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京东两路宣抚使刘豫刘相公要见李迒,这事自也不难。
李迒人本在基金衙门里办差,收到传唤,岂能不火急火燎去见?
只管到得刘相公下榻之处,躬身大礼去拜:“见过刘相公!”
刘相公下榻之处,孟娘正店,而今孟娘正店早已不比以往,那是京东最雅之处。
刘豫自是来笑:“不必多礼,快坐快坐,京东李氏,那昔日可是大苏学士门下,士林高门,士林高门呐!”
李迒一边去落座,一边连连拱手:“见笑见笑,只怪我辈读书不精,有辱先人,更是有辱大苏学士之名!”
“这是哪里话?”刘豫手一摆,又道:“易安居士那自是天下皆知,岂能是辱没门楣?”
李迒尴尬一笑:“自是在下无能,家姐……自是家学深厚,只可惜家姐不生男儿……”
几言几语来去,刘豫好似就明白了什么,笑道:“读书进学,不过也是为了做官,谁说一定要是进士及第才能做官?有的是那恩荫而起,也能宣麻拜相,不说别人,就说仁宗朝那宰相梁适梁相公,不也是恩荫而起?”
李迒连连摆手:“那自比不得,梁相公虽说是恩荫而起,但他后来官职在身,也还考了个进士及第,在下没这点能耐啊……”
“哦?还有这事?”刘豫倒也有几分尴尬,脑袋里一想,又道:“那就说吕端吕相公……”
“那都是开国年间的事了……”李迒也笑。
刘豫不免又尴尬一番,笑道:“诶,就是说说这些事罢了,倒也不知你是否有入仕之念?”
李迒只管摆手:“倒是不曾想这些……”
刘豫不信,只道李迒是在口是心非,若是不想这些事,怎么会与苏武走得这么近?便是一语来:“怎么能不想这些?再怎么说,你李家也是书香门第,来往也都是鸿儒之士,如今新君临朝,正是用人之际,李氏家学深厚,正是陛下期盼之才,恩荫入仕,当是不在话下!”
李迒岂能听不懂?这是要让他去做官,天上掉馅饼了,这馅饼是个买卖,这买卖的标的,自就是苏武。
李迒叹息一语来:“要说恩荫,许久之前就有人操持过了,以往舅父就派人来说过,后来赵家相公也派人来问过,我是着实不愿,当官多累啊,上官难伺候,州县难管束,不如在家做个富家翁来得自在,也看后辈子孙,他们来日若是读书精进,便看他们了……”
刘豫表情立马就黑,转头来只管把李迒上下一打量,有点闹不明白了……
怎么回事?
不求做官?那求个什么?
钱财?
这般人家,会缺钱财?
看着李迒,不似那等痴呆愚笨之人……
刘豫脸上阴晴几番,一语问来:“咱不妨直说,打开天窗说亮话,那苏武许了你们李家什么好处?你也不要误会,此言非是指责之意,就是问问此事,如此,我这里,自也加倍与你来许!”
这话一直白,李迒立马犯了难,本是想打个哈哈,说几句体面,先把这件事揭过去,没想到这刘豫如此直白来说。
便也是这刘豫一副胸有成竹。
李迒想了一想,那也直白来言了:“刘相公有所不知,我李氏如今在京东,着实是没落了,算不得什么真正高门,刘相公也看到了,到我这一代,不过家姐与我二人,家姐一介女流,我又是个不长进的,着实没什么进取之心,钱财自也不缺,官我也当不好,刘相公之意,我自也懂得,真要问此事啊,还是去问问赵家的相公们,他们许有话与刘相公多谈……若是来日我有子孙不差,定再来拜请刘相公照拂!”
有几分实话实说,也不是那么实话实说。
刘豫再把李迒来打量,自也在分析李迒话语里的真假。
李迒再来言:“真要说我这李氏,如今能仗的势,便是舅家了,平常里他们照拂一二,我自也是烂泥扶不上墙,无奈啊……”
刘豫思索来去,倒也不似作假,李氏当真是没落了,舅家还有几分能耐,李赵两家,是个姻亲,且这赵明诚还死了去……
李迒倒也直白。
刘豫便再来一问:“那你最近为那苏武奔走的都是什么差事?”
直白来问了。
“一些买卖之事!”李迒也答。
“那这买卖,能不能停了?”刘豫显然不知详细。
李迒连连摇头:“那可听不了,我家几十万贯的本钱在里面,连带着还有一些亲朋好友之本钱,都在里面,加起来百多万贯不止,真要停,怎么也当回了本钱才能停!要不,刘相公想个办法,给我把这本钱补了,我只管把买卖过给刘相公去,如何?”
刘豫听得一愣,下意识问了一语:“这是多大的买卖?要这么多本钱?”
“那这买卖可大,若是刘相公想知,那我明日带几个掌柜来细致禀报……”李迒,岂能不是人精?
刘豫摆摆手去:“倒也不必,不外乎一些与战事相关之事罢了!”
刘豫自也会猜,真说买卖,哪里有这么大的买卖?若真是这般手笔,岂能不是与京东十数万军有关系?粮草被服之类……
“那倒也是!”李迒也不多解释,更不必说什么开矿起大作坊之类。
刘豫忽然一眼来:“但这事,还是要停了!此事啊,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
李迒就问:“多大的事?做个买卖都不行?”
刘豫一脸严肃:“那自是不行,此天家之事也,此乃圣意,你与苏武的买卖做不得了!”
刘豫显然知道自己来干嘛的,既然事关苏武后勤之事,那正是苏武领兵的根基,更要想办法阻挠一番,便真就抽苏武的根基,这事若是办妥了,在耿相公那里,在天子那里,功劳甚大!
“那也好,刘相公想个办法补了我等本钱,这买卖就不做了!”李迒还想敷衍拖沓。
刘豫更是板脸,语气也硬:“说停就要停,天子之事,容得你来推三阻四?”
补钱,刘豫可没有百十万贯的钱去补,朝廷也没钱,更不可能拨这笔款项来。
李迒这是明白了,人家不是来找茬的,是要苏武死!
这……
李迒面色也有阴晴,人家在燕云与女真死战,后面的人却要人家死!
李迒还问一语:“这是什么道理啊?”
刘豫一语来:“你只管照做,耿相公满意了,天子满意了,来日有的是你的好处!此事办妥,自就简在帝心,还有耿相公照拂,来日岂能赚不回这百多万贯的本钱!”
李迒起身来,终于是忍无可忍,手一拱:“恕难从命!”
“嗯?”刘豫大为不解,他不能理解李迒看起来不傻啊,怎么会傻事呢?
想不通李迒的脑回路,此事,不免也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怎么就不干呢?
“你这是何意啊?”刘豫不解就要问。
李迒当真站直来说:“苏相公在燕云死战,我等在后操持后勤辎重之事,怎么朝廷却还要断苏相公之粮?这是哪般道理?还说是天子与宰相之意,那倒也奇怪了,里通外国?世间还有这等奇事?”
“你胡说什么呢?”刘豫也有不快。
李迒更来言:“我倒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原道是我胡言,不是刘相公胡言?”
李迒是那忍气吞声的主?官都懒得当的人,无欲则刚,本是可以体面的,此时着实也怒!
刘豫只管把太师椅的扶手一拍,起身来,抬手一指,斥责之言就出:“你莫不是要抗旨不遵?”
“抗旨不遵?那劳烦刘相公拿个圣旨出来与我瞧瞧!我李氏世代忠义,为国有利之事,自当赴汤蹈火,卖国背主之事,那自万万不从,刘相公不会是金人之奸细吧?”
李迒越说越快,便也是气上心头来,那些本钱,岂能是百多万贯?京东两路之门户,哪个不在其中?说百多万贯,那只是李迒亲朋之间,也是李迒收着在说,怕把这位刘相公给吓坏了。
这事能说停就停?
李迒如今还真就是基金管事之人,李迒若是今日在这里点了头,回头去,还能不被人生吞活剥了去?
他李迒可以不在乎几十万贯钱,人家岂能不在乎?
这都说的利益之事,更说私情,苏武这些年在京东,那是有目共睹,这刘豫算个鸟?
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李迒他也不当官,且不说不当官,就算当官又如何?这大宋朝也不只是他赵家的,也是天下士大夫的,与士大夫共天下,何人之语也?
还说一语,若李迒真是当官,此时此刻遇到这件事来,岂能不到天子面前直谏?
天子还能杀人不成?
倒也是如何这世道,莫不真变了?
李迒之语,那着实是硬,体面没了,京东李氏,还真怕谁人?还能怕一个什么姓刘的?
刘豫当面挨骂,自也勃然大怒:“李迒,你这是何意?你竟敢攻讦本官,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迒自也怒上心头来,大袖一挥,心中骂的是给脸不要脸,口中说的是:“那你这罚酒,我吃一杯试试看!”
说着,李迒转身就走,他还不信了,在京东这地头,这罚酒能怎么吃?侵门踏户来打来抢?
李迒自是脚步飞快在出,一刻不留,自己也气得鼻孔呼呼响,心中骂得更多:直娘贼,失心疯一般。
李迒不能理解刘豫,刘豫也不能理解李迒,刘豫自也气得不轻,口中只管来呼:“反了反了,京东真出反贼了!”
李迒已然走远了几步,话语倒也听到了,倒也较上劲了,他李家还能是反贼?且看刘豫怎么罗织去,真是笑话!
李氏在山东,祖祖辈辈是名士,曾祖父更是昔日宰相韩琦之门生,父亲更是大苏学士门下,这般人家,根正苗红士大夫之书香门第,罗织到天上去,也说不出是反贼来!
若山东李氏真是反贼,那这天下可就怪了!
只待李迒没了人影,刘豫还气得呼呼作响,心中便也在想,这愣头青,那自是真要给点颜色瞧瞧,不然接下来的工作,那还怎么开展?
刘豫口中还有自语:“未想这苏武,在京东竟是势力如此之大!当要速速报到朝廷知晓才是……”
便也想,只待明日衙门里交接清楚了,且把这李氏先来个杀鸡儆猴!
等一夜无妨!
那边,李迒气冲冲回家去,自也见了李姐,把事情一说。
李姐气不打一处来,只管就骂:“朝中出奸佞也,奸佞横行!”
“倒也听说这刘豫,就是耿南仲之门生!”李迒一语来。
“那耿南仲就是奸佞!定是出于嫉妒,怕来日苏子卿与他争权,所以背后构陷忠良,此辈,天杀之人,不得好死!”李姐在这大宋朝骂人,那谁骂得过他?
“姊,这般看来,这人到京东来,那还真是要釜底抽薪,想的就是让子卿在战阵失利获罪,那可怎么办?”
李迒已然也着急非常。
“这有何难?他们不要脸,便看他们的脸到底有多厚,你呢,明日去与京东诸多士人都说一番今夜之事,自也要个同仇敌忾!”
李清照一语去。
李迒立马就问:“那姊你呢?”
“哼!”李清照此时此刻,是要多傲娇有多傲娇,一语再说:“我就写一首诗,传到东京去,我自也知,耿南仲自是奸佞,天子只怕也在其中,他们担忧的是苏子卿有大军在手,可以反复一些事情来,他们怕什么,我自骂什么!”
“啊?”李迒有些惊呆了,这是能骂的事?
李清照几步就起,去条案之后,墨水本有,提笔就写: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散,于死薄殷周。
四句之意,其实很简单,两汉本来好好的,非来个王莽篡汉建立新朝,这王莽之新朝,就是那累赘,是那肉瘤,是癌症。
嵇康本是曹魏之臣,好友山涛不仅自己给篡位的司马氏做官,还举荐嵇康一并去给司马氏做官,嵇康自与山涛绝交,于死薄殷周,就是嵇康与山涛绝交信里的典故。
骂的是什么?骂的是有人得国不正!
此诗本是后来李清照靖康之后骂伪楚伪齐而写。而今写来,自是李清照在讽刺赵桓。
倒也巧了,新任京东两路宣抚使刘豫,历史上在山东杀自家大将大刀关胜而降女真,然后,刘豫就成伪齐之皇帝!
这四句出来,一旁李迒,人都看呆了,他知道自家姐姐胆子大脾气大,但着实想不到自家姐姐胆子这么大。
“这般怕是不好吧?”李迒愣愣来说。
“战阵岂是儿戏?什么战阵失利获罪,已然如此痛下狠手,他们不过就是要苏子卿死罢了!苏子卿死了,他们就都好了?燕云河北京畿,几十万大军,连连溃败,何人能挡?岂不知如今大宋,军事还能靠谁?都是自寻死路罢了,头前还是蛮夷直犯东京,转头就忘了去?若真是这般天子,还不若换太上皇来!太上皇千般万般不好,至少不会行这般事!他们不就是担忧苏武欲行反复吗?既然要死,我看,反复了也好!”
李姐,脾气不是一般的大!且也真是冲动!
许也是如今,赵李之家,乃至这京东之势,苏武之能,样样都给人无比的自信。
不免还是那燕云河北京畿,数十万大军,纸糊一般,苏武一上场,那是连连在胜,近来的消息也多,苏武在河间也胜,在雄州也胜,在涿州还胜,听说在燕京又胜……
半壁江山,皆靠苏武来复,朝廷却失了心疯!
李迒听得李姐长篇大论来说,说得也是热血澎湃,便来一语:“那便如此,拨乱反正,正是吾辈!”
说着,李迒往门外就走:“还等什么明日,今夜我就到处去走动!”
“嗯,你速去!”李姐大手一挥,今日莫名觉得自己重任在肩!
李姐也跟着出门来,京东大好局势,人心也聚,战事也胜,便是连自家小弟也出息了,岂能被一个小人破坏了去?
出门便招人来,把四句诗多誊抄一些,封好,送到京中去,只管是易安居士新作,有的是门路去传,是瓦肆勾栏,是楼宇之中,是街头小报,亦或者就是王家之人,乃至昔日里也有笔墨好友……
李姐,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自媒体!所谓诗词之道,其实也就是自媒体之道。
李迒在忙,一夜过去,刘相公大早就起,高高兴兴往宣抚司衙门去交接。
程万里自也无奈,他不是那有手段的人,虽然私下里有一些操作与叮嘱,但明面上,自也真不敢抗旨不遵,只管随意交接了去。
从此,这衙门,就是刘豫的衙门了。
刘豫一朝权在手,自把令来行,诸般官吏,诸般军将,自都要召来相见。
不得多久,衙门里文武官吏,自是济济一堂。
刘豫左边看了看,右边看了看,那是架势十足,开口来说:“诸位同僚,我初来乍到,京东两路之事,多有不知,诸位多多帮衬!”
众多官吏,只都礼节一拜,体面是有的……
再听刘豫开口:“倒也听闻,京东军中之事,多假商户之手,让那些商户赚得盆满钵满,此事不妥也,我自当亲自过问,以节省衙中度支!”
这话自是要发难了,却是满场众人,个个皱眉,那些军将,呼延灼等人,自都一脸不解。
宗泽立马开口来:“刘相公,此事不妥!”
刘豫岂能不黑脸:“何处不妥?度支皆是民脂民膏,岂能不节省?”
“相公容禀,如今正是大战之时,诸事不可乱改,以防生乱,此涉及家国社稷之重,能办先办,以稳妥为要,若是要改,也当来日战事鼎定再改!”
宗泽认真来答,自也是左右连连点头认可,这个关节,那可千万不要乱改乱来,一切还有条不紊在运行,就一定要保持住,不然一旦出乱,那前线京东军汉岂不万劫不复?
只看得左右都在点头,刘豫更是声调拔高几分来说:“我乃宣抚使,我之言,自就是两路之令,尔等不从,这是何意?莫不也是抗旨不遵?”
宗泽可不是程万里,只管一语去:“宣府司之事,州县之事,平常无妨,此时此刻,正是与女真大战之重,不可乱改乱动!运钱也好,运粮也罢,特别是甲胄箭矢军械之物,一定不能有一点变动!”
“嘿?你这是何意?”刘豫质问宗泽。
“下官不是顶撞刘相公,而是事关重大,刘相公不可一意孤行,也要问问文武官吏,且看他们觉得哪般为好!”宗泽往下去看。
军将范云立马开口:“我觉得宗相公所言不差,以战事为重,而今河北燕云皆是乱成一锅粥,唯有京东一直安稳,前线之物,钱粮甲胄兵刃箭矢,容不得一点闪失!”
“是啊是啊……”
“说得对……”
只管左右皆是点头。
一时间,刘豫好似被架住了一般,左右一看,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熄灭了?
那能行吗?
刘豫一语来:“我负皇命在身,乃天子所盼,尔等忤逆上官,是何道理?”
宗泽转头去,看了一眼范云。
范云直接站起:“刘相公,你担待得起大战有失之责?”
宗泽再说:“是啊,若是真要改动,一旦战事有失,只怕刘相公担待不起!”
宗泽岂能不懂刘豫此时发的是什么难?昨夜他与程万里也深谈许久,该是宗泽挺身而出的时候了。
“我自担待得起,你们只管听令就是!”刘豫一语来。
宗泽实在忍不住了,黑脸一语:“下官劝刘相公还是不要乱来得好!”
“怎么?造反不成?”刘豫着实又是不解,这京东官场,怎么不是大宋了?怎么与别的地方这么不同?
一个东平知府,也失心疯了?还有那些军将……
程万里不在当面,那程浩是判官,却在当场,心下早已大定。
宗泽明白非常,刘豫来,就是来坏事的,东京里的事,着实可笑,他也不忍了,只管大手一挥:“罢了,今日事,议到此处!”
说着,宗泽第一个起身就出。
刘豫连忙起身:“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宗泽闻言,脚步当真一止,转头来,说得一语:“朝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下,禽兽食禄!”
说着,宗泽脚步再起,他也不明白,他也不理解,这朝廷是怎么了?
宗泽这些年,其实早已不这么偏激了,便是昔日里殿试中,当场指责天子与朝堂诸公,让他一辈子落个进士末等,他脾气早就收了不少,老了老了,又要发作一回。
宗泽是不回来了,刘豫更是气急,新官上任,脸面全无,怒而出语:“我一定把你藐视朝廷藐视上官之罪告到朝堂!”
宗泽已然出去了,自也回答不得,却是在场,范云一口吐沫:“呸!”
说完也走!
“嘿呦!”刘豫只以为自己看错了一般,宗泽至少还是个进士及第,那是相公,刘豫与他相争,一时自也无奈。
眼前这是个什么物体?
一个粗鄙丘八之辈,一个贼军汉,大字识不得一箩筐,哪里来的胆子?
“来人来人,把此贼军汉拿下去打,往死里打!”刘豫跳脚大喊!
在场,军将许多,自不会动手。
那边,衙差不少,一脸懵逼。
衙门外,还真有几个军汉,是刘豫带着的贴身护卫,听得呼喊,当真脚步进来,左右一看,也不知道要干啥。
“就是他就是他,拿下拿下!”刘豫连连去指。
却看范云忽然抽出腰间长刀来,往刘豫一指:“你这个猪狗奸贼,还想害我家相公,某在战阵之上不知死了几回,杀的人数都数不过来,怕你今日是活腻歪了!今日把命与你拼了去,且看看某这刀利是不利!”
一时间,场面陡然凝固,今日之事,显然也不那么简单……
(兄弟们,今日着实累了……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