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彩页文学 > 三国:我不是刘辩 > 第三百五十三章:大王,别丢分,精神点,好样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大王,别丢分,精神点,好样的!

    陈王宫中,尽管在骆俊的劝谏下,刘宠努力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甚至以“学生”自称,向许攸虚心求教,但他眼底深处那抹难以完全掩饰的芥蒂,还是被许攸敏锐地捕捉到了。

    寒暄了一阵后,刘宠便将难题直接抛了过来,道:“先生,如今情势危急,孤与两位国相商议的方略是,固守待变,以期天时,不知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许攸心中冷笑,刘宠的举动,看似请教,实则带着考较的意味。

    这位“贤王”的“贤”,更多是表演给外人看的权术,而非真正的胸襟与智慧。

    明明有求于他,摆出了礼贤下士的态度将他请来,却又不肯托付信任,未曾将谦恭演到底,偏要如此试探考较。

    连做戏都不会做全套,就这半套弄得人不上不下的,心中平添火气。

    既然如此,许攸也懒得虚与委蛇,索性摆出平日倨傲的模样,反问道:“臣斗胆,敢问大王,这固守待变,所待之‘变’为何?”

    刘宠面色微变,嘴唇动了动,却未能给出明确答案。

    许攸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目光转向一旁的骆俊与许玚,语带嘲讽,字字如刀,道:“某早已有言,此二人寡谋少智,而今看来,果然如此。胡言乱语,误国误民,更是误了大王!”

    “一派胡言!”许玚的脾气远比骆俊暴躁,见许攸不仅否定他们的方略,还如此出言不逊,本就素来与许攸不睦,当即按捺不住,厉声驳斥,道,“不固守待变,难道要主动出击,以卵击石吗吗?这数年来,老夫亲自监督各城加固修葺,陈国坚城林立,阳夏被皇甫嵩猛攻月余,至今仍旧固若金汤!即便朝廷大军兵临宛丘城下,又能奈我何?”

    许玚越说越激动,向前逼近许攸几步,手指几乎要戳到许攸脸上,道:“宛丘城经扩建加固,城内粮草军械充足,守上一年半载亦不成问题!你说老夫误国误民?某看你是暗通那朝廷的细作!”

    许玚的话语颇有些诛心。

    殿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屏息凝神,目光在许攸和许玚之间来回移动。

    许攸面对指责,却只是冷笑一声,反击道:“右相所言,陈腐不堪,似陈仓烂谷,不足一哂。试问扶乐、项县、宁平、武平、苦县、赭丘,哪一座不是坚城,何以速破?”

    “那是城内有细作里应外合,赚开城门!”许玚怒声驳斥,额上青筋凸起。

    许攸盯着急眼的许玚,缓缓道出了一个所有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敢轻易点破的问题,道:“既然如此,右相又凭什么敢保证,这偌大的宛丘城内,就没有朝廷的细作?凭那些如今连军议都托故不来的世家豪门吗?”

    许攸顿了顿,声音愈发冰寒,道:“到了此时此刻,右相依旧因私怨而出言,罔顾大局,这难道不荒唐吗?究竟谁才是细作?”

    而随着许攸点破了这个无人愿意揭穿的血淋淋的真相,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许攸转向刘宠,躬身一礼,叹了口气,道:“大王,非是臣有意扰乱军心,离间同僚,臣实不忍见大王被庸人所误,必须让大王明白,眼下局势已危急到了何等地步,绝非几句宽慰之语所能掩盖!”

    刘宠闻言,目光闪烁,惊疑、恼怒、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惶恐交织在一起,死死盯着许攸。

    良久,刘宠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亲手扶起许攸,沉声道:“卿所言……虽逆耳,却是忠言,令孤深有所感,不必有所顾虑。”

    “谢大王宽宥。”许攸颔首,直起身子道,“但请容臣说几句或许长他人志气的话。如今,拖不起的是我们,而非朝廷的官军。朝廷粮草充足,后勤无忧,即便耗上三年五载亦不在乎。”

    “若我们只是固守宛丘,静待朝廷大军兵临城下,不过是把力量分散于各城,拖延覆亡的时间,等着被朝廷逐个击破。最终在士气跌入谷底时困守孤城,不过是死路一条。”

    见刘宠听得专注,许攸便加重了语气,道:“况且,城池并非越广阔便越坚固,相反随着城池的规模增大,需防备的区域增加,破绽自然也随之增多。若有朝一日朝廷的军队兵临城下,臣恐……那些摇摆不定的世家大族,非但不会协力守城,反而会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并将大王与臣等的头颅也一并献上!”

    刘宠面色愈发铁青,许攸知道这番话已然说进了刘宠的心坎,于是再添了一把火,道:“凭什么大王承担风险,而那些首鼠两端之辈却能坐观成败,甚至最后还能拿着大王和臣等的头颅,去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天下岂有这般不公之理!”

    许攸言辞愈发激昂,殿内一众忠于刘宠的臣子也逐渐被许攸话语里的情绪所感染,面露愤慨之色。

    是啊,凭什么呢?

    一旁的骆俊目光扫过群情激愤的同僚,心中那股不安感愈发强烈,却一时抓不住源头,只是蹙着眉头开口道:“既如此,大王似乎更不应轻易离开宛丘城与敌军在野外决战。否则若宛丘有失,军心必然大乱,前线将士又如何能安心作战?”

    许攸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问,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斩钉截铁道:“搜罗陈国所有世家豪门的罪证!从欺男霸女、隐匿人口、侵占田产、偷漏赋税,到他们如何资助大王起事,所有大小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搜集罗列在案!”

    “对于那些已经投降朝廷的世家豪门,将他们的罪证抄录一份,派人送给朝廷!我们倒要看看,那小皇帝会如何处置!但无论他如何决断……严惩,则寒了欲归附者之心;宽宥,则失法度之公信,于我们而言,皆是有利无害!”

    “大王!”许攸转向刘宠,目光灼灼,“此计,就是要断了他们的后路,逼得他们,只能与我们同舟共济!”

    然而从刘宠、骆俊、许玚,到其他与会的臣子,满堂皆惊,无不是震惊地看向许攸。

    不,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在看一个疯子。

    若是这般做了,不光是绝了这些世家豪门的后路,就连他们自己的后路也彻底断绝了,再无转圜的余地。

    这分明就是个疯狂的赌徒,要所有人与他一道坠入深渊。

    “这……这是否太过……太过激进了?”

    刘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他感到恐惧,但恐惧之中,竟又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许攸的计策,像是一杯色泽诱人却剧毒无比的鸩酒,明知饮下可能万劫不复,但那放手一搏的诱惑,却又如甘醇的酒香般,引诱着他伸出手。

    许攸心中鄙夷着刘宠。

    你个激进派居然说我激进?

    区区陈国一郡之地,就敢反叛朝廷,这世上还有谁比你更激进?

    “怎么?”许攸仿佛看穿了某些人心中的怯懦与算计,并未直接回应刘宠,而是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几个面露迟疑的同僚,语带讥讽,道,“莫非诸位……还以为我们有什么退路可走吗?”

    “主父偃曾言‘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诸位既然选择追随大王起事,难道连这点胆气都没有了吗?!”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并未给予许攸回应,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投向了沉默不语的刘宠。

    陈国日渐衰微的局势,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愿意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许攸的话,虽然尖锐刺耳,却将血淋淋的现实赤裸裸地摊开在了众人面前。

    “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刘宠轻声呢喃着,面色阴晴不定,口中复述着《太史公记》中的这段话,像是在询问众人,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见刘宠已然心动,许攸毫不犹豫地添上了最后一把柴禾,肃声道:“臣闻大王有勇力,善弩射,十发十中,中皆同处,臣愿牵马执蹬于左右,但不知大王如今还可纵马骑射乎?”

    许攸抬头看向刘宠,大王,别丢分啊!

    刘宠看向许攸的目光变得异常复杂,有欣赏,有决绝,或许还有一丝对过往猜忌的愧疚,但更多的,是被激发起的豪情与斗志:“子远这是在考较孤吗?”

    刘宠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带着几分睥睨之气的笑容:“那孤岂能令你失望呢?”

    刘宠的目光扫过骆俊、许玚等一众心腹旧臣,问道:“不知卿等,是否还愿随孤左右?”

    这也许是刘宠自从心中生出谋逆之心以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也令骆俊和许玚等旧臣都回忆起了昔日让他们下定决心追随的贤王。

    这一刻,也许是刘宠自萌生叛逆之心以来,笑得最畅快的一次,也让骆俊、许玚等人恍惚间看到了昔日那个豪爽仗义、礼贤下士,虽有些理想化却不失个人魅力的陈王。

    他不喜奢华,疏财仗义,结交寒士,灾年开仓赈济,拿私产救助流民……只是,权力和野心终究渐渐侵蚀了他。

    但此刻,至少眼下的刘宠抛开了那些算计,短暂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骆俊、许玚等人见状,纷纷俯身下拜,齐声高呼道:“臣等誓死追随大王左右!”

    殿内群情激昂,唯有许攸,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没有再随众人一同高呼,只是微微垂首,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讥讽笑意,转瞬即逝。

    对,别丢分,精神点,好样的!

    (3236字)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