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战是战,文战也是战。
赵营长不愧军方一帮大佬们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人才。
这不,叫他逮着了机会,就抓住对方的辫子,聂钊跟王司令谈了一下,走个过场,王司令再打个电话给赵营长讲一声,敲定时间,就可以谈判了。
几个月的时间,他也把驻军基地磨的差不多了,台灯一点钢笔一拿,小笔记本摊开,一条条的,这就开始谋划自己的要求,只等谈判日了。
当然,这时赵营长并不知道陈小姐会去,否则他一定要申请一套新军装。
旧的作战服洗了太多回,都已经泛白了,也显得他不那么帅气了嘛。
单枪匹马就能把添马舰基地给干翻的陈小姐,她赫赫有名呢。
但只要是人,就得遵循一个定律,那就是,有钱难买早知道。
所以注定赵营长要穿着洗的泛白的军装,跟陈小姐见面了。
……
等陈柔和阿远晚上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家时,谈判的时间也敲定了。
就在后天,也就是周六,两军坐上谈判桌。
当然,话事人不止陈柔一个,英军这边可以邀请三个人,大陆也一样。
这个挑选范围还挺广的,可以是专家,律师,记者,法官,教授,总之就是比较德高望重,也有社会影响力的人,见证谈判,并在打起来,分个谁对谁错。
聂钊当然还没回家,在为了收购远洋航运的事而加班。
他是打电话跟陈柔讲的事情,讲完还得照例问一句:“要订衣服的,你选我选?”
话说,身在豪门,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出席公众场合的衣服,基本上人们都是只穿一次,陈柔也在尽力适应,但难免会觉得烦:“选套旧的吧。”
其实旧衣服新穿也没什么,聂钊的习惯也是他妈韩玉珠培养的。
韩玉珠人美,爱打扮,喜欢衣服,哪怕生病了,每季都要做新衣服,聂钊就习惯了,他说:“还是穿应季的吧,来不及新做,就选成衣,品牌方明早送衣服上门。”
又说:“品牌方都很喜欢你穿他们的新衣,一件衣服而已,于女孩子来说,再多的衣服,只要喜欢,穿,就不算浪费。”
他倒好,会给陈柔灌鸡汤。
今天阿远又跟姐姐玩了一天,他自己骑不了,但是姐姐竟然可以骑马,再说了,有客人就有冰激凌吃,阿远又吃了半个冰激凌,当然很开心。
才晚上九点,怕被奶妈拉去洗澡讲故事,阿远一进门,蹬蹬蹬窜过楼梯,找到了小三轮,这一骑上一蹬,他就在家里转圈圈,奶妈也休想抓到他。
不过奶妈今天有哄他的办法:“少爷,咱们的小宠物,你是不是忘了呀?”
小宠物在家待了一天,他都没玩,该上楼玩宠物了。
阿远想到这个,刷的一脚刹停了车,但是一咧嘴,又朝沙发跑了过去。
陈柔刚进客厅,也蓦的止步:“……你什么时候来的?”
明叔在客厅,在个小几凳上坐着,李霞也在,坐在沙发上,正在穿针引线。
明叔说:“李太太下午到的。”
常妈也在,从餐厅走了出来,说:“她不让我们打电话。”
李霞则说:“你要忙工作就忙,我反正闲着。”
陈柔又问:“你干嘛不上楼呢,去客房,或者我的卧室休息,都行。”
李霞其实是,主人不在家,她做客人的就不喜欢乱窜。
当然,她说:“我正好跟这位明先生聊一聊。”
明叔捧起一只枕头来,笑着说:“据李太太说,她自己采摘了柏子,又清理干净,为阿远少爷缝了一只新枕头,太太,这枕头有一股别样的清香味。”
柏子,柏树的籽,陈柔记得那东西就跟米粒一样小。
李霞平常工作那么忙,哪里来的时间采的柏子,还做的枕头?
但她接过来闻了闻,果然,有一股松树的清香味,闻起来特别好闻。
阿远已经被李霞抱着了,不过他还记着上楼看蜗牛呢,就跟李霞说:“孃孃上楼,上楼啦。”
李霞其实也是看厂里很多人给小男孩儿睡柏子枕头,于是抽时间做的。
但她忘了阿远还是个大头宝宝,枕头装的太满,比阿远现在的枕头高多了。
刚才边跟明叔聊天,边在改枕头,这还有几针才能缝完,她于是把阿远抱在怀里,不过几手就把个枕头给缝好了。
还有衣服呢,也是李霞自己做的,不过虽然有外穿的,估计聂钊嫌土气,不给儿子穿,所以李霞给阿远做了好多最精最好的棉质料子的小肚兜和小背心儿。
还有小内裤呢,常妈都觉得稀奇,因为在她看来,那必定是机器缝的。
但李霞坚持,说是她自己手工缝成的。
可爱的小内衣,有的上面是鸭子,有的上面是猫猫,可爱吧,还精致,摸上去软绵绵的,穿在身上又吸汗又清爽,奶妈都直对李霞说:“谢谢你,李太太。”
柏子装的枕头,市面上没有卖的,但是好东西,对小孩儿好。
当然是陈恪让李霞来的,从宋援朝那儿听说陈柔受伤了,他又没时间见面,就让李霞过来看一看,但其实陈柔经常锻炼,也不缺营养,体质好,一点擦伤而已,现在已经结痂了,当然,还有阿远的亲亲,他亲了好多回呢。
对了,聂涵今天打过电话,说包玉雁的孩子生的特别波折。
她自己才一生完,就因为胎盘早剥而发生了大出血,孩子生下来之后也抢救了好久,然后就进了保温箱,当然,具体情况现在还不得而知。
聂涵打电话的时候就不停的说,自己不要生孩子,坚决不要生。
还劝陈柔,有阿远一个就好,生孩子太危险了。
而一想到包玉雁,陈柔就觉得,李霞就算再不生孩子,也没问题的。
当然,她有了事业,自己也没有原来那种显在脸上的负担了。
而且人是真的需要成就感,检查完陈柔的伤口,见果然问题不大,她还得阿远吃颗糖果,她还要带着阿远一起洗澡,还要给陈柔分享一下她们厂的工作。
因为现在服装都讲究牌子嘛,还是政府先找的她,当然,因为她有留学经历嘛。
政府就想,以公私合营的方式,她来出品牌,主抓品牌,在做代工的同时,自己也创立一个独立的服装牌子出来,现代一点,时髦一点,要搞好了,也算是城市轻工业方面的一张名片,反正就是,从现在开始,她不做书记,要做老总了。
而且她在香江学的服装设计也正好用得上,就品牌名称,也是她自己想的。
老妈竟然这么厉害,自创了一个品牌,陈柔当然得问:“叫什么名字?”
李霞笑着说:“rOSe,就跟你是一个名字。”
ROSe,陈柔。
这还是陈柔第一回知道自己的名字竟然是从英文rOSe转化过来的。
但也不对啊,李霞读书的时候可没英文,她是怎么想到把rOSe划成柔的?
当然了,是她把李霞想得太老土,而且人家也看言情小说的。
李霞笑着说:“有个小说叫《玫瑰的故事》,我上学的时候读的,女主角就叫玫瑰,也叫rOSe,多好的名字啊,而且她是个很强,很洒脱的女孩子,我可喜欢了。”
陈柔再问:“那不应该叫玫瑰吗?”
阿远正在浴盆里躺着,手里就举着他的小蜗牛,正在专心看蜗牛呢。
李霞帮他戴上洗头专用帽,要洗头发。
她是有审美的,当然了,人家曾经是纺织厂的生产模范,也是因此,才被毛纺厂从所有的女孩子里头挑出来,送去跟从战场上回来的英雄相亲的,当然差不了。
她说:“叫玫瑰,不就有点俗气了?”
好吧,她这解释,陈柔心服口服。
阿远要养蜗牛,爸爸反对,但别人都赞成,而且李霞觉得只用一只茶叶盒子可不太好,她给阿远找了一只玻璃瓶,而且在下面铺上湿黏圭,还挖了一块草坪盖在上面,这就是个小小的内循环了,再把蜗牛放进去,这样才容易养得活。
但当然,赶在老板回来之前,奶妈就把蜗牛拿出去,放到阳台的夹角了。
老板有个狗鼻子,昨晚差点就闻到东西,她可不敢再冒险了。
其实有个丈母娘很好的,应该说很好很好。
聂钊晚上回家,才进儿子卧室,就发现不对,多了一股别样的味道。
而阿远,为了颅顶好看,小时候一直睡的软枕头,只有一段时间他身体上火,发躁发汗多,聂钊问过女中医后,女中医给送来了一个蚕砂枕头。
蚕砂,蚕的粑粑,让他儿子枕着,万一有细菌呢?
所以只用了一天,聂钊就把枕头扔了,要求女中医再换一个方案。
今天据说老丈母娘来了,聂钊一闻就发现了,是枕头,枕芯散发着一股清香。
奶妈也立刻过来解释,说是用柏子做的枕头,阿远很喜欢的。
但聂钊当然很慎重,他并不相信一切野生的东西,他追求的一直是无菌。
所以他立刻一个电话打给女中医,先问柏子是什么,再问,对孩子有没有影响。
柏子当然并不难找,但就在前几年,都没有大型的,舂制它的机器,再就是,它很容易就会陈掉,药性也会大大降低,但如果是好柏子,在安神和止盗汗方面,跟蚕砂是一样的,那一回女中医没用柏子,也是因为她没找到好柏子,否则的话,她也会用柏子的。
把柏子的功效给聂钊讲了一遍,她说:“让少爷枕一枕吧,效果当很不错。”
好吧,要上回就是柏子,聂钊又何必扔掉呢?
这东西闻着味道就正,很好,极好。
他深深吻了吻,儿子身上都沾染了一股松树的清香味,不错,是好东西。
对了,明天一起吃个饭,小敏敏和她妈妈就要回大陆去了。
聂钊照例要帮儿子搓一搓小肚肚,再全屋搜寻一遍,看有没有可疑的东西。
发现没有,他大松一口气,看来那个野生小女孩也不算太野,没给他儿子带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