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奔驰在道路上,李翠芬手撑着头,脸色阴沉,周振山也是满脸严肃。
他们心中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汇款这件事……可能要黄!
但他们根本不敢往这里想!
这段时间的高消费太多了,一旦没有汇款,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下了汽车,他们甚至没有休息,直奔周洋给的地址。
李翠芬走路霍霍生风,她更担心周洋给的是假地址,假人物,如果是这样……她杀了周洋的心都有!
等看到“崔老汉串串”门店出现在目光中的时候,她精神一振,脚步更快了!
是了,就是这里!
姓崔,又是开店的,有钱!
这次不让他们吐出几百块来,不算完!
八个小时的车,疲惫却让李翠芬战火更加旺盛,她认为这里就是根源——姓崔的凭什么不准时打钱?
哦,给周洋可以,给她李翠芬就不行?
哪儿来的这种歪理?
现在正好是饭点,串串店门口人潮如堵,李翠芬扇着收卷走过去,直接对服务员说道:“你们老板姓崔?”
“是的,您是……”
“叫他出来。”李翠芬挺起胸口:“我是他……”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更不知道是哪一辈!
姨父?侄子?
“亲戚!”
服务员本来满脸郑重地听着,可看到李翠芬忽然卡壳,半天才说出来一个“亲戚”,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
“去去去,你认识我们老板吗?”
“怎么不认识?你们老板不行崔?”李翠芬急道。
服务员嗤笑:“崔什么?”
……李翠芬哑了。
她深吸一口气,人生地不熟,她尽量压抑着脾气,微笑道:“你通知一声就好,我真是他亲戚。”
服务员这次听都不听了,只顾招呼客人。
“要不……算了吧?”周振山压低声音,悄悄碰了碰李翠芬胳膊。
“这是别人地盘,说不定是那小子乱给的地址呢?”
李翠芬嘴唇咬得发白,仰起头看着天空,气得发抖。
怎么自己就这么苦?
煞费苦心撑着一个家,一回头,背后居然没有一个人!
“我们回去找周洋,再仔细问问他,带着他一起来,咱们自己来算怎么回事?”
“找你M!!”李翠芬终于爆发了,咆哮道:“你找得到周洋吗!告诉你,他就是个黑了心肝的!这就是他故意的!”
顿时,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老娘天天在家里操持家务!就为了这个家好一点!好不容易出了个平安看到了希望!你倒好!!”
“天天打牌不回家!现在都敢打两毛十六番的了!你赚过几分钱!”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可能没人?你以为我猜不到那黑心肝的大娃在哄我?”
“可不来这你能去哪里?去投胎吗!!”
周振山先是愣住,这么多年,李翠芬都逆来顺受,可万万没想到,在省城这么多人面前对他爆发了!
随后就是暴怒!
对于外人他逆来顺受,对于家人他重拳出击!
他脸瞬间红了,扬起手就要打下去:“疯婆娘!”
李翠芬干脆仰起脸:“你打!你打!”
“打了看谁给你做饭!一天到晚大爷一样!除了我谁还惯着你?”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等等。”
崔文忠转着两个核桃走了出来:“你认识周洋?”
刹那间,李翠芬和周振山的目光全都转了过来,仿佛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认识认识!”面前的男子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钱人,李翠芬下意识衣裙,局促道:“我是他妈,这是他爸……老崔,好久不见了。”
不是……我认识你吗?
“你是?”
“我是王桂英的女儿啊!李翠芬!小时候还一起玩过的!”
崔文忠非常确定,对方认错人了。
可这绝对是周洋招来的!还是故意的!
他很想把这盆脏水泼回去,让周洋自己来收拾,可是李翠芬这种眼睛里都只剩下金钱符号的人,他甚至理都不想理。
以后有一个词汇形容:LOW。
“你认错人了,我是本地人。”
李翠芬心头大急,冲上去就想一把抓住崔文忠,被服务员眼疾手快地拉开。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崔文忠也火了:“我认识你吗你就叫!什么王蔓芝!听都没听说!骗钱骗到我头上来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
“不可能!!”李翠芬尖叫道,她无法接受眼前这人不是崔家人!
“你姓崔!又寄钱给周洋!还认识周洋!你敢说你妈不是王蔓芝!?”
崔文忠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再也不说话,转头道:“让她滚。”
数位服务员一拥而上,抓着李翠芬就往后拖。
“什么人都敢在我们店前吆喝。还做不做生意了?”
“以后看到这种骗子,一律扔出去算完。”
他直接走回了茶楼,就在这里,周洋正端着茶杯好整以暇地看着下方。
“这就是你父母?”崔文忠啧啧有声:“你可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
周洋失笑,大麻烦?周振山死要面子活受罪,有外人在屁都不敢放一个,李翠芬一个都没有出过市的妇女,崔文忠拿捏他们手拿把掐。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件事快要发生了。
上辈子为了那件事,他在工地上天天啃馒头喝白水,好几年才还清家里的欠款。
如今没了自己,让他们亲自去体验一下这种绝望的感觉好了。
…………
凌晨四点,周振山和李翠芬夫妇再一次踏上了村里的土地,只感觉如若隔世。
他们没有在省城住,五块钱一天的旅馆让他们望而却步,乘坐夜车连夜回到了双河村。
无奈如同阴霾笼罩心头,最后的希望没了,下个月他们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过。
“让你少买点东西,就是不听,就是造!”周振山终于忍不住开口:“要你少买点,能有今天?”
李翠芬已经不想说话了,疲累如鬼混一样缠绕着她,她只觉得心力憔悴。
支撑着她没有倒下去的,只剩下对周洋的恨!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对父母好一点,难道他会死?
家里好了,难道不会回馈到他?
自己为了一个家操心劳力,可为什么……人人都和自己过不去!
“啊——!!!”她猛然尖叫了一声,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五彩纱巾丢到地上,狠很踩了几脚!
忽然,几个声音响起:“谁?”
“好像是老周家?”
“天杀的!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