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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千万别再折腾了,可以吗?求您了!

    沈乐当然不可能真的管杀不管埋——更正,真的连报告都不做一个。

    他只是全功率开动了至少一天一夜,需要休息。沐浴更衣,饱饱吃了一顿饭,倒头睡一大觉,就端坐在特事局人员面前,指着屏幕开始汇报:

    “我当时是在这个位置受到了袭击……刚刚冒出来,就被人枪击,然后就是12.7……”

    “我在这个位置干掉了袭击的主使者……他们说,我的长相被记录下来了,他们发现是我就下了袭击的命令……”

    “然后我……这里……这里……这里……”

    顾玉林一只手按着大腿,拇指死死抠进膝盖旁边的软肉,甚至忘了疼痛是什么感觉。

    他屏息听了好一会儿,终于赶着沈乐喝水的当口,颤颤巍巍询问:

    “所以,你当时出手的时候,知道这些地方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沈乐认真点头。顾玉林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沈乐补充:

    “地脉告诉我,它不舒服,它在这里被卡住了……被外来的力量卡住,流动不顺畅……”

    顾玉林:“……”

    若非我自己也是特事局的,我从其他修行者那里,确实听到了很多关于地脉的事情,我还当你是口胡呢……

    还有!

    我们这边的地脉,我们还能找几个修行者过来,帮忙验证、确认一下;

    海峡对面的地脉,难道要我们想方设法,尝试送人过去验证吗?!

    而且,按照卫星地图上爆起来的位置,这些地方,都是极其重要的设施——外人哪怕靠近,都是过去一个,死啦死啦地一个!

    就,随便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呗?

    “还有,这些地方,我基本上都发现了歪果仁的气息……”沈乐认真地指着屏幕: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海外修行者的气息……这些地方不是我干掉的,是地脉震动,自己清掉的,大概华夏地脉也讨厌他们吧……”

    我信你个鬼!

    好吧,我真的也没法不信……

    会议桌侧面,局长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筋了。顾玉林只好颤颤巍巍,硬着头皮问: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暂时不用了吧……”沈乐仰头想了一想:

    “该收集的碎片,我都收集完全了,我扫了好几遍,确定没有别的碎片飘在外面。

    接下来,我就要一心一意修复这件陶器了,大概率宅着不出门,嗯,应该也用不着你们帮忙送饭……”

    天香楼是我的专属餐馆,老板娘会包揽送饭业务的!

    顾玉林长长舒了口气。您千万宅着别出门!

    您安分宅在家里,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有什么需求,一定和我们说啊!要试剂也好,要材料也好,要去拜访哪位学者教授也好,都跟我们说,我们可以帮忙安排的!”

    沈乐向他们挥挥手,一头扎回自己家里。画卷和罗盘还在干活儿,等它们分享完全部信息,自然有专人送到海边,交接给任务归来的云鲲。

    至于沈乐,他把这次收集回来的陶块,一枚一枚清理,洗涤,让它们复归本来面目。

    送到扫描仪上过了一遍,再上各种各样的仪器,测量各种各样的数据。

    重量,密度,内部有无缝隙,有多少条缝隙,各种元素含量,离子含量……

    这些陶块,它们在不同的环境里,埋藏了千年以上。有的沉睡在山峦间,有的沉睡在水田中,还有的,埋藏在淤泥里——

    沈乐回来以后查过,距离海岸最近的一枚陶块,它在两百年前还是一片海,是大名鼎鼎的鹿耳门之内,自然形成的台江内海。

    这片海域,是外海沙洲与陆地海岸线共同围合形成的泻湖类湖泊,长度曾经达数十公里,正是天然的防波堤。

    外有水道通向大洋,把船往里面一拴,不怕被台风吹走——

    郑成功打台湾的时候它还在,18世纪末开始渐渐淤积,到现在已经没有了。

    然而,陆地淤泥和海沙的淤积,给了它完全不同的埋藏环境,让它的物理特征和别的陶块都不一样……

    既然不一样,回头送进仪器里除盐的时候,所需要的压力,时间,温度,就都会不一样。

    要求人帮忙定方案,沈乐总得把基础数据测明白吧!

    光是这些基础测量工作,就折腾掉了沈乐一个礼拜时间。

    然后,他把这些陶块恭恭敬敬,托付给沉船博物馆的博士师兄,拜托他用超临界CO2流体萃取釜脱盐,自己一头扎到工作台前:

    这么多天下来,基于陶块外形扫描,做出来的1:1大小3D打印复制品,早就已经生产完成。

    沈乐给它们挨个写上标号,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左对右对:

    “唉,立体拼图好难啊,比平面拼图难太多了……而且边缘还不是严丝合缝,更难对合……”

    没办法,这些陶块在地下埋藏了太久,也经历了太久的侵蚀和摩擦。

    虽然没有彻底碎裂磨灭,可要求它们保存着刚刚被摔碎时候的样子,连边缘都清晰锋利,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沈乐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着看着,思维就有点儿放飞:

    “这一块……看着有点动物形状……可到底是什么动物呢?猪?狗?古代陶瓷工匠的手艺哟……”

    “这一块……表面应该是,谷穗?这一块和旁边一块又有些不一样,可到底是哪种谷穗?”

    这个就不单是工匠手艺问题了,还包括沈乐自己五谷不分的问题。把黍、稷、麦、菽、稻的谷穗,实物放在他面前认,保证一认一个不吱声——

    反正也不用他来认,真的从墓葬里,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刨出来了这些东西,以及盛装它们的罐子,自有文物学家上场。

    验个DNA,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种子,看它在三千年前、五千年前还是七千年前,就被当地的人民播种和收割。

    至于画在陶罐上,雕刻在骨器、玉器上,或者捏塑成陶器的谷穗,到底是什么品种,就太难为沈乐了。

    沈乐能够确认的,就只有大谷穗、小谷穗、大谷穗、小谷穗……

    “擦!这谷穗怎么还歪的!一串谷穗,大小还是不一样的!这让我怎么拼啊!”

    幸好幸好,有些陶块的形状,还是能够勉强辨认的。沈乐上上下下,努力挪动着它们,终于弥合了最后一片拼图:

    “啧……好复杂啊……这玩意儿谁做出来的,或者说,谁定做的,是真的有钱……”

    幸好这些陶块,大致还看得清楚形状。屋顶是屋顶,院墙是院墙,房屋墙壁是房屋墙壁,连屋顶的角度、墙壁的镂空窗子都不一样。

    沈乐磕磕绊绊,修修补补,终于把它们大致拼合完整:

    七零八落的3D打印版陶块,用石膏勉强粘合在一起,呈现为一座陶屋——或者说,一座陶器院落。

    不大,和黄玉桐展开真身的样子比起来,那是半点都不大。长大约110厘米,宽80厘米,里外里三进院落,还带了一点儿田地:

    前后两进是单层房屋,中间一进有楼阁,院落周围有角楼,宅门口有人当门而立。

    水田,旱田,水井,沟渠,历历在目。水田边上卧了一头老牛,水井顶上有辘轳,有妇人弯腰打水。

    沟渠边有人捣衣,大宅楼阁上有人吹笛,院子里趴着狗子摇尾吐舌,宅子边缘的猪圈里,两头小猪拥挤争食……

    整个建筑高低参差,错落有致。宅内人影、器物、陈设,宅侧仓囤、猪圈、羊圈、鸡棚,入目所见,俨然是一幅乡村生活的画卷。

    “感觉这玩意儿只碎成了不到一百块,真是老天爷给我脸了……”

    沈乐默默叹息。就这么大一件陶楼,他自己想做一个,做出来的零件都绝对不止一百个!

    每个做好,拼成小块,进窑烧制。一个个小房子,一块块院墙烧制好以后,把它们粘接起来,进窑烧第二波……

    算上当中的碎裂损耗,怕不是要做上千儿八百个零件,最后才能有一件成品?

    哦对了,他大概看出来陶楼上的装饰是什么了。粮仓上面,五束谷穗绕了一个圈子,大概象征着五谷——沈乐决定不去纠结到底是哪五谷;

    宅子里外里找一圈,马、牛、羊、鸡、狗、猪,挺好的,六畜兴旺。

    大宅内,男主人、女主人,并肩安坐,院落中,儿童嬉戏,男女仆役劳作不歇……

    “好吧,下一个任务就是,怎样完全修复这玩意儿……”

    沈乐默默感应着面前基本拼好的陶楼,在心底构建一个方案,否掉一个方案,再构建一个方案,再否掉一个方案。

    近距离接触,他能感受到陶楼内部,隐藏的那股力量:深沉,安静,包容,却又生机勃勃,充满希望。

    这个小家伙,应该是个很强的孩子,是个很有力量的孩子。但是,它的灵性,现在还没有形成完整的意识,沈乐没有办法问它:

    喂,我要把你修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你醒过来?

    没办法,磕磕绊绊,尝试着修呗。沈乐自己动手,把石膏模型粘接好的陶楼,再仔细扫描了一遍:

    这次扫描前所未有的麻烦。三进大宅,曲曲弯弯,想要把它们每个角落都扫描清楚,势必得把整个石膏构件拆开;

    然而,光是把它拆开,或者锯开,又要尽可能的保持完整,就是一个极其巨大的麻烦……

    一件件拆开,仔细扫描,在电脑上做好三维建模。

    然后,再从这个三维建模里面“抠”出已经有的陶块,把剩下缺损的部分,分成几十个零件,各自建模。

    搞定以后,这些新划出来的零件,翻模,3d打印,做成凹槽。两边凹槽一合,往里填进去足够细腻的黏土,天然就是一块陶器的器胚!

    “很好,开始正式动手制造吧!”

    沈乐摩拳擦掌。他飞速下单了最好的高岭土,用现代科技反复淘洗,淘洗出最纯净的原料。一块一块按进凹槽,做出器坯,送进窑炉里烧制——

    时至今日,薄如纸,明如镜的邢窑白瓷都烧了这么多炉了,区区陶器,根本难不倒他,完全手到擒来。

    这边一炉烧好,那边,送去沉船博物馆的陶块们,已经脱盐完毕,安然返回。

    沈乐先动用法术,给这些新回家的陶块填充内部,治好了它们骨质疏松的毛病,再熬了一锅鱼鳔胶,把一块块陶片细细粘合。

    他不敢用不可逆的胶水,甚至也不敢用文物修复当中常用的化学胶水,唯恐伤了这件陶屋的灵性贯通,只用鱼鳔胶一点一点地磨。

    涂一点,赶紧拼合起来,用夹子夹住固定,刮干净拼缝两侧溢出的鱼膘胶,让拼缝看着尽量接近肉眼看不出来。

    整体拼好以后,闭目,凝神,双手微微接触陶屋墙壁,努力感知:

    这没修好啊!

    这完全没有修好!

    整个陶屋,新的部分是新的,旧的部分是旧的,新的部分完全没有灵性,旧的部分,上面灵性充足,但是没有办法流动过去……

    问题出在哪儿呢?

    沈乐叹一口气,把陶屋拆开,重新拼装,重新粘接,失败。

    想了想,莫非要全手工制造?行吧,反正手头暂时也没别的事,就伺候你了!

    他卷起袖子,自己老老实实从淘泥开始,一步一步,做到烧制零件,重新粘接。

    亲手烧的果然好了一点,有了那么一丁点细微的灵性,然而还是没用,还是唤醒不了陶屋……

    材料不够好?

    难道要我用带灵性的水和土拿来做陶器吗?

    上一次,修复瓷塔,也没有折腾成这个样子呀!

    沈乐忍气吞声,穿梭去秘境,走遍岛屿,找到最细腻的陶土,再打了满满一桶富含灵性的泉水回来。

    这一次烧出来的陶器零件,果然灵性跃跃欲动,放在那里,自己就能发光。

    沈乐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冲着它们拜了一拜:

    “这次可千万要给我修复成功了呀!千万千万!别再折腾了,可以吗?求您了!”

    这要还是不行,他只能去秘境杀鱼,弄一批灵鱼取鱼鳔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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