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张奶奶就踩着露水往鸡棚走,手里攥着半袋玉米粒。芦花鸡听见脚步声,“咯咯”地扑腾着翅膀,伸着脖子往她手里啄。“慢点吃,”她笑着撒出玉米粒,“今个给你们加顿餐,昨儿傻柱搭的新棚子,可得多下几个蛋才对得起。”
远娃媳妇在灶房里揉面,面团在案板上“咚咚”响,震得台面上的酱油瓶都跟着颤。“张奶奶,您说今个蒸红糖馒头还是白面馒头?昨儿小宝念叨想吃带枣的。”
“两样都蒸点,”张奶奶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苗“呼”地窜起来,“红糖的给小宝和弟弟,白面的留着给三大爷,他不爱吃甜的。对了,把院里的南瓜切了,蒸个南瓜泥,给李奶奶送点,她牙口不好。”
傻柱扛着个竹筐从院外进来,筐里装着刚从地里拔的萝卜,带着泥,圆滚滚的像个小炮弹。“张奶奶,您瞅这萝卜,脆得能当梨吃。昨儿浇了半夜水,就盼着今儿能拔几个像样的。”
“有心了,”张奶奶接过萝卜,往水龙头底下冲,“快放厨房去,让远娃媳妇切了,腌点萝卜条,配粥吃正好。”她忽然想起什么,“你媳妇的围巾送来了没?前儿说给我和李奶奶各留了条枣红色的。”
“早送来了,”傻柱挠挠头,“搁我屋呢,忘了拿出来。她说这颜色衬老人家,显精神。”
槐花背着书包从西屋跑出来,辫子上的红绳松了半截,耷拉在肩上。“傻柱叔,我能先尝口萝卜不?看着就甜。”
“刚拔的,上面有泥,”傻柱笑着给她擦了擦萝卜皮,“咬一小口,别多吃,一会儿该吃不下早饭了。”
槐花咬了口萝卜,脆生生的,汁水流到下巴上。“比苹果还甜!三大爷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算这萝卜能卖多少钱。”
话音刚落,三大爷背着布包就从东屋出来了,布包里的算盘“哗啦”响了一声。“算啥钱?我刚听见你说萝卜甜,我这就去看看。”他凑到竹筐前,拿起个萝卜掂了掂,“这萝卜得有二斤重,按市价八毛一斤,能卖一块六。傻柱,你这萝卜种得值,成本才两毛,净赚一块四。”
傻柱:“您老就别算了,送您俩,回去腌萝卜条,比买的强。”
三大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对了,王编辑说下周来送样书,你说咱得准备点啥?总不能让人家空着手回去。”
张奶奶:“早想好了,让远娃媳妇蒸两锅糖馒头,我再腌点萝卜条,都是咱院的家常东西,比买的实在。”
早饭刚摆上桌,小宝就举着个风筝冲进院,风筝尾巴是用碎布条拼的,红一块绿一块,像条大毛毛虫。“爸!您看我这风筝!二柱子说能飞五米高!”
远娃正蹲在地上给自行车打气,抬头瞪了他一眼:“刚从幼儿园回来就疯跑,鞋上全是泥,赶紧擦干净。”
弟弟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张画纸,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风筝。“姐,我画的风筝好看不?老师说我涂色涂得最均匀。”
槐花接过画纸,往上面贴了片银杏叶当尾巴:“现在更好看了,像会飞的小松鼠。”
许大茂举着手机对着风筝拍:“家人们看这手工风筝!小宝纯手工制作,材料都是废品利用,环保又时尚!想看放风筝的扣1,点赞破千咱就去河滩!”
张奶奶端着红糖馒头出来,往桌上摆:“别拍了,快吃早饭。槐花要上学,小宝下午还得去学画画,别耽误了。”
三大爷拿起个白面馒头,掰了一半泡在粥里:“许大茂,你那手机流量够不?我听说直播可费流量,一个小时得五块钱,你这一天播下来,够买二斤肉了。”
许大茂:“三大爷您就放心吧,我连了院里的WiFi,不花钱。再说了,有人给我刷礼物,够交网费的。”
傻柱啃着馒头,忽然说:“对了远娃,下午有空不?帮我把鸡棚的窗户再糊层纸,昨儿风大,纸有点破了。”
远娃:“成,我下午没事。槐花,你放学早点回来,王编辑说要跟你视频,问问插画的事。”
槐花:“知道了!我把新画的放风筝图带去学校,让老师帮我看看。”
上午,院里一下子空了不少。傻柱蹲在院角劈柴,斧头“咚咚”砍在木头上,木屑飞起来,像撒了把碎雪。三大爷坐在石桌上,翻着本旧日历,嘴里念念有词。
“王编辑下周三来,正好是晴天,”三大爷用红笔在日历上圈了个圈,“那天宜会客,忌动土,咱就不动鸡棚了。”
张奶奶在廊下晒被子,把槐花的小被子搭在绳子上,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你这老迷信,人家来送书,跟动土有啥关系。”
“咋没关系,”三大爷指着日历,“动土冲贵客,不吉利。我算过,那天要是劈柴,得往柴堆上撒把盐,能避邪。”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晒被子:“家人们看这阳光!晒过的被子有股太阳味,比香水还好闻!张奶奶说这叫‘日光浴’,比城里的烘干机强十倍!”
李奶奶拄着拐杖进来了,手里拎着个布包,包着双新纳的鞋底。“张奶奶,我给你送鞋底来了,纳得密,冬天穿暖和。”
张奶奶接过鞋底,摸了摸上面的针脚:“你这手艺,比机器纳的强多了。快坐,我给你沏壶茶,傻柱媳妇送的龙井,可香了。”
李奶奶:“不坐了,我家老头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对了,槐花的书印出来了?我家那重孙子天天问,说要第一个看。”
三大爷:“下周三送样书来,正式出版得等开春。李奶奶,您要多少本?我先给您记上,到时候优先给您留着。”
李奶奶:“给我来五本,俩重孙子各一本,我和老头子各一本,再留一本给邻居看看,咱院出了个小画家。”
中午吃饭时,院里飘着南瓜泥的甜香。远娃媳妇端着碗南瓜泥,往每个孩子碗里舀了一勺。“快吃,张奶奶说这南瓜是院里种的,没打农药,甜得很。”
小宝舀了勺南瓜泥,往嘴里送,烫得直吸气:“比蛋糕还甜!我要再吃一碗!”
弟弟:“我也要!这南瓜泥上的桂花是哪儿来的?好香。”
张奶奶:“前儿在胡同口王大爷家摘的,他家的桂花树长了十年,开的花香得能飘半条街。”
傻柱:“等明年春天,咱也在院里种棵桂花树,让它长在老槐树下,开花时香得鸡都下双黄蛋。”
三大爷:“种桂花树得选位置,我算过,院角那片光照好,种那儿三年就能开花。买棵树苗得二十块,比买盆花划算。”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南瓜泥:“家人们看这纯天然南瓜泥!没放糖,甜得自然,配着馒头吃,绝了!想吃的扣1,我让远娃媳妇出教程!”
远娃媳妇笑着说:“哪用教程,把南瓜蒸熟了捣成泥,撒点桂花就行,简单得很。”
下午,远娃和傻柱在糊鸡棚窗户,报纸裁得方方正正,用浆糊粘在窗框上,抹平了不留一点皱。
“这边再粘点,”远娃踩着凳子往上贴报纸,“不然风一吹就破。”
傻柱:“成,我这就给你递浆糊。槐花,帮我扶下凳子,别让它晃。”
槐花扶着凳子,抬头看鸡棚顶:“傻柱叔,这芦苇杆搭的顶真好看,像小房子。”
傻柱:“等开春了,我再给它刷层漆,红的,像庙里的小亭子。”
三大爷蹲在旁边看,手里拿着个卷尺:“这窗户宽三十厘米,高四十厘米,正好能伸进一只手喂鸡,不多不少。傻柱,你这尺寸咋算的?”
傻柱:“没算,凭感觉。以前我爸搭鸡棚,就这么大的窗户。”
三大爷:“凭感觉不行,得按比例来。鸡棚高两米,窗户就得高四十厘米,这样通风好,鸡不容易生病。”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糊窗户:“家人们看这手艺!远娃哥和傻柱哥糊的窗户,又平整又结实,比装修队糊的强!这就是咱老百姓的智慧!”
槐花放学回来,背着书包冲进院,手里举着张画纸。“张奶奶!您看我画的!老师说能当插图!”
画纸上是院里的场景:老槐树下,张爷爷坐在竹椅上修收音机,张奶奶在喂鸡,傻柱在劈柴,远娃在修自行车,小宝举着风筝跑,弟弟跟在后面追。
张奶奶接过画纸,眯着眼看了半天:“画得真像!这劈柴的傻柱,连他那斧头的疤都画出来了。”
傻柱凑过来看:“嘿,还真有疤!槐花,你咋记得这么清楚?”
槐花:“上次您劈柴时我看见的,那疤像个小月牙。”
远娃:“这张画得好,比上张有生气。王编辑看了肯定喜欢。”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画纸:“家人们看这画!咱院的日常全在上面了!这要是印成书,绝对火!我先预定十本!”
三大爷:“预定得交钱,一本二十,十本二百,我先给你记上,出书了从你稿费里扣。”
许大茂:“三大爷您这是趁火打劫啊!”
傍晚,夕阳把院里的影子拉得老长。小宝举着风筝在院里跑,风筝终于飞起来了,带着铃铛“叮当”响,飞到槐树枝桠间,像只彩色的鸟。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小宝仰着头跑,辫子甩得像条小鞭子。
弟弟跟在后面,举着自己的画纸跑:“我的风筝也飞了!在画里飞!”
槐花坐在石桌上,往画纸上添颜色,给夕阳涂了层金红,给风筝尾巴加了点亮黄。
远娃在给自行车链条上油,“滴答滴答”的油滴在地上,洇出小圆圈。
傻柱蹲在鸡棚前,往里面撒了把玉米,鸡“咯咯”地抢着啄,翅膀扑腾着打在新糊的窗户纸上,“噗噗”响。
张奶奶和李奶奶坐在廊下,张奶奶给李奶奶试新围巾,枣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衬得两位老人的脸红红的。
“真好看,”李奶奶摸着围巾,“比我年轻时的红绸子还软和。”
张奶奶:“傻柱媳妇眼光好,说这料子是桑蚕丝的,戴着不扎脖子。”
三大爷在石桌上算着什么,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时不时喊一声:“出书成本八百,印一千本,每本成本八毛,卖二十,净赚一万九……”
许大茂举着手机对着夕阳拍:“家人们看这晚霞!红得像槐花的颜料,金得像傻柱的斧头!咱院的日子就像这晚霞,一天一个样,天天都新鲜!”
张爷爷背着竹筐从外面回来,筐里装着些野栗子,栗子壳上还沾着刺。“快尝尝,后山摘的,甜着呢。”
小宝跑过来,拿起个栗子就往嘴里塞,被壳扎了下,“哎哟”一声。
张爷爷笑:“傻小子,得剥壳。我给你砸开。”
晚饭的菜摆了满桌,腌萝卜条脆生生的,南瓜泥甜丝丝的,还有盘炒青菜,绿得冒油。傻柱从店里带回来只烤鸭,油光发亮的,引得小宝直咽口水。
“快吃,”张奶奶给每个孩子碗里夹了块鸭腿,“吃完了早点睡,明天还得上学。”
小宝啃着鸭腿,含混不清地说:“明天还放风筝!二柱子说他爸要带我们去河滩,那儿的风能让风筝飞到云彩上。”
弟弟:“我要把我的画带去,让风筝带着画飞,像给云彩送礼物。”
槐花:“我要把河滩的样子画下来,王编辑说书里可以加几页外景,让读者看看咱院外的风景。”
傻柱:“那我明天早点起,给你们烙几张葱花饼当干粮,河滩离得远,中午回不来。”
远娃:“我骑车带你们去,正好试试我这自行车,刚上了油,跑得肯定快。”
三大爷:“去河滩得算好时间,早上八点走,下午四点回,正好八个小时,路上来回俩小时,玩六个小时,划算。”
许大茂:“我也去!我要直播放风筝,让家人们看看咱这天然游乐场,比城里的公园强多了。”
张奶奶:“都去都去,热闹。我给你们煮点鸡蛋带着,饿了吃。”
夜里,院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裹着饭菜香,飘向远处。槐花趴在石桌上,给下午的画添了最后一笔——给小宝的风筝上加了个笑脸。
远娃在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把风筝线轴、画纸、水壶都装进包里。
傻柱在磨斧头,“沙沙”的摩擦声在夜里格外清。
三大爷的算盘珠子响了最后一阵,然后院里就静了,只有鸡棚里偶尔传来几声鸡叫,还有远处的狗吠,一声一声,衬得夜格外静。
月光透过槐树叶,在地上洒了片碎银。槐花把画稿收进书包,打了个哈欠。“张奶奶,明天会是晴天吗?”
张奶奶掖了掖她的衣角:“肯定是晴天,你听这风声,刮的是东风,东风一刮,准晴天。”
槐花点点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这院的日子,就像这星星,一颗一颗,亮得踏实,亮得长久。明天的河滩,明天的风筝,明天的画,还有将来的书,都会像这星星一样,慢慢亮起来,闪着暖融融的光。
天还没亮透,张奶奶就摸黑起了床。灶房里的水缸泛着青幽幽的光,她舀了瓢水倒进锅里,火柴擦着的瞬间,火光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跳了跳。“今儿得早点烙饼,”她对着空灶房念叨,“孩子们要去河滩,路远,得带够干粮。”
远娃媳妇被锅碗瓢盆的响动吵醒,披了件衣裳就往灶房走。“张奶奶,我来吧,您歇着。”她接过擀面杖,面团在案板上“咕噜噜”转,不一会儿就擀成张圆饼,薄得能透光。
“火别太大,”张奶奶往灶膛里添柴,“烙得金黄酥脆才好吃,别烙糊了,小宝不爱吃带糊点的。”
傻柱的呼噜声从东屋传出来,震得窗纸都颤。远娃媳妇笑着说:“傻柱哥睡得真沉,昨儿说要早点起磨斧头,这都快天亮了。”
“让他睡,”张奶奶往饼上刷油,“他昨儿帮着糊鸡棚到半夜,累坏了。等饼烙好了,我去叫他。”
院里的鸡开始打鸣时,三大爷背着布包在院角转悠,手里捏着个小本子,借着晨光数篱笆上的牵牛花。“总共开了二十七朵,比昨儿多三朵,”他在本子上记,“按这速度,到月底能开一百朵,够编个花环给槐花戴。”
槐花背着书包从西屋出来,辫子上别着朵新开的牵牛花。“三大爷,您数花呢?我帮您数吧,我眼神好。”
“不用,”三大爷摆摆手,“我这是在做植物生长记录,将来能写篇论文。你快准备准备,一会儿要去河滩,别忘带画板。”
槐花:“早准备好了!我还带了新颜料,傻柱叔给我买的,十二色的,比彩虹还全。”
饼刚烙好,傻柱就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眼角还挂着眵目糊。“好香!”他凑到锅边,伸手就要抓饼,被张奶奶拍了下手。
“洗手去!”张奶奶把饼往竹篮里装,“烙了三十张,够你们去河滩吃的。远娃,把鸡蛋装上,我煮了二十个,每人俩。”
远娃从屋里拎出个布包,里面装着风筝线轴、水壶,还有小宝的弹弓。“都准备好了,自行车也擦干净了,能载仨孩子。”
小宝举着风筝冲进院,风筝尾巴上的铃铛“叮当”响。“爸!我能坐在车后座吗?我要举着风筝跑,让它在院里先飞一会儿。”
“别闹,”远娃媳妇给小宝脖子上套了个小水壶,“路上再飞,院里树多,别挂树上了。”
弟弟背着个小书包,里面装着他的画纸和蜡笔。“姐,我能跟你共用画板不?我的小画板太小了,画不下河滩的沙子。”
槐花:“行啊,我画风筝,你画沙子,咱一人一半。”
许大茂举着手机在院里转圈拍:“家人们看这装备!三十张葱油饼,二十个鸡蛋,还有纯天然风筝,这趟河滩之旅绝对硬核!点赞破万,我给你们直播吃沙子……哎别打我!”傻柱笑着踹了他一脚。
出发时,太阳刚爬上墙头,把院里的影子拉得老长。远娃骑着自行车,后座载着小宝和弟弟,槐花坐在前梁上,怀里抱着画板。傻柱扛着斧头跟在旁边,说要去河滩砍点柴火,许大茂举着手机小跑着,镜头对着自行车拍。
“家人们看这阵容!”许大茂喘着气喊,“远娃哥带娃,傻柱哥开路,我负责记录,这组合能出道不?”
路上遇见不少街坊,都笑着问:“去河滩玩啊?替我给孩子们带个好!”
李奶奶拄着拐杖站在胡同口,手里拎着个布包。“槐花,给你这个。”她把布包塞给槐花,“我孙子小时玩的万花筒,能看见好多花,你在河滩上照照,比真花还好看。”
槐花举着万花筒看太阳,里面果然转出片五颜六色的花。“谢谢李奶奶!比我的颜料还好看!”
到了河滩,风一下子大起来,吹得人头发都飞起来。小宝举着风筝跑了没两步,风筝就“呼”地飞起来,带着铃铛“叮当”响,直往云彩里钻。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小宝拽着风筝线跑,鞋上沾的沙子甩得到处都是。
弟弟蹲在沙地上,用树枝画风筝,画得歪歪扭扭的,还在旁边画了个小人,说是自己。“姐,你看我画的!风筝比真的还大!”
槐花支起画板,往纸上涂颜料,风把画纸吹得“哗啦啦”响,她就用石头压住纸角。“我要把风也画进去,用浅蓝色,像流动的水。”
傻柱在河滩边砍了根枯树枝,削成根木剑,递给弟弟:“拿着玩,别往人身上戳。”
远娃坐在石头上,给孩子们剥鸡蛋,蛋壳剥得干干净净,蛋白光溜溜的。“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许大茂举着手机对着河对岸拍:“家人们看这风景!水是绿的,天是蓝的,沙子是黄的,比油画还好看!槐花快画,这素材绝了!”
中午在河滩上吃午饭,葱油饼就着风吃,别有一番滋味。小宝咬了口饼,沙子“咯吱咯吱”响,他也不在意,照样吃得香。
“这饼比在家吃的香,”小宝含糊不清地说,“有风的味道。”
弟弟从兜里掏出颗野栗子,是张爷爷给的,埋在沙子里焐热了,剥开来,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姐,你尝尝,沙子焐的比锅里炒的甜。”
槐花咬了口栗子,果然又面又甜。“真好吃!回去我让张爷爷教我,把栗子埋在院里的沙子里焐。”
傻柱举着个烤红薯过来,是在河滩边用石头垒灶烤的,皮都烤焦了,掰开里面金灿灿的。“快吃,热乎的。我小时候在这儿烤红薯,被我爸追着打,说我烧了生产队的草。”
远娃笑着说:“你小时候比小宝还淘。”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烤红薯:“家人们看这原生态烤红薯!没锅没灶,用沙子烤的,甜得流油!想吃的扣1,我出教程!”
吃完午饭,槐花躺在沙地上,举着万花筒看云彩,里面的云彩变成了各种各样的风筝,有蝴蝶的,有老鹰的,还有个像傻柱的斧头。
“天上有好多风筝,”槐花对弟弟说,“比小宝的还多。”
弟弟凑过来看,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还有个像三大爷的算盘!”
小宝的风筝线突然断了,风筝摇摇晃晃地往河对岸飘。“我的风筝!”小宝急得直跳。
傻柱“噗通”跳进河里,水不深,刚到膝盖,他蹚着水往对岸走,把风筝捡了回来。“给,就是尾巴湿了,晒晒就好。”
小宝接过风筝,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又“噗嗤”笑了。“谢谢傻柱叔!您比我爸还厉害!”
下午风小了些,远娃带着孩子们在河滩上捡贝壳,捡了满满一兜,有圆的,有扁的,还有带花纹的。
“这个像小花,”槐花举着个带花纹的贝壳,“我要把它粘在画框上,装饰我的画。”
弟弟捡了个最大的贝壳,扣在耳朵上听。“里面有风声!跟咱院的风声不一样,更大。”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贝壳:“家人们看这天然艺术品!比商场卖的海螺还好看!想要的扣1,我让远娃哥给你们寄!”
傻柱在河滩上挖了个小坑,灌上水,说要教孩子们捉小鱼。“这坑叫‘迷魂阵’,小鱼游进来就出不去。”
果然没一会儿,就有几条小鱼游进坑里,小宝伸手去抓,小鱼“嗖”地溜走了,溅了他一脸水。
“太滑了!抓不住!”小宝抹着脸笑,脸上的沙子混着水,变成了泥。
远娃媳妇在家缝补衣裳,听见院里有动静,出来一看,是三大爷在给向日葵浇水,水壶嘴的水流得很慢,像在数着滴数。
“三大爷,您这浇水跟绣花似的。”远娃媳妇笑着说。
“这你就不懂了,”三大爷掏出小本子,“向日葵下午两点喝水最解渴,一次喝三百毫升,多了少了都不行。我这水壶一分钟滴六十滴,滴五分钟正好。”
张奶奶坐在廊下,给槐花的画稿装裱,用的是她年轻时的红绸子,剪了些小蝴蝶贴在旁边。“这画得配红绸子,才显得热闹。”
傍晚回家时,每个人都成了土猴,头发里、衣服上全是沙子,走路“咯吱咯吱”响。小宝怀里抱着贝壳,手里拎着湿风筝,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张奶奶!我们回来了!”小宝冲进院,沙子掉了一地。
张奶奶出来一看,笑着说:“你们这是从沙堆里滚了一圈?快打水洗脸,我给你们熬了绿豆汤,解解暑。”
槐花把画板举给张奶奶看,上面画着河滩的风景,风筝飞得比云彩还高,风用浅蓝色涂着,像流动的纱。“张奶奶,您看我画的风,是不是会动?”
“会动会动,”张奶奶摸了摸画纸,“比真的还好看。这画得收好了,王编辑来了准喜欢。”
傻柱把湿风筝挂在绳子上,说要晾干了明天再放。“这风筝经住考验了,河都飞过了。”
远娃在井边打水,给孩子们洗脸,沙子“哗哗”掉在盆里,盆底很快积了一层。
“爸,沙子里有星星,”弟弟指着盆底的沙子,在灯光下亮晶晶的,“比天上的还多。”
许大茂举着手机拍沙子:“家人们看这战利品!河滩的沙子,带着阳光的味道!我要装瓶留着,等槐花出书了,撒在书里当书签!”
三大爷凑过来看沙子:“这沙子含硅量高,能当磨脚石。我给你们算过,一斤沙子能磨十双鞋,比买的磨脚石划算。”
晚饭喝绿豆汤,绿豆熬得糯糯的,汤里放了冰糖,甜丝丝的。小宝喝得最快,碗底朝天,还举着碗给张奶奶看:“我喝完了!还能再喝一碗!”
张奶奶给他又盛了一碗:“慢点喝,别呛着。你看你这衣服,全是沙子,我给你泡在盆里,明天搓。”
槐花把贝壳倒在桌上,一个一个摆好,像在开贝壳展览。“这个给张爷爷,这个给李奶奶,这个最大的给傻柱叔,谢他帮我捡风筝。”
弟弟拿起个小贝壳,往里面放了点沙子,说要养条小鱼。“等我养出小鱼,就画下来,跟姐姐的画放在一起。”
远娃坐在石桌上,给自行车链条上油,沙子粘在链条上,擦了半天才干净。“这自行车跟着遭罪了,明天得好好擦擦。”
傻柱蹲在旁边看,手里转着根木剑:“明天我再去河滩一趟,给孩子们砍根木头,做个小推车,能推着贝壳玩。”
许大茂举着手机对着夜空拍:“家人们看这星星!比河滩上的还亮!咱院的日子就像这星星,一天比一天亮堂!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儿,明天见!”
夜里,院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裹着绿豆汤的甜香,飘向远处。槐花趴在石桌上,往河滩的画上添了几颗星星,用白色颜料点的,亮晶晶的。
小宝把贝壳摆在窗台上,说要当风铃,风一吹,贝壳“叮叮当当”响,像在唱河滩的歌。
弟弟抱着他的小画板睡着了,梦里还在说:“我的小鱼长大了……”
远娃在修收音机,螺丝刀“咔咔”响,张爷爷蹲在旁边看,手里转着个旧电容。“这电容还能用,洗洗擦点油,比新的结实。”
张奶奶坐在灯下,给槐花缝沙包,用的是她穿旧的蓝布褂子,里面装着河滩的沙子,缝得密密的,说让槐花明天跟院里的孩子玩。
三大爷在石桌上算着什么,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时不时念叨:“去河滩来回四里地,消耗三个馒头,捡回二十个贝壳,值……”
傻柱扛着斧头往家走,说明天一早去砍木头,给孩子们做小推车。“得做个带斗的,能装下小宝的风筝。”
风穿过院子,槐树叶“沙沙”响,像在重复河滩的风声。槐花把画稿收进书包,打了个哈欠。她知道,明天醒来,院里还会是这样——有人烙饼,有人修自行车,有人算沙子,有人做小推车,热热闹闹,平平淡淡,却比任何远方都让人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