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那句话说得有些小声,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自嘲。
其实我真不觉得我做了什么,只是陪他回来见了见她父母,现在背了她而已。
可是对她来说,也许会记我一辈子吧。
我继续背着她往镇上的方向走着,一路闲聊着,我发现她其实内心的性格还是很开朗的。
“歇会儿吧,你不累吗?”她突然叫住我。
说真的,还确实有点累了,因为太远了,又是山路。
我只好将她放了下来,问她好点没有,她尝试走了两下。
看样子是要好多了,不过她还这儿状况也走不了多远。
我只好又对她说道:“你还是歇着吧。”
她一脸难堪道:“谢谢了,背我这么远。”
“那你不知道给我按摩一下腿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开着玩笑说道。
她顿时就在我脚边坐了下来,双手按在我的小腿上。
“不是,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赶紧对她说道。
“你是开玩笑的,可我是认真的啊,你别说话了,我给你好好按一按。”
她按得很认真,而且好像还真有些手法。
“哟!你还真会按啊?”
“必须的,我可是特意学过。”
“学这个干嘛?你们陪客人喝酒,还要给客人按摩啊?”
苏红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嘛,有些客人特别是那些坐办公室的,就喜欢给他们按一按,小费就这么到手了。”
“那有没有遇到过那种特别难缠的客人啊?”
苏红顿时笑了起来:“那就太多了,基本上每隔几天就会遇到。”
她停顿婴喜爱,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最奇葩的是有一回我遇到一个客人,女的。”
“女客人?”
“对,你听我说嘛,”她来了兴趣,一边帮我按着腿,一边说道,“那女的其实一看就是个1,你懂什么意思吧?”
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因为我也来兴趣了。
“然后她找到我,那天也确实喝了不少酒,她也消费了不少,应该有点小钱。”
“喝醉了嘛,她就直接告诉我让我和她去开房,还明说要给我好几万买包啥的。”
我打断道:“这也没有太奇葩啊!”
“你听说完,我想着两个女的能咋地,不就是摸摸啥的吗?我就去了,几万块谁不愿意找啊。”
我笑着点点头,好奇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开房了嘛,可是我没想到她太变态了!我都想不到有这么变态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仔细说说。”
苏红抬起头看着我,笑道:“你这么感兴趣啊?”
“你要说跟男的我一点没兴趣,女的我可有兴趣了。”
苏红继续笑着,笑得很灿烂。
顿了顿,她才继续说道:“我和她一进房间,她就把东西拿出来了……我靠,当时吓我一大跳,好多玩具我见都没见过……”
“然后呢?你跟她玩了吗?”
“玩个屁呀!她说要抽我,还……还要让我吃……哎呀!我都说不出口。”
“吃啥呀?”我继续刨根问底,但我已经笑了。
“吃翔,你敢信?”
我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捧腹大笑起来,苏红也跟着大笑。
于是整个山谷间都是我跟她的笑声,确实是蛮逗的。
一阵笑后,苏红又才继续说道:“我当时直接就吓跑了,我心说几万块钱我他妈还要受虐,还要让我吃翔,我去他妈的吧!”
我摇着头,止不住的笑道:“你这经历还真是奇葩啊!”
“哎!”苏红叹息着摇摇头说,“在夜场待久了,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正常和不正常了。”
“你也是挺逗的,你这性格你比晚上在夜场时好多了。”
“这就是我本来的性格啊!不过……看见的人很少。”
“挺好的,希望你以后都能这么开开心心的。”
苏红用力点着头:“嗯,但愿如此吧!我觉得认识你以后,我就会转运了。”
“那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不会,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什么叫我的人了?”
苏红却很认真地点点头,说道:“我是认真的,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知道当你女朋友我没资格,但是你以后需要我,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看得出来,她现在是把我当成她的指路明灯了。
也许她也知道,现在只有我能将她送哪深渊里拉起来。
我没有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对她说道:“好了别按了,咱们继续走吧。”
苏红却说道:“我的脚好像没那么疼了,我自己走吧,应该没问题了。”
“你别逞强啊!反正都走了一半了,现在也歇得差不多了,你不用考虑我累不累。”
“试试,我不逞强。”
说着,她就又尝试走了几步。
虽然还有点一瘸一拐的,但真的好了很多。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说道:“你看,没问题了,走吧。”
“那你走慢点,实在不行跟我说,我继续背你。”
“你怎么那么好啊?做你女朋友可太幸福了。”她满脸羡慕的说道。
我呵呵一笑,说道:“我也不是对每一个人都那么好,是因为你值得。”
苏红突然停下了,也没说话。
我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没跟上,便回头看去。
只见她愣在原地,那表情有点要哭的样子。
“你咋了?疼了?我都说让你别逞强了,赶紧上我背来吧。”
我又走到她身前,准备蹲下来。
她却说道:“不是的,我是……因为感动。”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似乎努力想控制住情绪。
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涌了上来,在夕阳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她站在狭窄的山路上,微微低着头,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轻轻耸动。
那副强装的坚强和风尘里练就的泼辣,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露出了底下那个渴望被认可、被珍视、被无条件接纳的、伤痕累累的灵魂。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句:
“从来……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人觉得我值得……”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冲刷着她脸上沾染的尘土,留下清晰的痕迹。
“在那些人眼里,我只是个明码标价、可以随意踩踏的玩物……”
“在我爸妈眼里,我是让他们丢脸的耻辱!连我自己都……”
她说不下去了,痛苦地闭上眼,抬手用力擦着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