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
这两日,太原乱成了一锅粥。
双方二十万人马,在太原混乱厮杀。
因晋阳被周彻拿下,太原的归属失去了悬念,西原军总体还是边打边走。
多亏了之前董然等人送的肥,西原军虽是后撤,但此前占尽优势,各地补给尚在。
再仗己方弓准马快,颇有“转退如风”的意思,确实达到了撤而未败的目的。
又因双方从羊头山一往北走后,盘面扑的太开,多的一两万人一股,少的只有千余几千人碰头——见着就打,打了又散,将混战越战越热闹。
乱战中,萧后也确认了晋阳夺回无望。
一心想掏萧后的周彻,则先杀到往雁门的路上,埋伏了一阵——结果来的并非萧后,而是为其开路的楼烦王。
“我军有限,既目标非萧后,便不宜出击。”
听完俘虏的话后,贾道给出建议:“现在太原打的全乱套了,但西原人都在往雁门靠,我们这还是西原军多,一旦陷了进去,危险不小。”
周彻点头。
对于冒险,他有着自己的判断标准。
如果前面是萧后,那就掏一把。
可区区一个楼烦王,还不值得他亲自冒险去拦路。
所谓归师难遏,现在西原人从上到下都铁了心放弃太原。
这个时候,如果周彻以几千人封住他们回去的路,那跟找死没太大区别。
他的目的,是在混乱中找到萧后!
“我们再往南走一些。”
他打开了舆图,道:“此处地界开阔,可进可退,多撒眼线,一旦发现疑似萧后踪迹,即刻来报!”
“是!”
在这的,都是大夏出动之军中的最强精锐。
哪怕数百人一组,也有分割战场、纵横自如的能力。
——夜色再度降临,寒风萧萧。
咳嗽声愈发剧烈。
萧焉枝将手贴在萧后额头上,皱着眉头道:“您的咳嗽愈发厉害了。”
“不碍事。”萧后摇头,道:“老毛病了,咳的厉害了,反而是要好了。”
“那就用老法子吧。”萧焉枝道:“夜里双方都已停下,我命人去煮水。”
她提起一个药包:“撤退途中,我让人采了您一贯用的草药。”
“你有心了。”萧后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去吧。”
她无所出,拿这个侄女当自己的继承人。
未久,萧焉枝命人烧好了水,有军士在地上挖了个大坑,用油皮隔了,便成了一个浴池。
帐内,萧后解开紫袍,一副雪白滑出在灯中,踏入热气袅袅的药汤中。
萧焉枝走到她身后,替她捏起了肩头。
“定阳那边的人,撤走了吗?”萧后问。
“定阳的问题不大。”萧焉枝道:“主力已提前调出,剩下少部分人,可以从朔方离开。”
“那就好。”萧后闭上了眼睛:“此番大举进攻,却几无所获。回去后,要考虑让你和梁乙甫完婚了。”
萧焉枝动作微顿,继续替她按了起来:“您担心人心浮动?”
“是。”萧后点头,忽然笑了:“不过我虽无所得,他梁氏更是丢人丢大了。”
萧焉枝没有接话。
“你不用担心。”萧后接着道:“梁乙甫没有人伦之能。”
萧焉枝一愣:“嗯!?”
萧后睁开眼。
许是药汤之缘故,使得那张成熟妩媚的脸通红动人,她有些俏皮的看了侄女一眼:“很久之前,我就安排人给他下慢性药了。”
萧焉枝两眼瞪圆,难以置信。
“瞧你那点出息!”萧后白了她一眼,道:“要想拿住大权,不使点手段怎么行?”
萧焉枝沉吟后,深深看了一眼萧后:“您无所出,莫非……”
“没错。”萧后冷笑:“那个死鬼,和梁乙甫一样!”
“你安心吧,这种事对于男人而言是绝不能启齿的,尤其是帝王。”
咚!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惊锣。
“敌袭!”
尖锐的呼声响起。
整个休整的营地卫队,刹时惊动。
帐内的两人,也是瞬间色变。
“怎么回事?!”萧后喝问。
帐外出现郝宿王的身影,他道:“黑暗中忽然出现一支大夏军,直冲我营腹地!”
“看来是奔着我来的!”萧后脸一寒,哗啦从水中站起。
萧焉枝急从旁边取来巾帕,替她擦拭身上水渍。
“他们敢出手,便是断定朕在此,不用掩藏,直接吹号,将我们的人都聚来!”萧后果断下令。
“是!”
郝宿王刚应答完,四处脚步声大作——是卫队赶来,拱卫萧后。
萧后、萧焉枝心稍安定。
“萧后在帐中么?周彻特来拜会!”
就在下一刻,帐外传来一阵朗笑声,使得刚松下一口气的两人神情再变。
姑侄二人对视,皆眉头跳动,一股惊怒腾起。
她们想守晋阳时,他将晋阳掏了;她们想撤离时,他又杀过来了。
这狗东西,可真是阴魂不散!
“来人是周彻?!”
帐外,郝宿王也是先惊后喜,引刀一指:“拿下他,太原还是咱们的!”
“此人交给我,殿下去擒萧后!”
赵佐沉喝一声,银枪瞬出,率先发难,直取郝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