吸了两口气,鼻子都要碰到身边的丫鬟身上了,这才乐和和说了句:“好香,真的好香。”

    “呀。”

    差点被许国碰到,身边的丫鬟惊叫一声,随即强装镇定道:“老爷,你醉了。”

    “谁醉了,老爷还能再喝两坛,嘿嘿.”

    说完,许国看向四周,见到府里两个下人,马上吼道:“再给老爷搬两坛酒过来,老爷还没喝够。”

    “老爷,你醉了,我扶你去夫人那边休息。”

    丫鬟急忙说道。

    “夫人睡了吗?”

    许国这时候似乎也缓过来一些,开口问道。

    “夫人先前不胜酒力,已经回后院休息了。”

    丫鬟急忙答道。

    许国晃晃脑袋,似乎想把醉酒的状态甩掉,然后才说道:“那就.”

    “老爷。”

    就在这个时候,许府管家快步上来,顶着许国浑身酒气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南京那边有消息传过来,加急。”

    “南京,南京怎么了?”

    许国虽然还有点理智,不过也确实醉的不轻,否则那是两个小丫鬟就能扶住的。

    人在醉酒后有个形容词,那就是“烂醉如泥”,真醉了,那是很沉的,非得上两个精壮家丁才能扶着人走路的。

    “家里那边的事儿,赵大人似乎已经上奏了,这几日奏疏可能就会到京城。”

    管家见此无奈,只好小声说道。

    “家里,赵大人,嘶.”

    许国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之前家里书信里提到的事儿。

    “扶我去书房,你也跟过来。”

    许国晃着脑袋吩咐道,丫鬟扶着他就往后面走,管家跟上时还对身边小厮吩咐道:“快去拿醒酒汤,老爷回来居然没准备,没点眼力劲儿。”

    一个小厮离开去拿醒酒汤,管家又叫上另一个随从跟上,担心万一老爷醉的厉害,他们就得上手扶着。

    “今天江南会馆里谁给老爷敬酒,喝这么多?”

    “是老爷同乡那些士子,其中太仓王老爷家公子王士骐也来京参加科举,所以老爷高兴,就多喝了点。”

    随从马上回答道。

    “就是今年南京解元王家公子?”

    管家马上追问道。

    “是啊,王公子酒量好,府上和王家关系也亲近,所以就多喝了两盅,我们也无法。”

    随从趁机诉苦道。

    为官之人,外出赴宴都会在身边安排几个人盯着,一旦有醉酒迹象就会找机会把老爷扶出去,免得在酒席上出臭。

    毕竟是官员,醉酒丢人事小,可若是秃噜出什么犯忌讳的话,可就是大事儿了。

    不过今日许国是赴江南会馆邀请,为在京备考的举子们庆新年,也是预祝他们来年会试连登黄甲,就少了些许忌讳。

    其实,这样的酒宴,一般都是做做样子,随便喝点就行,主要是要体现出官员对同乡的关心,拉近关系。

    毕竟科举以后为官,大家就是天然的盟友关系,甚至可能还会投到徐府门下。

    许国已经是内阁阁臣,自然也想趁机收拢一批官场新贵。

    徽州许家和太仓王家关系亲近,早年就有生意上的往来,这几年随着许国仕途顺畅关系更加亲近,许国也就难免放纵了一回,和王士骐都喝了个五迷三道。

    等到许国来到书房,喝了一碗醒酒汤后,貌似是清醒了许多。

    “信呢?”

    看到管家进来,马上开口问道。

    刚才管家在门外吩咐人准备热水,许国喝了酒有沐浴的习惯。

    如果不是还没过正旦,朝中会稍微缓些时日,这时候的徐阁老怕是都去城外别院休息了。

    听到老爷问话,管家急忙把书信从怀里拿出,把带着体温的信双手递到许国面前。

    拿过信,快速拆开抽出信纸,许国仔细观看,猛然间把信纸拍在书案上,嘴里骂道:“这个赵用贤,给他脸了,居然如此不识抬举。”

    许国生气自然有他的原因,当初赵用贤不过翰林院检讨,和编修吴中行等人一起因为首辅张居正不主动回乡丁忧而发起弹劾,因而遭到万历皇帝下旨廷杖。

    当初百官畏惧张居正,皆不敢言,还是他许国出面安抚。

    在他们被罢官去职后,也只有他给这群人送去同僚间的关怀。

    当时许国送给吴中行一只玉杯,上刻诗曰:“斑斑者何?卞生泪。英英者何?兰生气。追之琢之,永成器。”

    送给赵用贤犀角杯一只,上刻诗曰:“文羊一角,其理沉黝。不惜剖心,宁辞碎首。黄流在中,为君子寿。”

    以此彰显他对二人的看重,褒扬他们的精神。

    实际上,当时因为几人弹劾张居正之事早已传遍京城,被士大夫们誉为我辈楷模。

    许国只是畏惧张居正报复,有想要图名,所以选择如此作态。

    但在张居正死后,这些人复职时,他许国也是出了力的,否则那可能这么快复职。

    怎么说,他许国对赵用贤也有大恩才对,可他居然恩将仇报,丝毫不顾及他的态度。

    “意气感激,偶成一二事,遂自负不世之节,号召浮薄喜事之人,党同伐异,罔上行私,其风不可长。”

    想到之前因为张居正之事让他们的名节传遍士林,许国就觉得心里有些堵,但嘴里还是骂道。

    此时,他已经考虑该如何做才能把赵用贤踢出官场。

    对于内阁阁臣来说,要清理一个中低品级的官员,真不算什么,只需要在考评的时候稍微放句话出去,就能让他因考评不好而罢官去职。

    这就是阁臣在朝中的影响力,上杆子巴结的人可不会少。

    “老爷,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管家这时候开口问道。

    “你不用管,明日我会知会中书那边,等他的奏疏上来,直接送到我的值房处理。”

    许国咬咬牙,开口说道,“还有,你带我给家里写信,让他们消停点,些许钱财,不过身外物尔尔。

    张江陵才死没一年他们就急不可耐做这做那,朝廷还没有对那些赋税出新政,就给我老实点。

    等其他地方冒头,法不责众后再跟进,急躁个什么。”

    “是,老爷。”

    管家伸手擦擦额头冷汗,他知道这事儿,家里前两年因为赋税改革,每年都要多交出去两三万两银子的赋税,让府中主子们很是不满。

    于是,在张居正死后,才有联络乡绅和徽州府商议,搞了些政令出来,希望借此打破新税法,让他们能够喘一口气。

    地方上对张居正的新法早就怨声载道,原本也是一点点试探,逐渐被打破的,到最后朝廷也只能听之任之。

    毕竟,那时候万历皇帝不待见张居正,自然对以前张居正主导的政令也不放在眼里。

    等到万历中期后,已经尾大不掉。

    可以说,张居正的改革成果,只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就毁于一旦,其中张四维、申时行等人是有责任的。

    而结果就是赋税收不上来以后,万历皇帝为了弥补财政亏空,疯狂收取矿税,同时大肆挪用太仆寺常盈库存银,直接把大明王朝推下万丈深渊。

    “赵用贤,赵用贤”

    等管家出去后,许国才虚眯着眼睛思考对付他的办法。

    如果等考评时候才对他出手的话,实在是等候的时间太长,他许国忍不了。

    得想点什么办法,让他在任上出点差错,直接狠狠惩罚他才行。

    不自然的,许国就开始思考在南京有那些可用之人,可以帮他出这口气。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只要安排得当,肯定能很快拿下他。

    而此时的魏广德,还没有收到南京赵用贤上奏的消息。

    他昨晚刚在江西会馆喝酒,今天又去了九江会馆赴宴,鼓励参考举子来年会试金榜题名。

    他回到府上,张吉已经安排好醒酒汤和热水,由下人扶着往后面走。

    “老爷,夫人那边说想明日就出城去汤山那边住下,说等老爷过了正旦大朝会再过去。”

    张吉跟在身后,小声对魏广德说道。

    “她想去就去吧,如果不是朝政耽误,我早就想过去了。”

    魏广德嘟囔道,有时候真觉得这官儿当起来没意思,还不如一个富家翁过的舒服。

    至于张吉口中的汤山温泉,其实前两年魏广德就安排人在那里购置土地建造别院,又引入温泉之水入其中,成为冬日魏家驱寒之所。

    其实,北京城周围的温泉还是有不少的,只不过汤山温泉最好。

    北魏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就有“渔阳之北有汤泉,去燕京三百离“的记载。

    几经兴废,盛誉不衰,加之古代对天赐的矿泉有种“迷信”说法,认为泡温泉可祛病疗疾,还能益寿延年。

    只不过距离京城有点距离,魏广德深思熟虑过后才让人去那里兴建别院。

    当然,他的举动也带动京城其他勋贵官员效仿,一下子把大小汤山附近可利用温泉之地都抢购一空。

    当然,主泉早在元代就已经被皇家征用,明初还在主泉附近用汉白玉建立栏杆阻挡外人进入,所以那里是属于皇家的别院。

    魏广德别院的位置,也就是比较接近主泉,还算是个上好的汤池。

    好吧,这又是魏广德小小的改变了一下历史。

    汤山温泉的开发,正常历史大约是在清朝康熙时期,因为营造承德避暑山庄时,才在此地建造了皇家行宫。

    康熙和乾隆皇帝就经常来这里泡温泉,甚至康熙还在此地营造了多处行宫。

    每当政务繁忙、身心疲惫时,他便会来到小汤山汤泉行宫,沉浸在温泉的舒缓之中,驱散一天的疲惫。

    在康熙帝六十一年的统治生涯中,他共修建了四座温泉行宫,其中小汤山汤泉行宫更是距离京城最近的温泉疗养胜地。

    随着年龄的增长,康熙帝的身体逐渐衰弱,然而即便在临终前的一年,他依然多次莅临小汤山行宫,寻求温泉的疗愈。

    只不过现在魏广德权势和财富已经达到大明朝现今的巅峰,甚至可能已经成为仅此于西班牙国王的世界首富,自然也开始追求享受。

    好吧,他这个首辅始终还是比不过直接硬抢来钱快,西班牙这会儿拥有整个墨西哥和南美的金银矿山,财富是真的海了去了,远超他能掌控的资本。

    所以,虽然大明此时工商业发达,但世界首富的位置,绝对是被西班牙国王牢牢占据。

    “这马上就新年了,城里可有什么喜庆事儿?”

    魏广德随口又问道。

    “一切如常,只是”

    张吉马上答道,但很快就吞吞吐吐起来。

    “只是什么?有什么犹豫的。”

    魏广德侧头看了眼张吉,不满说道。

    “还是那个洋和尚惹来的麻烦。”

    张吉急忙说道。

    “他一个传教士,能惹出什么麻烦?”

    魏广德不解,不过脚步却停下来。

    “之前他在正阳门外摆摊传教,招揽信徒,一开始效果还好,许多富商都过去听教。

    不过这几天,天冷了,人少,他居然就哄骗街上小孩子去那什么教堂听他讲经。

    然后那些孩子家里还以为孩子被人拐卖,于是报官,顺天府把他的教堂暂时封了,事儿闹得很大。”

    张吉小声说道。

    “哈,传教还是从娃娃抓起”

    魏广德一听就乐呵了,印象里好像西方教堂里搞活动,是要给人糖块还是什么,让他们感受信仰上帝的甜蜜。

    没想到,这利玛窦居然不给那些孩子家长打招呼,直接把小孩子诱骗到教堂去了。

    “他人没被抓吧。”

    魏广德笑问道。

    “抓了,不过徐家把他保出来了。

    只是之后各条街上只要看到他,就会把自己孩子看严实了,就怕他又把小孩拐走。

    市面上都在传,他们那个什么教,就是个诱骗小孩子的地方。

    特别是早前在东南夷人曾经拐卖人口的案子,也在市井坊间流传,所以民间有些许怨言,认为应该把他抓起来。”

    张吉没笑,倒是把外面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反正就是因为那次引诱小孩的事儿发了,刑部和礼部估计把一些早些年的事儿传出去,现在大家对他那个宗教是很不待见,生怕会把他们的孩子拐卖到海外,那可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管他,等年后叫他过来趟,我有话和他说。”

    说什么,自然就是给他在四夷馆谋个差事的事儿,找点事儿做,想来就不会想那些歪门邪道诱骗信徒了。

    “是,老爷。”

    张吉急忙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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