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寝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淡然。
“下跪?”
他微微摇头。
“不好意思。”
“我并非泰国子民。”
“这天下间,除了生我养我的父母双亲,还没有哪个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床上气息奄奄的国王,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傲然。
“——有资格让我陈二柱屈膝下跪。”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轰”地一下,整个寝宫的气氛瞬间炸裂!
颂提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只觉得天旋地转,完了!全完了!
而提帮功王子等人,脸色更是瞬间变得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提帮功王子第一个爆发!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几步就冲到陈二柱面前,伸出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陈二柱的鼻尖,英俊的面容因为暴怒而扭曲,声音更是充满了极致的羞辱和杀意!
“大胆狂徒!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此放肆!见到国王陛下圣驾,竟敢不行跪拜之礼?!藐视王权,罪该万死!”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咆哮:
“来人!给我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拿下!就地正法!”
随着他这声充满杀气的命令,寝宫厚重的雕花大门“砰”地被撞开!
两名全副武装、手持自动步枪的王宫卫兵,如同凶猛的猎豹般冲了进来!
冰冷的枪口瞬间抬起,黑洞洞地指向了陈二柱的头颅和胸口!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剑拔弩张!
死亡的威胁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枪口和杀意,陈二柱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两个杀气腾腾的卫兵。
他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彻骨的寒意,仿佛九幽寒潭,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随之下降了几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跪在地上的颂提吓得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转向提帮功王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嘶哑变形,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听我解释!千万听我解释!”
他指着陈二柱,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这位陈先生!他是华夏国人!是华夏人!不是我泰国子民!不懂我们王室的规矩!这是其一!”
他喘着粗气,声音拔高,试图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其二!最重要的是!这位陈先生医术通神!有着不可思议的本事!是我特意从华夏请来,专程为国王陛下诊治的!他是来救陛下的命的啊殿下!求您看在他一片赤诚、不懂规矩的份上,宽恕他这一次吧!求您了殿下!”
“华夏人?”
暴怒中的提帮功王子听到这三个字,狰狞的表情微微一滞。
他虽然骄横跋扈,但也并非完全无脑。
华夏国的分量,他还是知道的。
公然枪杀一个被市长请来“治病”的华夏人?这后果……
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动作不由得顿了一下。
而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王妃苏提达,终于开口了。
她莲步轻移,走到提帮功身边,抬手轻轻按住了儿子依旧指着陈二柱的手臂。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在陈二柱那平静得过分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提帮功,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了,提帮功。”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两个持枪待命的卫兵。
“既然颂提市长说了,这位陈先生是华夏国人,不懂我泰国王室礼仪,情有可原。况且,他此行是为陛下诊治而来。”
她对着卫兵挥了挥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雍容,却带着一丝不容违逆的冷意。
“不算冒犯。你们,退下吧。”
“是!王妃殿下!”两名卫兵立刻收枪行礼,动作整齐划一,迅速退出了寝宫,重新关上了大门。
寝宫内紧绷到极致的杀伐之气,随着卫兵的退去,稍微缓和了一丝丝。
苏提达王妃的目光落在依旧跪在地上、惊魂未定的颂提身上。
“颂提,你也起来吧。”
“谢……谢王妃殿下恩典!”颂提如蒙大赦,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腿肚子还在打哆嗦,连声道谢。
苏提达王妃的目光再次投向陈二柱。
这一次,她的审视更加仔细,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
她上下打量着陈二柱年轻的面容和普通的穿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
“颂提,”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你请来的这位……先生,年纪看上去如此之轻。你确定,他真懂医术?真有你说的那么大的本事?”
颂提刚刚站直的身体立刻又弯了下去,如同惊弓之鸟,连忙赌咒发誓般地急切回答:
“当然!王妃殿下!我颂提可以用我的职位、我的名誉、我的一切来担保!陈先生的医术,绝对是超凡入圣!是真正的神乎其技!”
他生怕王妃不信,连忙指着陈二柱,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就在昨天!我的女儿情况凶险万分,甚至连心跳呼吸都停止了!但都被陈先生救活了。”
他这话一出,果然如同平地惊雷!
苏提达王妃、提帮功王子、一直冷眼旁观的梵娜雅公主,甚至包括那位高僧阿赞巴颂和刚被训斥的素坤医生,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愕神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陈二柱身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无法理解的疑惑!
死而复生?!
这怎么可能?!
颂提看到众人的反应,更加急切地补充道,声音斩钉截铁:
“千真万确!王妃殿下!当时我们都绝望了!就是这位陈先生!他如同天神下凡,用了不可思议的手段,硬生生将我的女儿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让她重新睁开了眼睛,恢复了心跳!现在她就在家里休养,生龙活虎!这……这简直就是神迹啊!”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带着后怕和无比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