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姑婆从宅斗中过来,遇到这样的事,瞬间警惕心起。
这个夫子究竟是何人?
密密麻麻的孙大人批注,王家姑婆虽然看不懂,但也知道一个进士的力量。
更何况王嘉行这个成功的例子在前,王家姑婆高度肯定孙山对学识的态度。
必定是个一心一意专注教学的大学问者,如果没有学问,怎么会这么短时间内把王嘉行提拔到如此的高度?
王家姑婆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夫子是谁请的?
接着怀疑宅斗中的“捧杀”。
一个夫子经常夸一个学识一般般的学生,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就是这个夫子学识也一般般,看不出学生的学习好坏。
一个就是故意这么夸,捧杀这个学子,让他在一声一声地夸赞中迷失自我,变成废物。
当妾时,王家姑婆自然希望嫡妻所出的儿子是废物。
但现在她的身份不一样是,是王家后宅的实际话事人,自然希望家中的子弟全都有出息。
王家姑婆不由地暗怒,同时也想把二儿子和儿媳打骂一顿。
自家孩子学得怎样竟然全然不知?还写信回来夸仰哥儿勤奋好学,这次必定能上榜。
王家姑婆看了看斯斯文文,锦衣玉带,一副世家子的孙子也高兴,也认为是个有学问的样子。
这次虽然生病未能进场,但相信来年肯定能上榜。
如今看到孙山给的批注,上什么榜?
落榜不受打击已经万岁万万岁了。
王家姑婆内心翻江倒海,朝着阴谋论思考。
脸上依旧平平静静地安慰道:“仰哥儿,孙大人说得对。县试,府试比较简单,很轻松就过。距离院试有不少日子,完全亡羊补牢。阿奶会替你在辰州府找夫子,好好教导。保准能过。”
顿了顿,补充道:“你的行表哥年后也会来辰州府学进学,让他辅导辅导你。他可是廪生,学识非常好,给你讲一讲,保准你的学识更好。
听你舅公说了,行表哥有不少试题,这些都是孙大人精心收集的。听说从京城,金陵,岳麓书院等等好地方弄来的。到时候让他给你带一份。
阿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太懂科举之事,但你的行表哥从排名中下,突飞猛进到中上,肯定过人的学习法子,让他教一教你。”
又看了看孙山的批注,随后说道:“要是有不懂,也可以请教孙大人。这是个有大学问的进士,教导你绰绰有余。好牙子,莫要担心,孙大人不是说了吗?你完全有奋勇直上的机会,一切都来得及。”
王家姑婆安慰好孙子后,把他打发回去后。
转过身勃然大怒,把身边的老嬷嬷吓得心惊胆战。
王家姑婆咬牙切齿地骂道:“是哪个贱人,想毁了我的孙子。”
说完后,重重地把眼前的茶杯往地上一扔,瞬间陶瓷杯子四分五裂。
老嬷嬷连忙安慰道:“老太太,息怒。仰少爷还小,还能好好教导。目前最重要是年后给找个好夫子,好好给仰少爷补课。”
自从老太爷去世,王家老太太成为老封君后,好久未见老太太动怒了。
这些年的慈爱可亲,慈眉善目,都让她忘记老太太当初如何的“宫心计”。
哎,想不到这些招数又出现了。
老太太吃盐比吃米还多,一眼就能看穿这些伎俩。
王家姑婆顺了顺心,捂住额头,无奈地说:家中的其他孙子孙女不知道怎样?哎,在家斗来斗去,最后也会把家斗没。”
老嬷嬷悄摸摸地打量了一眼王家姑婆,心里想着:当初你还不是一样斗,只是你厉害,斗赢了。
现在就该儿子辈斗,接着孙子辈斗,这斗得没完没了,永不停歇。
老太太啊,你是管不了的,这世道就是要斗。
同父同母的都斗来斗去,更何况同父异母?
老嬷嬷暗暗诽腹,嘴巴却说道:“老太太,要不写信过去提点一二。其他还好说,这学习万万不能耽误。万一除了仰少爷,还有别的少爷被无能的夫子耽误呢?咱们景家能不能代代有人才,得从小培养。这些事得要注意。”
王家姑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别的争就争了,可不能耽误孙子们的学习,必须狠狠地把幕后黑心揪出来,给她摁死。竟然敢动我家孙子,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哼!”
老嬷嬷的心扑通扑通跳。
老太太说得很平静,可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
这次不死一两个人,是不罢休的。
当初老太太手里也沾上过血。
年轻时很美,年轻时心也狠。
老嬷嬷心有戚戚,只好战战兢兢地伺候好老太太。
孙山哪里知道景家的“后宫之事”。
此时此刻,正跟汪管家核对礼单。
会议开完了,名义上能回去,实际还要给各位上官送礼。
开会除了刘知县,还有同知,通判等等。
总之送礼要给比自己官职大或者同品级又有业务来往的上官送,这样合计一下,要送的对象还真不少。
孙山那一个郁闷。
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一点一点地流走,手中想存几个钱都难。
何况当官这么久,一直吃老本。朝廷发的那一点俸禄,根本是入不敷出。
汪管家看到一堆礼物在跟前,明日就要一一送去,也心疼。
特别看到老爷吝啬的样子,更是心疼了。安慰地说:“老爷,幸好我们也收到不少礼物,这样一来一回,不会亏太多。”
不说还好,一说孙山郁闷了。
过时过节沅陆的乡绅送礼过来,孙山还想卖了补贴家用。
卖是卖了,但不是补贴家里,而是补给刘知府等人。
哎,这么一经转手,收个寂寞。
孙山摇了摇头说:“这些礼物按照那礼单一一捡好,不要弄错。特别送给刘知府的,必须检查再检查。”谁叫他是老大呢,送错了,后果不堪设想。
汪管家连连点头:“老爷,我明白了。我会仔细检查,保证不出错。”
桂哥儿看到那么多礼物,也非常心疼地说:“山哥,以前以为你当官只进不出,想不到当官后,一进一出。忙了老半天,得过吉!”
孙山翻了翻白眼。
桂哥儿说得对,希望下次不要再说。
他已经很心疼了,就不要再次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