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掐住之人双腿无力地蹬动,浑身剧烈抽搐,口中不断溢出汩汩的鲜血。
刚才那爆开血雾的来源。
正是那个主动出手偷袭的双髻丫鬟,秭归!
她的脖颈处,一层急速闪烁试图抵抗却不断崩碎出裂痕的半透明龙鳞纹路时隐时现。
那张原本灵秀的小脸因为窒息和痛苦而扭曲,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楚和无法理解的恐惧!
‘怎么可能?!”
‘我的龙气明明击中了!为什么爆开的是我?!’
‘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说!你为什么能在这骊珠洞天动手?”
被掐着脖子翻白眼的秭归差点被气笑了。
不是哥们?
你掐着我的脖子,问这个问题?
“不说?”
顾长歌盯着手中如同待宰羔羊般挣扎的秭归。
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实质杀意。
“成全你!”
“呃…嗬嗬……”
秭归想说话。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嗬气声。
因为缺氧和剧痛,眼中充满了哀求和绝望,拼命地摇着头,试图传递求饶的信息。
她也不想死,可顾长歌压根没给她狡辩的机会。
而顾长歌本来也想弄死她的人形,打算先把这股磅礴龙气收入神血海再说。
“住手!放开秭归!”
墙头上那锦衣少年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眼见秭归性命危在旦夕,一股莫名的勇气。
或许是主仆之情,或许是少年热血冲昏了头脑。
他猛地从墙头跳下,顺手抄起墙根一把锈迹斑斑的劈柴刀,红着眼睛,如同发怒的牛犊,嘶吼着就朝顾长歌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
“我跟你拼了!”
“滚!”
顾长歌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目光依旧锁死在秭归脸上,左手随意地向外一挥袖袍。
动作轻描淡写。
“噗——!”
一声更加沉闷的爆响!
那清秀少年连同他手中那柄可笑的柴刀,如被一座无形的高速飞来的山岳正面撞上,连一丝惨叫都没能发出,瞬间就在空中爆成了一团更加浓郁、面积更大的血雾!
血肉骨渣顷刻间化为齑粉,神形俱灭!
顾长歌其实没想杀人。
但他由于手里捏着龙气化形的少女,忘记了这里的都是凡人,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
只能说那不知姓名的锦衣少年实在倒霉,撞到枪口上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刚刚还有些细微抽气声的巷子,此刻落针可闻。
所有窥视的目光瞬间缩回,一个个大大小小的脑袋缩回院子,伴随着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喘息。
杀人他们或许听说过。
但如此轻描淡写。
如此残酷彻底让人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场景。
彻底击溃了这些平凡镇民的心理防线。
秭归的瞳孔缩成了真正的针尖,连挣扎都瞬间停顿了,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惊、茫然和难以置信:
‘死…死了?就这么…死了?’
紧接着,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在她脑子里浮现。
‘不对啊!天地法则呢?’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杀人?!小镇的禁忌呢?!小镇的规则呢?!为什么没有降临?!为什么天地规则对他无效?!他到底是谁?!是什么来历?!’
短暂的震惊之后,是无边无际的愤怒和彻底的绝望!
未来南骊国的真龙天子死了!
因为她一时的贪婪和鲁莽死了!
自己还想着做扶龙之臣,乘风而起!
怎么就死了呢?
她猛地挣扎起来,不顾脖颈处传来的骨骼哀鸣声,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咒骂,声音因为被死死掐住而扭曲尖利。
“魔头!你这个该死的魔头!你不得好死!畜生!圣人不会放过你的!天罚一定会降临!会将你碾成碎片!挫骨扬灰!!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她疯狂地咒骂着。
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激怒顾长歌,希望以自己的死亡作为最后的导火索,引动这方天地秘境规则最彻底的反噬,与这魔头同归于尽!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你的小伙伴给杀了,但你放心,我马上就送你去见他。”
一个不认识的毒舌少年,不值得顾长歌花费鸿蒙之气逆转时间。
就在这时。
跌坐在地吓傻了的小平安。
看着空中那团尚未完全散去属于锦衣少年的淡粉色血雾。
又看看被掐得眼珠凸出面色紫红,快要断气的秭归,不知从哪儿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和冲动。
他连滚带爬地扑到顾长歌脚边,不顾地上的污水泥泞。
“咚咚咚”地拼命磕头。
额角瞬间一片青紫。
“大人饶命!求求您!求求您高抬贵手!饶了秭归吧!她不是故意的!她一定是认错人了!或者只是一时糊涂!求求您!她知道错了!只要您肯放过秭归姐姐,要我做什么都行!我给您当牛做马!一辈子伺候您!求求您了!大人开恩啊!”
咚咚的磕头声,在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顾长歌那冰冷的目光终于微微低垂,落在了脚下这个卑微如蝼蚁却敢在此刻出声的小平安身上。
秭归见状,心中又急又痛,骂得更凶。
“平安你个废物!起来!不准求他!谁让你跪了!不准向这个魔头低头!你这个贱骨头!没出息的东西!让他杀了我!快起来!他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迟早要遭天谴!!你不准求他!!”
顾长歌眼中寒光一闪,掐着秭归脖子的右手五指,猛地再次发力!
一股更加霸道凌厉的力量透体而入!
“咔嚓!”
仿佛有什么核心的禁制或本源被硬生生捏出了裂痕!
“啊——!”
秭归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叫。
周身那原本黯淡了不少的金色龙气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后瞬间变得更加微弱。
几乎熄灭。
她的气息也随之萎靡到了极点,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然而,天空依旧碧蓝如洗,巷子依旧破败安静,所谓的规则反噬和圣人天罚,连一丝微风吹草动都没有。
“你在期待什么?嗯?”
听到顾长歌戏谑的反问。
秭归彻底绝望了,眼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骊珠洞天最基本的规则会对眼前这个人无效?
他到底是谁?
顾长歌这才缓缓开口。
对着脚下不停磕头额头已然见血的小平安说道:
“看在你我二人的缘分上,不杀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