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自己都觉得,你不值得被好好对待,是吗?”我轻声接上了她未说完的话。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里充满了被看穿的震惊和痛苦。
随即又化作更深的委屈和脆弱,用力地点了点头,像个终于找到宣泄口的孩子。
“是……我觉得我脏……我觉得我配不上任何好东西……我拼命赚钱寄回家,就是想证明我还有用……”
“可是……可是……”
她似乎又想起刚才家里发生的一切,想起那张被打落的银行卡,想起弟弟那句“脏钱”。
巨大的委屈再次汹涌而来,让她泣不成声。
山风吹过,带着暮色的凉意。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哭。
有时候,沉默的陪伴和倾听,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力量。
她压抑了太久,需要这场彻底的宣泄。
良久,她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情绪。
我这才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她。
这个拥抱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这个时候的她也需要这样一个拥抱。
可在我怀里,她却哭得更大声了,整个身体都在抽搐起来。
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都会好起来了,向前看,一定要向前看……”
她用力点头,然后松开我,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让你看笑话了。”
“这算什么笑话?”
我看着她那张哭得已经梨花带雨的脸,摇了摇头:“哭出来就好。记住,眼泪不是软弱,是洗掉心里灰尘的水。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她点点头,又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那些沉重的郁气都呼出去。
“嗯,好多了……说出来,哭出来,感觉……好像没那么堵了。”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林江河,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好奇地问。
“你看我的眼神里没有那种……那种把我当‘东西’看待的感觉。没有嫌弃,也没有那种……只想占便宜的欲望。”
她说的有些艰难,但很真诚:“你把我当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又笑了:“你本来就是个人,不然你还是个妖怪啊?”
苏红恨恨的说道:“我要真是要怪,就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统统吃掉!都吃掉……”
说着,她还张大了嘴巴做了个啃咬的动作。
她其实也蛮可爱的,实在无法将此时的她与昨晚在酒吧时的她联系在一起。
我们继续沿着山路往镇上走,虽然她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但步伐明显比之前坚定了一些。
在快要到镇上时,我还是忍不住把她背了起来。
因为走了太远,她的步伐明显也缓慢了许多,而且我注意到她那只受伤的脚明显红肿了。
这如果不处理,会一直疼的。
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要不然她根本没办法独立行走。
但是到了镇上后,我还是去药店买了一瓶跌打损伤的药水。
来到车站先把去县城的车票买了,然后又找了个地方我让她坐下来。
我蹲在她脚边,将她那只受伤的脚轻轻抬了起来,将刚才买来的药水喷在她红肿的伤口上。
“会疼吗?”我仰头问她。
她眼里似乎有光了,看着我微笑着摇了摇头:“凉凉的,不疼。”
我又低头吹了一下,再次喷了一次,对她说道:“先这样吧,等回鹏城之后,如果还没消肿就去医院照个片子。”
“应该没事吧?我都能下地走动。”
“嗯,肯定没事,就是有点肿了,回去后再看吧。”
我将药水放好后,一抬头发现她有些深情的看着我。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好像挖你女朋友的墙角,你说我挖得倒吗?”
她一句话差点没让我噎过去,愣了愣才回道:“你应该也不是那种单纯的女人了啊!不要有人对你好一点你就倒贴了,这容易遇到渣男的。”
“别人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吗?”
我挠了挠脑袋,好像我确实有点对她太好了,以至于让她产生误会了。
我赶紧站起身来,找了个借口说道:“那啥,我去买两瓶水顺便买包烟,待会儿路上没水喝。”
说完,我赶紧朝车站外面溜了出去。
也不是刻意要躲着她,就是不想让她太沦陷了。
买好水和烟,我才又回到车站大厅里。
却看见有个男的站在苏红面前,似乎正在跟她交谈着。
可能是觉得苏红长得好看,搭讪的吧。
可是我看苏红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不是那种不想理他的感觉,而是愤怒。
那男的更是表情嚣张至极,虽然听不见说了什么,但从那男的那贱兮兮的表情来看。
作为一个男人,我能百分之百确定,是在说一些恶心人的话。
他边说还边向苏红伸出手,想去摸她。
苏红一把将她的手拍开,他瞬间恼羞成怒般,扬手就是一巴掌朝苏红扇了过去。
我一个箭步奔了过去,一把将他还没落在苏红脸上的手抓住了。
他用力挣扎了两下,但显然无用。
“你他妈谁呀?”他扭头就冲我骂道。
“是你爹!”
“操!给老子松手!你妈的!松手!”
我另一只手已经抽在了他那张愤怒的脸上,这一巴掌下去,他瞬间被打得有点懵。
“卧槽尼玛!你敢打我!”
又是一巴掌呼了过去,他瞬间楞在原地。
“喜欢骂人是吧?还骂吗?”
他还是没涨教训,继续骂道:“妈的,关你什么事?她是我老同学,要你多管闲事!”
“老同学?”我回头看着苏红,向她确认道。
苏红站起身来,小声对我说道:“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之前来我们酒吧遇到的那位。”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了,说白了,苏红父母如此看待她,很大的原因就是这孙子。
我顿时冷笑一声,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所以,是你跑她村子里说她在外面干那种事?”
他似乎被我这眼神吓住了,哆嗦了一下,有点结巴道:“我……我又没……没说错,难道说得有错吗?”
“砰!”
这次我直接就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他重重摔倒在地,想要站起来,我冲过去又是一脚踩在他身上。
车站里人不少,迅速引起不少人的围观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