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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责罚

    345年,北朝赵国城郊河畔,一群汉人女子正浣洗衣物,她们笑语盈盈,却不知厄运即将降临。

    羯人刘尧仗着父亲刘霸是秦公石韬的亲信,领着数十名如狼似虎的羯族恶徒,在邺城周边横行无忌,他们狞笑着将女子们团团围住,粗暴地扒去她们的衣物。

    女子们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而这群禽兽却以此为乐,肆意发泄着兽欲,鲜血顺着河岸缓缓流淌,染红了清澈的河水。

    此时,石闵纵马而来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划破这令人窒息的黑暗。

    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瞬间点燃了他心中怒火,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握住腰间佩刀,一声震天怒吼,纵马冲入羯人群中,刀锋过处,羯人们还未及反应,便已纷纷倒地。

    “汉人也敢反抗?”刘尧惊恐地瞪大双眼,却被石闵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胸口,往日嚣张跋扈的他,此刻却被石闵的凌厉攻势吓得魂飞魄散,加上平日里养尊处优,身体素质极差,竟一下没了气息。

    噩耗很快传到刘霸耳中,这个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父亲,得知爱子惨死,顿时如遭雷击,瘫倒在地,他颤抖着抚过儿子刘尧冰冷的尸体:“吾儿,为父定要让石闵那厮血债血偿!”他咬牙切齿地低语,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秦公府,扑通一声跪在石韬面前,擦了擦满脸的鼻涕和眼泪:“秦公,那石闵如此嚣张,竟敢打死我儿,他眼中根本没有咱们羯人,更没把您放在眼里!若不严惩,咱们羯人的威仪何在?今后还如何在这中原立足?”

    石韬本就对石闵这个汉人心怀不满,平日里的嫉妒与偏见在此刻化作了阴谋的火种。

    他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心中暗自盘算:这可是扳倒石闵的绝佳机会!

    当下,他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好个石闵,竟敢在我秦公眼皮子底下杀人!走,随我去见父王,定要让他石闵付出代价!”

    殿下,刘霸披头散发,额头在冰冷的地砖上磕出闷响,双手高高举起刘尧的血衣,哭声凄厉:“大王,奴状告汉人石闵,目无法纪、滥杀国人。”

    石虎端坐在巍峨的龙椅之上,脸上阴晴不定,殿内气氛凝重压抑。

    石韬单膝跪地:“石闵虽为父王养孙,可他平日就恃才傲物,居功自傲,全然不把我羯人放在眼里。今日他敢为汉人公然杀我羯人,明日便敢举兵谋反!此等不忠不义之人,若不严惩,恐民心尽失,将士离心呐!”说罢,偷偷抬眼观察石虎的神色,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话音未落,满殿羯人贵族纷纷跪地,高呼严惩逆贼石闵。

    石虎脸色愈发阴沉,本就生性多疑的他,立即下令将石闵羁押。

    校场内,石闵正手执双刃长矛,带着汉家儿郎操练。

    石虎的三百铁甲骑兵如乌云压城般涌进,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羯人偏将趾高气扬,手中长槊直指石闵的营帐,声如破锣般喊道:“奉赵王圣谕,即刻缉拿石闵,违令者,斩!”

    “谁敢动将军!”董润怒目圆睁,声若惊雷,手中虎头湛金枪重重杵在地上,震得地面灰尘扬起,他身后的汉将们齐刷刷抽出佩刀,个个按剑而立,目光如炬。

    石闵抬手止住躁动的汉将,缓步走出,夕阳为他的玄甲镀上血边,身后亲卫紧随,手中强弩泛着森冷杀意。

    石闵目光如鹰,扫视着四周,沉声道:“赵王可曾言明,我所犯何罪?”

    羯人偏将被这气势震慑,后退半步,色厉内荏道:“目无法纪、滥杀国人、意图谋反!”

    石闵冷笑一声:“荒谬!意图谋反?好个莫须有罪名!我石闵若有反心,何苦一次次出生入死,守着这赵国疆土?!”言语间满是不屑与愤怒。

    羯人偏将挥舞长刀,声嘶力竭地喊道:“我等奉赵王圣谕前来,你等逆贼,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董润怒不可遏,手中虎头湛金枪如闪电般刺出,枪尖瞬间抵住羯人偏将的咽喉:“敌军犯境之时,是谁率领我们浴血奋战,以血肉之躯为赵国百姓筑起防线?今日仅凭几句谗言,就要拿我家将军,当我们汉军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不成?”

    汉军阵营中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应和声,声浪冲天,似要掀翻校场上空的云层。

    羯人偏将见势不妙,挥刀嘶吼:“休得听他们狡辩,动手!”

    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彭城公石遵策马狂奔而来,手中高举赵王的金错诏书:“赵王有令,石闵即刻解甲,随我入宫!”

    石遵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诏书狠狠塞进石闵掌心:“修成侯,今日你当真要把性命葬送在这谗言里?”他凑近石闵耳畔,眼神焦灼:“今日你若真违抗圣命,谋反之罪便成事实!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汉家儿郎怎么办?你阿姐又该如何自处?”他紧紧攥住石闵的手腕,压低声音:“先保住命再说。”

    石闵抬头,目光扫过身旁汉军将士们紧绷的弓弦,扫过他们眼底燃烧的怒火与担忧,扫过那些与他一同浴血奋战、亲如手足的面孔,良久,他重重一叹:“末将遵旨。” 眼底翻滚的怒火尚未平息,却将腰间兵符解下抛向董润。

    巍峨的赵王宫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殿中诸臣或低头敛目,或神色各异。

    石闵卸去战甲,与石遵并肩跪在冰凉的青砖上,听着头顶传来石虎震耳欲聋的咆哮:“修成侯可知罪?”

    石闵突然挺直脊背,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目光坚毅,毫无惧色:“大王明察!臣一心为赵,问心无愧!”

    “父王待修成侯不薄,对他委以重任,他却愈发嚣张跋扈,此次公然打死刘尧,便是不将我羯人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必定会引发更多汉人效仿,动摇我大赵根基!”石韬单膝跪地,眼底满是狠厉。

    石遵膝行半步,恭敬递上一卷帛书:“父王,这是邺城百姓联名血书,字字血泪控诉刘尧当街掳掠杀害汉人女子二十余众,恶行累累。”他的声音带着颤意,“儿臣斗胆请命,愿亲自彻查此案,若有半句虚言,甘愿领罚!”

    石虎看着帛书,他略作思忖:“即便刘尧有罪,也轮不到修成侯来处置!修成侯越权擅断,是否意图谋反?”石虎的质问声在大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誓死效忠大赵,绝无半点反心!”石闵重重叩首。

    石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石闵是他看着长大的养孙,自幼骁勇善战,为赵国立下赫赫战功,他心底对石闵本有几分喜爱与看重,可转瞬又被帝王的权衡之术掩盖,“朕念你往日有些战功,今日不斩你头颅。来人呐……”

    话音未落,太子宣步伐匆匆赶至大殿:“父王!这是北关八百里加急军报……如今局势危急……”

    石闵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炽热的斗志:“臣请命镇守北关!戴罪立功!”

    石虎凝视着石闵,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北关乃我赵国要地,若你能守住,朕既往不咎;若守不住疆土,提头来见!”

    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臣定当死守北关,不负大王重托!若有半点闪失,甘愿以死谢罪!” 言罢,他起身离去,脚步坚定。

    石韬急得想要再进言,“父王,石闵他……” 却被石虎一声怒吼打断:“够了!此事已定,休得再议!”

    石韬闻言,心中虽有不满,却也不敢再言语,只能伏地叩谢,眼中满是怨愤。

    夜幕中,董润与张温军帐中坐立难安。

    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骚动声——那些被刘霸收买的将领正煽动士兵哗变。

    “董将军、张将军!大事不好!营外已聚集千人!局面快要失控了!”小将士满脸焦急地撞开帐门,铠甲上还沾着被泼的菜汤,“他们说石闵将军要被斩首了......”

    话音未落,董润猛地起身,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我看谁敢胡言乱语!”说罢大步跨出军帐。

    营地上火把通明,愤怒的士兵们将营帐围得水泄不通,一张张面孔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扭曲而疯狂。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喊道:“将军杀了羯人,赵王定会降罪,我们都得受牵连!”

    董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又迅速冷静下来,扬声道:“羯人刘尧当街凌辱汉家女子,此等恶行,人神共愤!将军杀他,是为民除害,是替天行道!你们之中,谁的妻女愿做待宰羔羊?”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低泣,不少人想起了家中的父母妻儿,想起了那些被羯人欺压的汉人百姓,心中的怒火与愧疚交织,原本被煽动的士兵们,此刻纷纷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远处的羯人士兵举着酒囊在汉军营帐外晃荡,秽言恶语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汉人狗奴才,也敢跟羯人作对!你们的主将要当阶下囚喽!”话音未落,啃剩的羊骨、带着残渣的酒壶便如雨点般砸向汉军营门,羯人士兵却愈发嚣张,他们齐声高呼:“杀反贼!杀反贼!”

    汉军将士们腰间的佩刀被攥得“咯咯”作响,压抑的怒火在营区中翻涌。

    羯人群中爆发出更刺耳的哄笑,有人扯开衣襟露出刺青:“有种来打啊!看是你们的破枪快,还是我们的弯刀利!”

    就在汉军将士们怒不可遏,即将拔刀相向的千钧一发之际,校场中传来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石闵缓步走来,腰间未曾佩剑,却自带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那双经历过无数厮杀的眼神扫视全场,喧闹的校场瞬间陷入死寂。

    石闵屹立校场中央高台,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我石闵一生光明磊落,所作所为无愧于心!今日我便站在此处,若有谁觉得我有罪,大可上前取我项上人头!但若想借此事扰乱军心,休怪我刀下无情!”他的怒吼震得人耳膜发疼。

    人群骚动片刻,四周突然陷入死寂,却无人敢上前。

    他趁机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汉军将士们坚毅的面庞,亦掠过羯人脸上嘲讽的讥笑:”赵王命我镇守北关,愿随我生死与共的请上前一步!“石闵昂首挺胸,字字铿锵有力,响彻整个校场。

    话音未落,董润与张温阔步而出:“末将愿为先锋!”眼神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身后突然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 三千汉家儿郎轰然踏步,单膝跪地,齐声高喝:“末将愿追随将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声浪如惊雷炸响,汉军阵列如万马奔腾,羯人们的讪笑声戛然而止,望着眼前涌动的人潮,握着酒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却仍强作镇定地叫嚣:“不过是群送死的......”

    三日后破晓,邺城北门瓮城裹着霜雾。石闵身披玄甲,胯下朱龙马昂首嘶鸣,身后三千汉军将士如铁铸般挺立,队伍前列,董润紧攥虎头湛金枪,枪缨染着前日校场羯人泼来的酒渍,此刻已冻成暗褐的冰碴。

    崔安安策马追来,鬓发被朔风吹得凌乱,怀中紧抱着连夜缝制的裘衣。

    “阿姐,去了北关,今后许是很长时间见不到阿姐了。”石闵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眼中满是压抑的不舍与无奈。

    “所以阿闵连与我好好告别一下都不愿了?” 崔安安眼眶泛红,指尖轻抚过他面颊旧伤,声音哽咽:“如若可以的话,阿姐真想陪着阿闵一同前去。”眼中尽是眷恋与担忧。

    石闵露出一抹微笑,带着几分苦涩:“北关那里天寒地冻的,阿姐想去,阿闵也是不舍的。”

    崔安安捧起叠得整齐的裘衣,布料上细密的针脚在烛光下闪烁:“阿闵,北关环境恶劣,我替你多准备了些御寒的衣物。”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每一针每一线都缝进了牵挂。

    石闵接过衣物,指尖触到布料上还带着的温热,心头一紧:“这些都是阿姐熬了许久的夜,亲手为我缝制的,阿姐的情义,阿闵永记于心。”

    他凝视着阿姐眼下的青黑,满心疼惜,伸手覆上阿姐冰凉的指尖,却在触到密密麻麻的针眼时,无比轻柔。

    “痴儿,你是阿姐的弟弟,阿姐当然得对你好。”崔安安嗔怪地轻拍他手背,眼中满是宠溺。

    石闵突然一把将崔安安拽入怀中:“阿姐,还记得我们曾约定,阿姐为我更衣,我为阿姐束发。”话语中带着孩童般的期盼。

    崔安安轻拍他的后背,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阿闵,我会等你回来。”

    “阿姐不许食言!”石闵将她搂地更紧了一些。

    “一言为定!”崔安安抬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无论多久,阿姐都会等着阿闵归来!”

    石闵深吸一口气,转身翻身上马,仰头望向北方,握紧缰绳,却始终不敢回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衣物,仿佛还能触到阿姐指尖的温度。

    前方,是未知的战火与严寒;身后,是最柔软的牵挂与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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