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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9章 崩塌

    和外头的紧张气氛不同,屋内的空气是另一种凝重。

    阿凡提也好,扎赫迪也好,彼此都知道结局。

    一个想要答案。

    另一个在等待发泄的机会。

    足足一分钟令人窒息的死寂后,扎赫迪终于放下茶壶,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那叹息里饱含着疲惫、绝望,还有一丝认命的解脱。

    “叔叔。”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刺向阿凡提,声音干涩,“你是来抓我的吧?为了那个该死的宋和平?”

    阿凡提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滚烫的茶,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灼热。

    他声音低沉而压抑,像暴风雨前沉闷的雷声:“扎赫迪。告诉我,为什么?”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地毯上,“这可不是一个宋和平的问题,是你为什么背叛你的血?背叛你的誓言?背叛这片土地,去当CIA的走狗?当可耻的叛徒?!”

    “叛徒?”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扎赫迪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眼神却更加冰冷。

    “背叛谁?背叛什么?背叛那些把我们当工具,自己却在花天酒地的‘主人’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已久的狂怒和绝望。

    “叔叔!我的好叔叔!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这个国家,它现在是什么样子?!”

    他猛地往前倾身,眼睛死死盯住阿凡提,里面燃烧着疯狂而痛苦的火光。

    “你只是个可怜的理想主义者。哈哈!只是个被蒙在鼓里、被所有人当枪使的可怜虫!整个波斯有几个人跟你是一条心的?你那些高官朋友们,他们嘴里喊着‘XX至大’,喊着‘打倒美帝’,心里想的都是怎么捞钱!怎么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住口!”

    阿凡提忍不住怒吼起来:“这不是你堕落的理由!更不是你出卖国家的借口!”

    “借口?”

    扎赫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这是我的借口?那我就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宁愿当叛徒。”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怨毒和真相全部倾泻出来,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字字诛心:

    “内伊家族!伟大的最高领袖!他的次子莫杰,那个‘无冕之王’,掌控着十万条情报线上的幽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长子穆赫辛,民间都叫他‘储君’!多么尊贵!可你知道他的孙女哈菲扎在干什么吗?她在佛罗里达的阳光海滩上挥金如土!一瓶酒就能抵得上南城一个平民家庭半年的口粮!而刚下台就被囚禁的艾哈麦迪总统……哼,不过是他们棋盘上一枚用完即弃的棋子罢了!”

    “至于革命卫队?”

    扎赫迪继续冷笑:“看看那些白天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将军们。看看他们的公司!垄断了全国57%的出口!钱呢?都流进了他们在迪拜、伦敦、瑞士的私人金库!他们晚上在戒备森严的别墅里开派对,一瓶洋酒能喝掉三十万美元!三十万!前线士兵的军饷被克扣,装备老旧得如同废铁,防空系统形同虚设,为什么?因为那些钱,都变成了他们在欧洲的豪宅和游艇!”

    “桑尼家族!他们握着最大的钱袋子‘礼萨基金会’,简直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每个城市市政工程哪个不是他们家族的人垄断了?每个城市每一块砖下面都流着他们从国库里偷来的油水!穆赫辛那个市政主席,他就是趴在城市血管上的最大蛀虫!还有他们控制的马汉航空,多少次被曝出走私特殊货物?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戴胜鸟都能成功袭击我们的重要设施?为什么我们的防空部署图在空袭前总能离奇泄露?源头就在他们那里!”

    他的越说越激动,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嘶哑,眼中燃烧着彻底的幻灭和疯狂。

    扎赫迪猛地捶了一下地毯,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就是你效忠的人!叔叔!四大家族表面上一团和气,背地里呢?刀刀见骨!互相捅刀子,借敌人的刀来杀自己人!内斗!无休止的内斗!国家的安全?民族的利益?在他们眼里,不过是权力游戏的筹码和祭品!比擦脚布都不如!”

    他的话语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阿凡提坚守了一生的信仰核心:

    “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就在这城市的北城!那些高官的女儿们穿着露背装,在私人泳池派对里狂欢,门口停着防弹路虎!而南城呢?那些你宣誓要保护的平民百姓,主妇们在为涨价三倍的面包排起长龙!餐厅里一份抓饭卖15美元!那是普通工人月收入的5%!而北城的夜店光是一张入场费都要30美元起!”

    “讽刺吗?最讽刺的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理想主义斗士!”

    扎赫迪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嘲弄,他死死盯着阿凡提的眼睛,仿佛要将这荒谬钉进他的灵魂深处。

    “还有卫队里我那帮虚伪的高官同事们,在台上声嘶力竭地喊着‘铲除戴胜鸟’,他们的儿子呢?拿着东欧小国的护照,在欧洲逍遥自在地用投来的钱购买着海边豪宅!退路?他们早就给自己铺好了金光闪闪的退路!只有你,叔叔,只有你这样的傻瓜,还在想着与这片注定沉没的土地共存亡!值得吗?!”

    “我早就看透了!”

    说到激动处,扎赫迪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神情激动道:

    “神权?早就溃败了!战争?早就变成了一场肮脏透顶的分赃游戏!可那些权贵呢?通过那个该死的基金会掌控着950亿美元的资产!既然他们可以贪得无厌大捞特捞,为什么我不行?他们能做,为什么我不能?!”

    扎赫迪猛浮现出一种混合着疯狂、怜悯和最终解脱的扭曲笑容。

    “这不是你背叛自己祖国的理由!”

    终于,阿凡提忍不住也站了起来。

    “这个世界有坏人,所以你就去当坏人?你看到别人卖国,你就跟着卖?狗吃屎,你怎么不吃?因为你是人!懂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搬出那么多大条道理说到最后你想说明什么?想要证实什么?想要告诉我,你背叛有理?卖国光荣?!”

    “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数?!来!我现在就带你去他们的坟前,对着他们的坟墓,你将刚才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那番话在他们面前再说一次!告诉他们,你是个叛徒!是个卖国贼!是个走狗!我看看你的声音是不是还那么大!别把自己的自私贪婪懦弱和丑陋归咎在环境的身上,扯着那些贱人的丑陋来给自己当旗帜来遮盖自己的无能、龌蹉和下贱。贱人当叛徒,你就能当?贱人贪婪,你就能贪婪?!贱人还被枪毙呢,你怎么不去死?!”

    阿凡提的一番话像兜头的冷水,将扎赫迪浇了个透心凉。

    他愣在原地,像个木雕一样,没了反应,没了动作,表情由之前疯狂的愤怒变成了惊愕。

    他死死盯着阿凡提因痛苦而剧烈收缩的瞳孔。

    片刻后,忽然眼泪就涌了上来。

    “叔叔,我不是你……不是每个人都是你……你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是你……”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扎赫迪脸上那疯狂而绝望的表情骤然凝固。

    他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向身旁厚实的刺绣靠垫下方——那里,一直压着一支早已上膛的格洛克26手枪!

    “不——!”

    阿凡提身体本能地要前扑阻止,喉咙里爆发出惊骇欲绝的嘶吼!

    门外的人听到阿凡提的惊呼,卡夫万带人瞬间撞开了门,冲了进来。

    但太迟了。

    扎赫迪的动作决绝到了极致,没有一丝犹豫。

    冰冷的枪口在昏黄的灯光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精准地抵在了他自己的右侧太阳穴上。

    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阿凡提那张因极度震惊和痛苦而扭曲的脸上,嘴角竟然勾起一丝诡异而凄凉的、解脱般的笑意。

    砰——!

    枪声炸响!

    在封闭而寂静的客厅里,这声音震耳欲聋。

    滚烫的鲜血和灰白色的脑组织猛地从扎赫迪头颅右侧那个骤然出现的恐怖豁口里喷射而出。

    其中几点滚烫的猩红瞬间溅射在阿凡提近在咫尺的脸上。

    扎赫迪的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向右侧歪倒,重重地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鲜血如同小溪,从他破碎的太阳穴和口鼻中不断涌出,在地毯上迅速汇聚成一小片不断扩大的血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火药味,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压过了之前残留的熏香和茶香。

    “将军!!!”

    门外,卡夫万冲上来,挡在了阿凡提的身前。

    宋和平站在门边,朝里头瞄了一眼。

    他看到了扎赫迪的尸体。

    扎赫迪自杀了。

    也许自杀了更好。

    那是叛徒最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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