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盯着医生动作的王妃苏提达立刻上前一步,脸上写满了焦虑,声音带着急切。
“怎么样,素坤医生?陛下的情况如何了?”
她这一问,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王子提帮功、公主梵娜雅、高僧阿赞巴颂,都紧紧盯着素坤医生,等待着他的回答。
素坤医生长长地叹了口气,沉重地摇了摇头,脸色灰败。
“王妃殿下……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陛下的生命体征比上次检查时更弱了。”
苏提达王妃的秀眉立刻紧锁起来。
“你们……你们这么多人研究了这么久,难道连病因都还没弄清楚吗?”她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失望。
素坤医生连忙躬身,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充满了无奈和困惑。
“王妃息怒!我们医疗团队真的是在全力研究!可是……可是国王陛下身体的各项指标,无论是血液、生化、影像……所有我们能检测的项目,结果竟然都显示在正常范围之内!这……这实在超出了现代医学的理解范畴,我们……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听到这个答案,苏提达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嘴唇紧紧抿着。
这时,年轻的提帮功王子猛地一步跨上前,带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怒火,毫不客气地伸手指着素坤医生的鼻子,厉声斥骂。
“废物!一群废物!王室养着你们这些所谓的专家有什么用?!连个病因都查不出来!简直是饭桶!”
素坤医生被骂得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却只能更卑微地低头,声音带着惶恐。
“王子殿下息怒!我们……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只是国王陛下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太过古怪离奇,我们……”
“闭嘴吧你!”提帮功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辩解,一脸不耐烦,“我没心思听你这些没用的废话!”
他猛地转向自己的母亲苏提达王妃,语气急躁。
“母亲!不能再这样干等下去了!我看,必须立刻想其他办法!指望这群废物,父王就真的危险了!”
苏提达王妃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茫然。
“可是……还能有什么其他办法呢?连素坤他们都束手无策……”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带着一丝求助地,投向了旁边一直沉默肃立的阿赞巴颂高僧。
“阿赞巴颂大师,”她恭敬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德高望重,见识广博,您说……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王妃这一问,其他人——提帮功王子、梵娜雅公主、素坤医生,甚至包括远处的颂提和陈二柱,都将目光聚焦在了这位高僧身上。
阿赞巴颂高僧双手合十,低宣了一声佛号,神情悲悯而庄重。
“阿弥陀佛。王妃殿下,诸位,国王陛下突遭此厄,或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使然。天命难测,有时非人力所能强求逆转。贫僧不才,愿意开坛做法,以佛法之力沟通天地,替国王陛下祛除病邪,消解灾厄。或许……能有一线转机。”
他的话语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苏提达王妃沉默了片刻,眼神挣扎,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或许……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只能仰仗大师的无边佛法了。”
提帮功王子闻言,立刻急躁地催促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大师,赶紧开始做法啊!父王可等不起!”
阿赞巴颂高僧依旧保持着那份沉稳,微微摇头。
“殿下莫急。开坛做法,需沐浴焚香,静心凝神,更要准备法器、布置法坛,这些都需要时间,仓促不得。心诚则灵,准备充分方能事半功倍。”
苏提达王妃点点头,强压下心头的焦虑。
“大师所言极是。那就有劳大师费心准备了。”
阿赞巴颂高僧再次合十行礼,声音充满悲悯和一种奇异的笃定。
“王妃殿下言重了。为国王陛下祈福消灾,乃是我佛门弟子应尽之责……诸位请宽心,国王陛下洪福齐天,定能渡过此劫,好起来的……”
颂提和陈二柱一直站在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幕。
这时,颂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头对陈二柱低声道:
“陈先生,我们不能再等了,得过去。”
说完,他不再犹豫,迈开脚步就朝着国王的床榻方向走去。
陈二柱神色平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跟在了颂提身后。
走了几步,距离床榻还有七八步远时,颂提突然“扑通”一声,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个标准的、额头触地的叩拜大礼。
他伏在地上,用清晰而恭敬的声音大声禀报:
“清迈市市长颂提,拜见国王陛下!愿陛下圣体安康!”
这突兀的跪拜和响亮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寝宫内的凝重气氛。
所有人都被惊动,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在扫过跪地的颂提后,立刻就被他身后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牢牢吸引住了!
陈二柱!
他竟然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
纹丝不动!
如同扎根于岩石的劲松!
仿佛眼前跪拜的不是一国之君,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他脸上没有任何惶恐或敬畏,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这景象,在庄严肃穆、等级森严的王室寝宫里,简直刺眼到了极点!
跪在地上的颂提听到身后没有动静,惊愕地转头一看。
当他看到陈二柱竟然还稳稳地站在那里时,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陈先生!你……你疯了吗?!还不赶紧跪下!行跪拜礼啊!你……你这样是犯上的大不敬!要杀头的!”颂提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焦急而变得尖利颤抖,他几乎是用气音在嘶吼。
但陈二柱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目光平静地扫过前方那些惊愕、愤怒、审视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