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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江湖风波起

    林风望着苏婉儿离去的玄色身影消失在晨雾里,山风卷着松涛灌进领口,腰间残玉突然灼得他一怔。

    那玉是昨夜引动《乾坤诀》时裂开的,此刻热度顺着经脉往上窜,倒像在烫他心口的弦。

    "公子。"影卫小旗官的声音从左侧树后传来,带着几分发紧的颤。

    林风转头,见对方攥着半片带血的鸡毛信,指节因用力泛白,血渍未干,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他接过信笺,展开时字迹因血污有些模糊,但"天剑门""截杀"几个字刺得他瞳孔微缩。"何时收到的?"他声音沉了三分。

    "半个时辰前,百晓生的线人混在送粮队里溜进镇,说天剑门的人带着淬毒追魂钉,已在青牛镇外五里设伏。"小旗官喉结滚动,"线人被发现时挨了三刀,硬撑着把信塞给我。"

    林风的拇指摩挲过信笺上的血痕,脑海里苏婉儿离去时的画面突然清晰——她翻身上马时,晨光掠过剑鞘的冷光,绿焰箭囊在腰间晃了晃。

    此刻那抹玄色仿佛悬在他心口,若那些江湖人截的是她......

    "去把柳姑娘请来。"他将信笺折成小方块塞进袖中,"再派两个影卫绕小路去青牛镇,暗中跟着苏姑娘的队伍。"

    小旗官应了声,转身时靴底碾过碎石,脆响惊飞了几只山雀。

    林风望着他的背影没入晨雾,残玉的热度更甚,烫得他指尖发颤。

    他摸向腰间,指腹触到玉上那道裂痕——昨夜引动功法时突然裂开的缝隙,此刻倒像某种呼应。

    "林公子倒是沉得住气。"

    柳如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调侃。

    林风回头,见她倚在洞口老槐树上,月白裙角沾着星点晨露,腕间檀木佛珠在风里轻晃。

    她手里攥着一叠密报,最上面那张盖着天剑门朱印。

    "天剑门?"他挑眉。

    柳如烟推开通往山洞的木门,门轴吱呀一声。

    洞内篝火已熄,石桌上楚瑶留下的羊脂玉牌泛着温润的光。

    她将密报摊开,红笔在"秦啸天"三个字上画了个圈:"秦老狗当年在边境屠过三个村庄,王雄替他压了卷宗,还送半座铜矿。

    如今王相失势,他怕咱们清算旧账,纠集苍松阁、毒龙帮,要取你项上人头当投名状。"

    "多少人?"

    "明面上三百,暗桩少说五十。"柳如烟拨弄佛珠,"但天剑门是主心骨,敲断秦啸天的脊梁,剩下的乌合之众掀不起浪。"

    林风的指节抵着石桌,压出一道白痕。

    他想起前日在刑部大牢提审王雄幕僚,那人口吐白沫前只来得及说"天剑门的剑......要见血"。

    原来不是威胁,是预告。

    "我去天剑门。"他突然开口。

    柳如烟的红笔顿在半空,眼尾胭脂被晨光染得更艳:"你疯了?

    秦啸天的玄铁剑阵连北境狼骑都挡过三招,你单枪匹马——"

    "不是单枪匹马。"

    洞外传来细碎的马蹄声,比苏婉儿离去时轻了许多。

    林风转头,见苏婉儿牵着马站在山脚下,玄铁剑剑穗被风吹得扬起,露出剑鞘上新鲜的划痕。

    她发间沾着草屑,额角有道淡红擦伤,显然是折回来了。

    "青牛镇的粮道暗桩被我端了。"她拍掉袖上泥点,"影卫说你要去天剑门?"

    林风瞳孔微缩:"你怎么知道?"

    "小旗官追上来报的信。"苏婉儿解下绿焰箭囊放在石桌上,箭头擦过桌面发出刺耳的响,"我让三骑继续去青牛镇,自己带两骑回来。"她伸手碰了碰林风腰间的残玉,"这玉发烫的时候,你准没好事。"

    柳如烟突然笑出声,红笔在密报上画了个歪圈:"看来林公子的煞星,比他还急着收网。"

    苏婉儿瞪了她一眼,转而看向林风,眼神软了些:"秦啸天的剑阵是死的,人是活的。

    咱们夜里潜进去,摸了他的剑谱,烧了他的藏兵阁——"她抽出半寸剑身,寒光映得石桌发亮,"再割了他的舌头,让他往后只能喝稀粥。"

    林风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乾坤诀》里的另一句:"独刃易折,双锋则刚。"他伸手按住她的手背,剑鞘凉意透过掌心传来:"好。

    今夜子时,天剑门后山老槐树下碰头。"

    柳如烟将密报收进檀木匣,系红绳时抬眼:"我让百晓生的人在镇口放了假消息,说林公子染了时疫,今夜要去药王谷求药。

    秦啸天的人现在该在谷口蹲守呢。"

    苏婉儿扯下一片衣角,蘸水擦去额角血渍:"我去备些迷烟、黑狗血——"

    "不用。"林风打断她,指腹抚过残玉裂痕,"《乾坤诀》的聚气诀能闭气三刻,咱们走后山密道。"他抬头时,目光扫过洞外渐斜的日头,"现在去准备,等月上中天......"

    苏婉儿将剑重新入鞘,金属相击的清响在洞内回荡:"等月上中天,咱们替王雄收收烂摊子。"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洞来,吹得柳如烟的密报沙沙作响。

    林风望着洞外西沉的太阳,残玉热度已退,却像有团火在他心口烧着——这一次,不是他一个人在等天亮。

    夜幕降得比往常快些。

    林风站在天剑门外山路上,望着头顶月亮被乌云遮住半边,像块浸了墨的玉。

    左侧树影里,苏婉儿的身影晃了晃,玄铁剑柄露了一角,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准备好了?"他低声问。

    苏婉儿的回应是摸向腰间的绿焰箭,箭头在月光下闪了闪:"该他们准备了。"

    林风深吸一口气,残玉在腰间轻轻发烫,像某种约定。

    他抬脚迈向山路,靴底碾碎几片松针,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而天剑门的屋檐下,灯笼的光正随着风摇晃,照不见暗处的人影。

    夜幕裹着山雾漫上天剑门的飞檐,林风贴着影壁的青砖墙,指尖在粗糙的墙缝里抠出半寸借力。

    《乾坤诀》的隐息诀在经脉里流转,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胸腔——这是他第三次运起这门功法,前两次不过是隐去身形,此刻连呼吸都像被揉碎在风里,连衣角扫过青苔的响动都消弭于无形。

    苏婉儿的剑尖在他后颈轻碰了碰,是两人约好的"安全"暗号。

    她比他矮半个头,玄色披风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尾那颗红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林风侧头,看见她靴底沾着的天剑门守卫的血——方才翻后墙时,有个巡夜的弟子察觉动静,她那柄玄铁剑快得像道闪电,剑锋入肉的闷响还没传开,人已经软倒在草丛里。

    "小心左前方第三根廊柱。"苏婉儿的声音裹在唇齿间,气音擦过他耳郭。

    林风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月光正穿过雕花窗棂,在廊柱下投出一片银亮——那里有团暗影在蠕动,是条拇指粗的乌梢蛇,蛇信子吐着腥气,正贴着青石板往这边游。

    他的脚尖在离地三寸的位置顿住,《乾坤诀》的聚气劲从丹田往上提,整个人像片被风卷着的落叶,轻轻掠过蛇身。

    蛇信子突然竖起来,却只扫到一缕若有若无的风。

    秦啸天的房间在三重院最里侧,雕花门楣上挂着"剑胆"二字的鎏金匾,漆色剥落处露出底下暗红的底漆,像旧年的血。

    林风的指尖刚触到门闩,门内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机关启动的动静。

    他瞳孔骤缩,隐息诀险些散了,后腰却被苏婉儿的掌心按住,温凉的触感顺着衣物渗进来,是在提醒他"稳住"。

    门闩是虚掩的。

    两人侧身挤进去时,林风的肩擦过门框,闻到一股沉水香混着铁锈的味道。

    案几上烛火摇曳,照出墙上挂着的玄铁剑,剑鞘上缠着褪色的红绸,剑穗却簇新,是用金线编的——这与柳如烟查到的"秦啸天爱用旧物"不符,说明这剑最近被人动过。

    苏婉儿的目光扫过窗台,那里摆着七盏青铜灯,灯油凝固成深褐色的痂。

    她用剑尖挑开最右边那盏灯的灯芯,底下压着半张碎纸片,墨迹未干,写着"王相旧部已入南境"。

    林风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去接,窗外突然传来巡夜梆子声。"三更了。"苏婉儿轻声道,指尖在他手背画了个圈——这是"加快"的暗号。

    案几的抽屉上了铜锁,锁孔里塞着半根断发。

    林风摸出腰间残玉,玉上的裂痕在烛火下泛着幽光。

    他记得昨夜运功时,这玉突然发烫,裂痕里渗出一丝金色的光,像某种指引。

    此刻他将残玉按在锁孔上,锁芯"咔"地轻响,竟自己弹开了。

    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封密信,最上面那封的封皮写着"幽冥会·癸丑年腊月初八"。

    林风的指尖发颤,展开信纸时,烛火突然"噗"地灭了。

    苏婉儿的剑已经出鞘三寸,寒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

    林风借着窗外月光扫过信笺,"王雄以西北三城为饵,引北戎入寇,幽冥会负责截断粮道"几个字刺得他心口发疼——原来边疆连年败仗,不是守军不力,是有人在背后捅刀。

    "公子。"苏婉儿的声音压得更低,剑脊碰了碰他的手腕。

    林风这才听见脚步声——是牛皮靴底碾过青石板的脆响,带着惯于掌权者的沉稳。

    他迅速将密信塞进怀里,拉着苏婉儿躲进屏风后。

    屏风是湘妃竹制的,纹路里浸着旧年的茶渍,此刻却成了最好的掩护。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秦啸天的身影投在地上,像尊黑黢黢的铁塔。

    他穿着月白锦袍,腰间悬着和田玉牌,发间却别着根青铜簪,簪头雕着只张牙舞爪的蝎子——这与他"武林正道"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风盯着他后颈的红痣,那是柳如烟说的"幽冥会标记",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

    "出来吧。"秦啸天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铜锣。

    林风的呼吸一滞,苏婉儿的手按在他腰上,力度重得几乎要掐进肉里。

    但秦啸天并没有看屏风,而是走到案几前,伸手摸向抽屉。

    抽屉的锁还开着,他的手指在锁孔上停顿片刻,突然笑了:"小崽子,以为换把新锁就能瞒过我?"

    他转身走向墙边的玄铁剑,伸手摘剑时,剑穗上的金线突然垂下来,在地上扫出一道痕迹。

    林风顺着那痕迹望去,发现青砖缝里嵌着半粒朱砂——是苏婉儿方才翻窗时留下的,她习惯在行动处撒朱砂标记退路。

    秦啸天的靴尖碾过那粒朱砂,眼神陡然一冷。

    "倒是有几分本事。"他抽出玄铁剑,剑锋嗡鸣如虎啸,"不过敢闯天剑门的,还没活着出去的。"话音未落,他突然挥剑劈向屏风!

    林风的隐息诀在瞬间溃散,他拉着苏婉儿就地打滚,剑锋擦着他的左肩划过,割破了外袍。

    苏婉儿的玄铁剑已经出鞘,两柄剑相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乌鸦。

    秦啸天的目光扫过两人,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原来不止一个?

    正好,拿你们的血祭我的新剑。"

    林风的手按在怀里的密信上,《乾坤诀》的内力如沸水般翻涌。

    他能感觉到残玉在发烫,裂痕里的金光越来越盛,像要把他的血都烧沸。

    苏婉儿的剑尖挑开他的外袍,露出腰间的残玉,她的眼睛亮了亮,低声道:"用聚气诀引他的剑!"

    秦啸天的第二剑已经劈来,林风侧身避开,故意露出破绽。

    秦啸天的剑锋擦着他的右肋刺进墙里,他趁机扣住对方手腕,《乾坤诀》的卸力诀顺着指尖涌过去。

    秦啸天的手腕突然一麻,玄铁剑当啷落地。

    苏婉儿的剑已经抵住他的咽喉,冷声道:"说,幽冥会的总坛在哪里?"

    秦啸天的喉结动了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的嘴角溢出黑血,眼神逐渐涣散:"你...们...来晚了..."话音未落,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后颈的红痣开始溃烂,渗出黑色的脓水。

    林风蹲下身,从他怀里摸出半块青铜令牌,牌面刻着"幽冥"二字,背面是条盘着的毒蛇。

    苏婉儿用剑尖挑起秦啸天的眼皮,瞳孔已经扩散成灰白色:"中了剧毒,看来早有准备。"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巡夜的弟子听见动静赶来了。

    林风将密信和青铜令牌塞进怀里,拉着苏婉儿翻窗而出。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他回头望了眼房间里的烛火——此刻烛火重新燃起来,在秦啸天的尸体上投下摇晃的影子,照见他右手紧攥着半张纸,纸上隐约能看见"林...风...杀...机"几个字。

    苏婉儿的披风被划破了道口子,露出底下月白中衣。

    她回头时,发间的草屑被风吹落,轻声道:"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

    林风摸了摸腰间发烫的残玉,裂痕里的金光还未消散。

    他望着天剑门的飞檐在夜色中渐远,突然想起柳如烟今日说的话:"秦啸天的铜矿,怕是挖的不是铜。"此刻怀里的密信压得他心口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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