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被“养出来”的空壳修士。
陈长安一句话砸下来:
“你可以修得快。”
“你也可以不修。”
“但你别把自己的魂——借给别人拿去当试验品。”
“你修不修得上来,是你的事。”
“你修得成什么样,也是你的命。”
“可你连你是谁都不管了——你活着干嘛?”
镜火开始出招。
它把那具空壳直接爆成魂光。
然后一张“优选火路再修指南”凭空显现,提供替代火核,再次招募失意者。
它根本不怕你骂它不是人。
它也不怕你打它打得头破血流。
它怕你让别人知道——你不需要它也能修。
它怕你还保有“自己想修”的那口念头。
那一夜,西黎魂冢的火烧了一整晚。
不是问骨在烧。
是镜火自己点着了它的“魂市分支系统”,强行吞印,想把整个印座给“封回设定内”。
如果它能让这个魂冢彻底归镜,它就能对外宣布——
“问骨那一套不稳定,西黎失败。”
“你们可以不用再问了。”
“直接选我们吧。”
“我们,安全。”
可第二天早上。
三百守火军,全活着。
地上的印火,一口没灭。
所有试图投火进镜魂那边的魂印,自己反弹了。
而那个“再修指南”,一夜之间,全变灰。
系统判定:无法再生成标准火路模型。
原因只有一句话:
【当前区域魂火不接受统一修行规划。】
【原因:此地魂主存在明确“个体修行意识”干预。】
——你想统一?
——那你先问问,这地上这些人答不答应。
天上,那道“镜魂火链”开始发抖。
这一次,不是想传修了。
是——魂市,终于动怒。
它决定不演了。
下一步,它要亲自“炼化”这一整片地火。
把那些不肯归顺的魂,全烧掉。
让你知道,不问,也能赢。
——但问,就得死。
陈长安站在冢上。
咬着牙,往嘴里塞了一块烧焦的战骨。
“那就开干吧。”
陈长安这一口骨头下肚,冢底火纹直接炸出一道“反熔火链”,一头接着西黎魂冢底部印盘,另一头直刺天穹——穿透了镜火那道正在凝聚的“灼魂封锁链”。
那根封锁链,原本是要把问骨火脉困在地底,让它出不了西黎,也连不了主印图。
结果现在不是困住了,是被人从下往上炸出一个大洞。
像把整根锁链从肚子里掏出来拴到魂台上。
那一刻,天幕上的镜火系统直接报警:
【异常魂火突破封控】
【问骨主印信号反制成功】
【该区域修道权限转移——问骨主控】
【镜火魂市链接中断】
【是否切断区域节点?】
镜火系统没犹豫,果断切了。
它不想输在一个“示范区”。
但——切不掉。
印火不是按协议走的。
你给它修,它就给你火。
你要断,它就先问问你有没有资格断。
这回,是西黎魂冢里的那些“魂火”自己不愿意断。
镜火急了,抬手就砸下“裁魂代印”。
这东西以前只用在“废弃修士”身上。
现在它居然开始往一整片魂冢扔。
目的只有一个:不让你修。
你修了,就说明它修的不一定是对的。
那它那一套,就站不住。
它比任何敌人都怕你修成“你自己”。
第一道裁魂印落下。
冢底直接裂开五丈,三百守火军全身魂火开始紊乱,很多人连站都站不稳了。
可没人退。
因为他们知道这玩意怎么来的。
这些人里,就有不少当年是被这种“代印”废掉魂火的。
你修到一半,它说你走错了,就直接给你接一张“更优路径”。
你不接,就炸你。
你接了,它就写你的魂。
你死不死它不管,它只管你走得像不像它想要的那种人。
第二道印落下。
地面上火焰一缩,魂压一震。
陈长安弯腰把一块骨灰抹在自己手背上,慢慢抬头:
“我说了——你敢再往我这地上扔一个字。”
“我就把你整个魂市——掀了。”
他右手一点,主骨脉印彻底灌入地底。
下一秒,西黎魂冢底盘直接抬升为“主骨地火第六印脉”。
这下不光是守火军。
整个问骨体系,所有印链通向的魂路图谱——都自动更新。
【西黎魂冢·已归主印】
【镜火权限:彻底失效】
【该区修道者将默认纳入问骨十印管理】
镜火疯了。
它扯着“壳修模板”,直接往地上砸,整片地都开始“镜化”。
就是那种——你修不修无所谓,我只要你看着我这些“优秀修士”的样子,然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难了”。
这是“养信念”。
不是打仗,是洗脑。
它不是打你魂火,它是让你自己放弃魂火。
镜化开始后,天幕降下“七重魂光模拟环”。
每一道环里都漂着一个“理想修士形态”。
每一个都看起来特别完美:火旺、骨稳、魂平、脉顺、气清。
而且修得都特别快乐。
没有自残、没有走火、也没有失败的样子。
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漂在天上,让你自己比。
比完你就会开始想——是不是你不适合修。
是不是你太笨了、太差了、不值得用你自己的魂火走这条路。
你就该走它给你的那条“成功率更高”的“优选火链”。
陈长安没吭声。
他只是走下冢顶,走到一个刚刚被镜火吓得瘫坐在地的小修士身边。
那小子魂火都快灭了,之前在魂焰试炼失败过一次,本来就对自己没什么信心。
这会儿看到天上那些“标准修士”跟开了挂一样地飘,心直接崩了。
他哆哆嗦嗦地说:“我是不是不该修了……”
“我是不是……真走不下去……”
陈长安没劝。
他蹲下来,把那小子的魂印抽出来,扔到自己掌心。
然后什么都没说,拿自己左手的指骨,在那块魂印上划了一道。
火,一下子就点着了。
那火烧得不稳,还乱跳,甚至火色都不纯,带点黑红。
但——是活的。
陈长安把火丢还给那小子:“你怕走不下去?”
“那你再走一步给我看看。”
“你要还在,就别想着放弃。”
“你要真不想修——也别交给别人修。”
“你能修得慢,能修得烂,能修得一地都是火灰。”
“但你不能——修着修着就变成别人想让你修成的样子。”
那小子火没稳,但跪着撑起来了。
他烧得脸都裂了,但魂火,没灭。
天幕上,那七个“完美修士”开始震裂。
不是被打碎的,是——不成立了。
陈长安站在冢口,吐掉一口碎骨。
“你不是要比?”
“你来啊。”
“我把我这帮修得慢的、差的、废的、疯的、断骨的、裂魂的、走火的、再修回来的——全给你摆这儿。”
“你拿你那些完美修士,下来打一场。”
“谁赢,谁留下魂路。”
“谁输了——谁把系统滚出去。”
镜火沉默了整整十息。
然后,它接了。
这一战,没天道主持。
没系统裁定。
没有胜负规则。
谁活着,谁就是对的。
谁撑住,谁就赢。
三日之后——魂战开始!
魂战这词,在灵界旧纪年里是禁语。
因为它不光打人,还打“魂的定义”。
谁要是真打赢了这一战,那他说的那套修行理论,就会变成这一片天地默认的“主修认知”。
陈长安这次是真把魂战搞出来了。
不是用嘴喊的,是用印火在天上划出一条“挑战链接”。
天道没拦。
因为这不是他发的规则。
是镜火接的。
那就必须开打。
魂战擂台不是地上建的。
是魂海自己翻出来的。
那天晚上,西黎魂冢下方的整条地火魂脉忽然爆开一道裂缝,从魂底涌出一整块“黑金骨印浮台”。
这台不是主骨造的,也不是镜火布的,是问骨和镜火体系在这块地头上“压火交叠”太久,魂意冲突严重,魂海自己给“溢”出来的。
说白了,这擂台是天地自发生成的——就看你们谁能站得住。
镜火第一个上台的,是个女修。
穿得干干净净,火色金中泛白,魂波平稳,三阶半天魂体修为,火力输出控制在七级精准。
她一上来,天幕就投影:
【镜火标准示范体编号:F43-S】
【主构:镜写者+魂代者+壳火绑定】
【模板标识:平均提升效率1.8倍,战力稳定性98%】
陈长安没说话。
他随手一指,守火军里跳出一个瘦得快骨头散架的小个子,穿个破布袍,火印都还没补齐,一瘸一拐地上台。
这人是以前魂火自爆失败过一次,左魂印直接崩碎,现在靠一口“后印火种”强行续命活着。
他叫骨砚。
之前在西黎魂冢底层烤火,十天烧不起来,被镜火当场拒了。
这会儿谁都没想到他是第一个上。
两人站定,魂擂自动闭合。
没人吹哨,没人下令。
火,自己烧起来。
镜火女修动作快得像程序调过一样,魂链一扯,火符三连,瞬间打出一串“定压魂刃”,轨迹毫无偏差,速度极快。
骨砚扭头一躲,魂火没控稳,砸自己肩膀上了,半边魂印都给烫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