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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运筹(1)

    “让荣国公挂帅指挥平灭东吁叛逆,还真有可能一战将东吁叛逆灭掉!”

    皇城,宗正寺。

    刘谌随手将喝空的茶盏放下,情绪仍有些激动,看着坐于主位在拨弄念珠的楚徽,“要说在朝谁最想建功立业,那非荣国公莫属了。”

    “姑父这话是何意?”

    楚徽似笑非笑,看向刘谌说道。

    “呵呵…”

    见楚徽如此,刘谌讪讪笑了起来。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自天子掌握大势,将逸散的皇权凝聚起来,这使得一些人是难安的,毕竟在权力场上做了选择,那么与之相对的,除了有获益外,还有代价!

    徐黜的死,就是最好明证。

    尽管徐黜所谋之事,连成势的苗头都没有,但因为其想了不该想的,那么就必然要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有太皇太后压着,在朝有一帮老臣制衡,那徐黜所谋之事,还真不一定会怎样呢。

    谋当权臣与巩固权势,这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后者,如果形势有变,还有斡旋的可能。

    但是前者,却没有任何斡旋的可能。

    这在中枢的文武重臣中,看的都很清楚,只是对一些人来讲,他们没有想到徐黜会如此狠辣果决,对别人够狠,对自己更狠,他这招以退为进,看似使庆国公府元气大损,甚至搞废了徐恢,但却给徐氏留有一线生机。

    今后徐氏是否能重现荣光,一个是看皇后能否诞下嫡子,一个是看徐彬能否在军立稳脚跟。

    文转武也好,武转文也罢,这都是难如登天的存在。

    徐彬承受的压力,是远超同龄人的。

    但这是徐彬必须要承受的。

    哪怕这个代价,不是徐彬造成的,可对徐彬而言,他却必须要主动挑起来才行,谁叫他是徐氏的长房长孙!

    “姑父觉得此番对东吁叛逆发起攻势,我朝是否能一举荡平叛逆,收复被叛逆窃据的旧土?”

    见刘谌不言,楚徽没有揪着这个不放,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对东吁叛逆一战中,毕竟楚徽也没有想到,自家皇兄会下如此决心,要在如今就提出平灭东吁叛逆之事。

    “讲真话。”

    在刘谌准备张口时,楚徽的一句话,让刘谌明显有停顿。

    刘谌的表情变了。

    “此战,臣也说不准。”

    刘谌紧皱眉头,语气低沉道:“尽管有出动的中枢精锐,南北两军改制以来,跟先前是有不小改变,又有数万炮灰消耗东吁叛逆。”

    “可平灭东吁叛逆一战,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

    “相信殿下也知,东吁叛逆跟我朝治下,其实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而这背后是极深的利益牵扯。”

    “这点侄儿是知晓的。”

    楚徽点点头道:“我朝真要对东吁叛逆发动攻势,暂不提北虏、西川、南诏这些死敌会有何动作,可以肯定的,与东吁叛逆背地里有瓜葛的,必然是会做出种种举措,以此来延缓我朝所派精锐攻势的。”

    “不错。”

    刘谌紧随其后道:“不出意料,待到该势明确下来,必有不少地方有且不限于诸价涨幅,地方性骚乱,舆情煽动等事发生。”

    楚徽紧攥着念珠,眉头紧锁起来。

    因为刘谌讲的这些,就曾在大虞上演过。

    太祖朝的时候,不是没有调查过此事,但结果呢,被查到的那些嫌犯,只是藏在更深处的提线木偶罢了。

    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充当媒介作用。

    甚至在提线木偶之上,还有一些是傀儡,查这些耗时费力不说,可能查到最后,有用的线索会自己断掉。

    “姑父认为在我朝治下,真存在那种只手遮天,但却查不到的存在吗?”也是想到这里,楚徽皱眉看向刘谌道。

    “殿下,臣觉得有。”

    迎着楚徽的注视,刘谌表情正色道:“存在即合理,在这天下,不止有我朝,往前追溯,还有很多国朝。”

    “臣讲句大逆不道之言,国朝有倾覆的,但藏在国朝之下,传承千年的门阀势力,却是经久不衰的。”

    “到了一定的规模,主家,分家是必然的趋势,姓氏不是唯一,重要的是血脉延续及传承。”

    “难怪皇兄会下此决心。”

    楚徽喃喃自语:“既然在内不能查出些什么,那索性就把目标放在外部,真要能将东吁叛逆给灭了,那么有些踪迹就必然会暴露出来。”

    “所以怎样取胜才是关键。”

    刘谌伸手道;“跟我朝东域接壤的东吁叛逆,其治下所窃之地,大致有三道之地,与平原道接壤的天门西道,其实并非难攻之地,这一带地势平坦,但凡懂兵之人付出些代价,都能将这一带拿下的。”

    “真正难的,是天门七关!!”

    楚徽语气铿锵道。

    “不错!!”

    刘谌顺着话说道:“这七处关隘是通过东吁叛逆所窃腹地的要冲,在太祖朝时期最有希望的一次,是夺取了其中四关,但也是在那等境遇下,不止我朝国内出现动乱,更有北虏、南诏两国进犯……”

    听着刘谌讲述的种种,楚徽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能够想到,自家皇兄为何要打这一仗。

    拿下东吁叛逆所窃之地,会给大虞带来什么,这就没必要多提了,要是不重要的话,就不会在意这片土地。

    除此之外,自家皇兄想借此机会,进一步彰显中枢威仪及强势,同时,趁着有对外之战的发生,转移中枢及地方出现的矛盾及注意,继而趁此机会将它们逐一解决了。

    而这个解决,还暗藏有揪出一批藏在暗处搅动是非的家伙。

    这样一盘大棋布下,获益是很明显,但承担的风险与压力也很大。

    当然,还有一点,楚徽没有深思下去。

    那就是北虏!!

    在楚徽的脑海里,浮现出慕容天香的身影。

    依着对自家皇兄的了解,真要坐实慕容天香在东吁做的事,这真要公之于众,最会受到刺激的,其实是西川。

    好嘛。

    你北虏的手,伸的够长啊,不止在虞朝搞事情,还在东吁搞事情,那这是不是代表会在大川搞事情?

    这样的事,一旦在西川统治阶层传开,这含义就不一样了。

    这是顶级阳谋。

    关键这个阳谋,是需要契机布下的。

    “姑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似是想到了什么,楚徽的表情突然变了,看向刘谌说道:“从一开始,孙河就是皇兄推出来,吸引各方注意的大旗?”

    “嗯?”

    刘谌听到这,表情变了。

    不知为何,刘谌的手,突然轻微颤抖起来。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孙河是谁?

    当朝大司马大将军,凭功敕国公爵,这可不是靠殊荣就能得到的,这是人孙河在早期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

    孙河立下的汗马功劳,这是不可磨灭的。

    “睿王殿下!”

    恰在此时,在正堂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这让刘谌的表情变了,他难以置信的看向楚徽。

    这不可能吧!!

    刘谌的心跳加快许多。

    就连呼吸都急促不少。

    李忠走进正堂时,看到已起身的睿王徽,还看到了表情有变的刘谌,不过目光在刘谌身上短暂停留后,李忠便朝楚徽作揖道:“陛下口谕,召您即可进宫。”

    “走。”

    楚徽没有犹豫,立时对李忠说道。

    “驸马爷。”

    可李忠却不急着走,而是看向了神情大变的刘谌。

    “本官没有来过。”

    迎着李忠的注视,刘谌立时就道。

    李忠别具深意的看了眼刘谌,随即便转身,紧跟在楚徽身后离去了。

    “这,这,这……”

    适才站起来的刘谌,在李忠离开后,此刻竟然腿软的坐下,但没有坐稳,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冷汗,已浸湿了他的贴身衣衫。

    他似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情。

    但是关于这些,他却一点都不敢往外去传。

    ……

    夜幕笼罩下的大兴殿,透着一股难以用语言言表的威严。

    灯火通明下,映照出一道道影子。

    楚徽在赶来时,感受到了这种无形压迫。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激动不已。

    “臣弟拜见皇兄!!”

    在进殿的那刹,楚徽朝伏案忙碌的楚凌作揖道。

    “朕为何打东吁叛逆,长寿应是猜到了些吧?”

    楚凌放下御笔,抬眸看着作揖的楚徽,露出一抹淡笑道。

    “臣弟猜到一二,但不一定是对的。”

    楚徽没有犹豫,抬头朝自家皇兄笑笑。

    “坐吧。”

    见楚徽如此,楚凌伸手示意,“对你,朕还是了解的,猜到就猜到吧,有些事,还是要靠自家人来办。”

    “皇兄,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楚徽听到这话,立时上前,对楚凌说道:“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臣弟要是眨下眼,就不是您养大的!!”

    “没有这样严重。”

    楚凌呵呵笑了起来。

    对自己这位皇弟,他还是信任的。

    原本按着他所想,针对东吁叛逆之战,是要晚几年再打的,毕竟准备更充分些,这把握也就更大。

    可是在了解的多了,特别是国内外形势的转变,使得楚凌明白一点,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谋划就怎样推动的。

    形势不等人。

    “让孙河挂帅出战,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楚凌端起茶盏,浅浅呷了一口,神情自若道:“南北两军改制,是关乎我朝根本的大计,因为这项改制,使得上林军也被抽调空了,当然,这也与九门提督府的筹设有关。”

    “至于羽林军,朕是不打算再动的,至少没有达到朕的预期前,羽林军是不会对外出战了。”

    楚徽表情严肃的听着。

    “说起来,也是孙河有气运在身。”

    楚凌放下茶盏,露出一抹淡笑,倚着凭几对楚徽说道:“这个人,注定是要在正统朝有一席之地的。”

    “不过,涉及到一项重大机密,朕还是不放心交给他,倒不是不信任孙河,是因为这项重大机密,是影响极深的存在。”

    “代朕出征吧,除了因为这项重大机密外,还有一点,即收复东吁所窃之地,必须要有皇族出面,不然攻灭东吁叛逆,所斩获的政治意义太大,叫一帮外臣全占了,这不是对他们有利的,这反倒是害了他们。”

    “臣弟遵旨!!”

    一听这话,楚徽立时作揖拜道:“皇兄放心,臣弟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呵呵…”

    楚凌笑了起来。

    让楚徽出战,是他深思熟虑后定下的,除了要守住机密外,还有一点,是给楚徽增添些底气。

    既是要留在朝做王大臣的,那手上就必须要沾血。

    不然谁会真的畏惧?

    尤其是楚徽后续要做的事情,还是整顿吏治这类长期要紧抓的斗争,不增添些威慑,是不足以震慑到最底层的。

    在京畿道治下的微服私访,让楚凌看透了这一点,这还是在大虞腹地,都存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这要是天高皇帝远,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呢。

    楚凌不怕有人贪腐,有人谋私,因为只要他们做了,就会有被查到的那天,一旦查到了,那下场就是注定的。

    楚凌怕的,是藏在暗处的。

    不是说有了锦衣卫等隐秘战线的组织,就一定能把所有事都给查到。

    毕竟这世间的腌臜事太多,保不齐就有一些是长期在暗处的,这对大虞的统治危害实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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