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守礼心中暗自思忖,他深知眼前这位应天府尹道大人,其意志之坚定犹如钢铁一般,远非普通人所能比拟。
一旦道府尹下定决心要做某件事,恐怕就算是九头牛也难以将其拉回。
念及此处,高守礼深知要劝说道同回心转意,比登天还难,于是果断放弃了这个念头,以免白白浪费自己的唇舌,还会惹的人心烦。
高守礼转身走到门口,目光落在候在门外的一名小吏身上,缓声道:“你去本官的房间,将放在案头上的那个盒子取来,切记动作要快,不得有丝毫延误。”
小吏闻听此言,连忙躬身应道:“小人遵命。”
小吏不敢怠慢,迅速转身,快步朝着高守礼的房间走去。他步履轻快,仿佛脚下生风一般,生怕耽误了高守礼的事情。
没过多久,小吏便如一阵风般去而复返。
只见他的怀中多了一个盒子,那盒子看上去颇为精致,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小吏步履稳健地走到高守礼面前,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盒子呈递上去,仿佛那里面装着的是无比珍贵的宝物。
高守礼面带微笑,稳稳地接过盒子,然后转身缓缓走回官廨。
进入官廨后,高守礼径直走向案几,他的步伐轻盈而谨慎,生怕惊醒了这宁静的氛围。
走到案几旁,他轻轻地将盒子放在桌上,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接着,高守礼从腰间解下一把精致的钥匙,这把钥匙在他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将钥匙插入盒子上挂着的铜锁孔中,轻轻一转,铜锁应声而开,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盒子的盖子缓缓打开,里面的物品呈现在高守礼的眼前。
他定睛一看,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铜制的钥匙,静静摆放着,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取用。
高守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这把钥匙轻轻拿起。他的动作轻柔而庄重,仿佛这把钥匙承载着重大的责任和使命。
然后,他双手捧着这两把钥匙,缓缓走到道同面前,将它们恭敬地递了过去。
“府尹大人,这是地牢大门的钥匙。”高守礼的声音低沉而温和,透露出对道同的尊重和信任。
在锦衣卫成立之前,应天府衙的大牢内关押了不少重要的犯人。这些犯人身份各异,有的是战场上俘获的敌将,他们身上背负着国仇家恨和战争的罪责;还有不少是获罪的官员,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触犯了法律,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在这其中,最为声名显赫的当属那位吴王张士诚。
张士诚在经历兵败后,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朱元璋的招降,并且大骂朱元璋的行为是假仁假义。
然而,这一举动激怒了李善长,他对张士诚破口大骂。
张士诚被李善长的责骂气得怒火攻心,最终在地牢里选择了自缢身亡。
为了能在此地关押重要的犯人,当时担任丞相的李善长下令将应天府的大牢进行了改造。
经过一番精心设计,这座原本普通的大牢变成了一座易守难攻的地牢。
不仅如此,李善长还在入口处设置了一道厚重的铁门,这道铁门重达数百斤,若没有相应的钥匙,任何人都休想从外面打开它。
道同接过了高守礼递来的钥匙,小心翼翼地将其系在了自己的腰间。他看了看天色,发现夜幕已经渐渐降临,于是对高守礼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听完道同的话,高守礼的眼中噙满了泪花,这辈子除了父母,哪怕是他的授业恩师也不可能会为他的前程做到这一步。
望着道同那日渐消瘦的面庞,高守礼心中充满了不舍和难过,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话都有些哽咽:“学生步入仕途至今,已经有十年有余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学生还是一点功劳都没有立下。对上,学生实在是愧对朝廷对我的提拔之恩;对下,学生更是辜负了百姓们对我的信任之心啊!”
高守礼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在嘶吼:“学生的资质如此平庸,根本就不值得大人您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刻的高守礼,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悲痛,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他哭得泣不成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一样,最后竟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然而,面对高守礼如此失态的表现,道同却只是轻轻地摆了一下手,他的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老夫刚才都已经说过了,之后的一切都与你高立川无关。”
道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休要在这里自作多情,那样只会平白无故地让老夫感到心烦。”
听到这话,高守礼不禁心中一酸,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他缓缓地抬起袖子,轻轻地擦拭着脸颊上的泪花,仿佛那是他内心深处无尽的哀愁和感动。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府尹大人的这番心意,学生真是铭感五内啊。”
高守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冠,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道同的面前。
他站定后,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俯下身去,以一种极为郑重的姿态,深深地拜了一拜。
这个动作不仅代表着他对道同的敬重,更蕴含着他内心深处的感激之情。
“学生先行告退了,还望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啊。”高守礼直起身子,目光凝视着道同,眼中流露出关切之意。
道同并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高守礼微微颔首,算是对他的回应和应允。
高守礼见状,转身缓缓离去。
然而,他的前脚刚踏出房门,后脚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