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怒吼震得穹顶的魔法阵泛起涟漪,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物品都跟着跳动起来。
但瞥见夫人苍白的面容时,他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未说出口的斥责。
他伸手拂去夫人鬓角的碎发,动作轻柔,仿佛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将她缓缓搀起:“之后便备下重礼,我要亲自拜访弗洛雷斯族长。”
转身离去时,他的披风扫过满地狼藉,带起的气流让未燃尽的烛火明灭不定。
他的背影略显落寞,只留下长老们面面相觑,在摇曳的光影中,仿佛看到了两族命运交织的新章。
巴比特家族的余波符文穹顶下的秘银议事厅还残留着魔法波动的余韵,奥兰多斜倚在悬浮的星纹座椅上,鎏金护腕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响。
“族长此举,当真比魔药反噬还叫人头疼。”
他故意压低声音嘟囔,却不料首席长老如出鞘的淬毒匕首般猛然转身,额间的蛇形咒文泛起危险的幽光,冰蓝色眼眸射出的目光仿佛实质。
“奥兰多长老,方才所言,可否再说一遍?”
被质问者瞬间挺直脊背,指尖慌乱地抚过胸前的家族纹章,仰头望着穹顶流转的星图,又低头盯着地面缓缓旋转的魔法阵,就是不敢与那如炬的目光相接。
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他佯装研究起袖口突然浮现的咒文,耳尖却在首席长老逼近的脚步声中微微发烫。
“此次诸位辛苦了。”
首席长老扫视众人,玄铁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寒霜,袍袖扫过之处,悬浮的魔法烛台都轻轻摇晃。
“至于族长所议之事,时辰未定,待星象契合,自会传召。”
言罢,他转身时披风带起一阵裹挟着魔药气息的劲风,身后几位长老经过奥兰多时,纷纷抬手轻拍他的肩膀,似是赞许又似调侃。
最后离开的长老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不愧是敢直言的主儿。”
奥兰多扯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待厅内只剩悬浮的魔法钟表发出滴答声,才如泄了气的魔法气球般瘫坐回座椅。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财政室,玄色长袍下摆扫过镶嵌月光石的地砖,在身后留下一串细碎的光痕。
踏入办公室,奥兰多启动悬浮的全息账本,手指在闪烁的咒文间滑动,看着那不断跳动的赤字数字,长叹一声。
他按下镶嵌龙晶的通讯按钮,召唤秘书布兰登。
“长老,这堆积如山的债务……”
布兰登推门而入,望着悬浮在空中的羊皮卷瀑布,眉头拧成了麻花。
“家族此番恐要伤筋动骨,得尽快制定应对之策。”
奥兰多揉着眉心,指尖在魔法键盘上飞速敲击,噼里啪啦的按键声与翻动羊皮卷的沙沙声交织成一首焦虑的交响曲。
而在家族深处的治疗室,柔和的治愈光晕笼罩着整个房间。
马伦半倚在镶嵌翡翠的病床,左手拿着魔法果盘,右手操纵着悬浮的全息电视遥控器,正痴迷地追看着热播的魔法剧集。
他看得入神,脖颈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微微僵硬,却浑然不觉首席长老已悄然立于门口。
首席长老望着这副优哉游哉的模样,羡慕与无奈交织,玄铁面具下的眼神复杂难辨。
良久,马伦终于揉着发酸的脖子抬头,这才发现门口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魔法果盘差点从手中滑落。
悬浮的灵能吊灯洒下柔和光晕,魔法镇痛符文在马伦周身流转,映得他苍白的脸颊泛起微弱的蓝光。
“好个逍遥自在的养病法子。”
冷冽话音突然刺破空气,惊得马伦握着全息遥控器的手猛然一颤,遥控器险些脱手飞出,脖颈后魔纹也跟着剧烈泛起涟漪。
他猛地转头,看到首席长老那标志性的玄铁面具,当即翻了个白眼,银质鼻环随着动作晃出轻蔑的弧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哪阵风把您这尊大神吹来的?来了多久也不吱声?”
首席长老踏着悬浮的咒文地砖走近,玄铁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起,目光扫过床头堆成小山的魔法果盘,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他径直落座于镶嵌龙晶的陪护椅,动作优雅却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一枚红玉苹果。
指尖划过床头柜上的月光石纸巾盒时,刻意放慢速度,洁白的咒文纸巾如灵蛇般接连飞出。
“见你沉溺于凡人俗剧,倒不好扰了雅兴。”
他慢条斯理擦拭苹果,鎏金护甲刮擦果皮的声响在静谧室内格外清晰,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戏谑笑意。
马伦双臂抱胸,绣着银蛇纹的病号服下肌肉微微紧绷,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眉头紧紧皱起,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手中堆叠的纸巾,眼神中满是心疼与不满。
首席长老被这灼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面具,率先打破僵局,语气中带着一丝尴尬。
“这般盯着我,莫不是我脸上生了花?”
“您可真会糟蹋好东西。”
马伦嗤笑一声,鼻翼微微翕动,抓起一颗紫晶葡萄狠狠抛入嘴中,咀嚼时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全息遥控器在指尖焦躁地翻转。
“这月光石纸巾可是用月神泪晶锻造,寻常人一年配额不过十张。”
说到最后,声音微微拔高,满是控诉。
首席长老低头看着手中的苹果,又抬头望向马伦阴沉的脸,面具下传来一阵闷笑,肩膀止不住地抖动,眼中却毫无笑意。
“不过几张纸巾,也值得你这般计较?”
说罢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纸巾,挑衅意味十足。
“您自是不缺。”
马伦冷哼一声,胸腔剧烈震动,全息屏幕切换到下一集剧集,炫目的魔法特效映在他眼底,却无法掩盖其中的愤怒与无奈。
“不像我这伤员,每月俸禄都得精打细算。”
说罢便将身子转向病床内侧,用力过猛,带得病床都发出吱呀声响,摆明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首席长老被晾在一旁,黑曜石眼瞳闪过一丝恼意,面具下的牙关紧咬,嘴角向下撇着。
他犹豫片刻,又伸手去够果盘里的翡翠梨,指尖刚触到果肉,腕间突然传来刺痛。
马伦不知何时甩出的魔法绷带如灵蛇般缠住他的手腕。
“过分了!”
首席长老脸色瞬间涨红,猛地抽回手,跳脚时带翻了一旁的小桌,揉着发红的皮肤,眼中满是怒意。
“不过吃你几个果子,当我是抢食的魔兽不成?”
“我这病房的一果一巾,可都是用命换来的。”
马伦猛地转身,脖颈处尚未愈合的灼痕随着动作牵扯得生疼,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更加苍白,眼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究竟所为何事?”
他怒目圆睁,直直地盯着首席长老,眼神中带着质问与警惕。
首席长老被这目光刺得心头一跳,不自觉往后缩了缩脖子,强作镇定地整了整歪斜的披风,手指却在微微发抖,清了清嗓子道。
“自然是为族中要事。你且先关了这劳什子电视剧,咱们好好商议。”
说罢,眼神飘忽,不敢与马伦对视。
治疗室的灵能吊灯突然明灭数下,幽蓝的光芒在马伦瞳孔中跳跃,映得他紧盯全息屏幕的眼神愈发专注。
史迪威银质肩甲随着急促的步伐泛起暗芒,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扯住马伦绣着银丝咒文的病号衣袖。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玄铁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