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溺在这虚幻光影里?族中要务容不得半刻懈怠!”
马伦脖颈后的魔纹随着怒意剧烈发烫,泛起刺目的红光。
他猛地转头,翡翠色眼眸中燃烧着怒火,狠狠剜了史迪威一眼,喉结剧烈滚动,深吸一口气后,将全息手机重重拍在镶嵌月光石的床头几上。
震得悬浮床头柜剧烈嗡鸣,上面摆放的魔法药瓶也跟着摇晃起来:“有话直说!”
他胸口剧烈起伏,嘴角向下撇着,满脸不耐烦。
史迪威见状,眉头紧皱,额间的蛇形咒文随着情绪波动若隐若现。
他一把拽过镶满尖刺的黑曜石座椅,金属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整个人前倾着几乎要侵入马伦的私人领域,脸上满是严肃与焦虑。
“今日与弗洛雷斯的谈判,我方提出互派交换生,对方竟未起半分疑窦。”
说话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马伦,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一丝反应。
马伦的眉毛瞬间拧成一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玉床头柱,骨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额间的咒文泛起微光。
他沉默片刻,突然抓起半颗红玉苹果,挑眉斜睨着史迪威,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用果核对着对方晃了晃。
“看来弗洛雷斯那位掌权者,远比你想象中精明。若非心怀善意,怎会轻易应下这暗藏玄机的提议?”
说罢,还故意咂了咂嘴,眼中满是调侃。
史迪威的耳尖在面具下泛起可疑的红色,右手不自觉地握住腰间的符文短刃,指节因尴尬而微微蜷缩,强装镇定道。
“何须如此夸大?不过是场普通的谈判罢了。”
他别过脸去,不敢直视马伦意味深长的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自然。
“普通?”
马伦突然坐直身子,病号服滑落露出缠绕绷带的左肩,伤口渗出的血渍在魔法布料上晕开诡异的紫色。
他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抓起枕头狠狠砸向史迪威,咒文编织的羽毛在空中炸开绚丽火花。
“当你说出交换生计划时,族长那瞪大的双眼,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此事的分量?”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脸上写满了对史迪威态度的不满。
史迪威闷哼一声,不耐烦地拍开落在肩甲上的羽毛,肩膀因恼怒而微微颤抖:“这与弗洛雷斯何干?”
他皱着眉头,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抵触。
“迂腐!”
马伦气得满脸通红,抓起另一颗魔法果就砸了过去,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我何时说过与他们有关?倒是你,断章取义的本事愈发精湛了。”
他怒目圆睁,胸脯剧烈起伏,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史迪威别过脸去,望着窗外悬浮的魔法城堡,眼神中满是烦躁,强作镇定道:“那你先前又说人家‘心怀善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椅子扶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罢了罢了。”
马伦颓然靠回床头,苍白的脸上写满疲惫,无力地挥了挥手,手指在全息屏幕上有气无力地滑动。
调出最新的魔法剧集,眼中满是对谈话的厌倦:“至于邀请弗洛雷斯来人,依我看并无大碍。两族龃龉归龃龉,总不至于为难求学的小辈。”
他耷拉着脑袋,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见史迪威仍紧皱眉头,咬着嘴唇,满脸忧心忡忡的模样,马伦烦躁地扯过丝绸被单盖住头,声音从被底闷闷传出,带着浓浓的驱赶之意。
“若实在放心不下,便自去谋划。别再扰我观剧!”
史迪威望着裹成茧状的同僚,黑曜石面具下的双眼满是无奈与挫败。
他重重叹了口气,肩膀无力地垮下,起身时带起的劲风将桌上的魔法果盘掀翻。
各色水果滚落一地。
他盯着满地狼藉,犹豫片刻,最终只能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
身影逐渐消失在病房门外闪烁的魔法符文光影中,背影透着无尽的失落与迷茫。
夜已深沉,廊下铜灯摇曳的光晕在青石地面投下斑驳暗影。
族长将夫人妥帖安置于寝榻后,拂了拂玄色正装袖口的褶皱,踏着满地碎金般的烛影,信步往幼子居处而去。
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叮咚作响,似在为这寂静的夜添几分寂寥。
乔治的房间内,羊皮纸与精密仪器在壁灯昏黄的光线里交错,折射出冷硬的金属光泽。
廊下脚步声渐近,正伏案调试机械装置的他下意识回首,瞥见父亲身影时,眉峰微挑。
记忆中,这位一族之长来此探望的次数,远不及母亲频繁。
雕花木窗外,藤蔓在夜风里轻轻摇曳,似在无声诉说着这份疏离。
想来许是族务缠身之故,然于他而言,这又与己何干?
“关于琼妮,你了解多少?“
族长推开雕花木门,厚重的檀木香气裹挟着夜风涌入,烛火在突然灌入的气流中猛地摇晃。
乔治抬眸扫了他一眼,映着跳动的烛火,神色间尽是漫不经心,旋即偏过头去,冷声道。
“能知几何?不过晓得她乃弗洛雷斯家族嗣女罢了。“
烛泪顺着鎏金烛台缓缓滑落,滴答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闻言,族长一声嗤笑,语含讥讽:“果不出所料,你这庸碌之辈,竟连半分有用讯息都不知,此番与那小女娃周旋,还得我亲自出马。”
乔治默然不语,壁灯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在满是齿轮图纸的墙上,显得孤寂又倔强。
他深知,再多辩解在族长眼中皆是徒劳。
见幼子沉默以对,族长面上亦觉难堪,袍角扫过地上散落的机械零件,发出细碎声响,再无多言,甩袖转身,大步离去。
待族长身影消失在门外,乔治暗自腹诽一句“不可理喻”,复又埋首于案牍之间,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已悄悄爬上他的肩头。
与此同时,弗洛雷斯医学研讨会现场,水晶吊灯将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穹顶壁画上诸神的目光仿佛也在注视着这一幕,当一张肖像被高高举起时,众人的惊呼在空旷的大厅里不断回响。
主办方盯着画像,似忆起某事,倏然起身,袍角扫过摆满药剂瓶的展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众人纷纷阻拦,却怎奈他去意已决。
雕花拱门处,夜风掀起厚重的天鹅绒帷幕,无奈之下,研讨会只得中断,暂由下一位发言人登台。
“喂?弗洛雷斯家族总部何在?吾有要事相告。”
话音甫落,听筒彼端即刻回应。
来人背抵着斑驳的暗影砖墙,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警惕地环伺周遭,确认四下无人后,压低嗓音道。
“三年前族长遇劫之时,本该前来我院的医师亦销声匿迹。”
对面骤然一滞,语气凝重:“阁下所言,乃哪位医师?”
那人瞳孔微缩,眼尾余光扫过走廊转角,咬着牙吐出。
“乔治。”
言罢,指尖狠狠按断通话键,风衣下摆扬起如墨色羽翼,阔步迈向会场。
消息如暗夜幽影,瞬息传至弗洛雷斯医学中心。
此处乃弗洛雷斯家族医学研究中枢,由长老会SS级长老莫里斯执掌。
总部坐落于家族城垣南侧,二十座楼宇彼此勾连,巍峨耸立于天际,宛若群峰并峙,尽显威严之势。
此刻,在其中一栋气宇轩昂的楼宇二十一层办公室内,接线员接获这则诡谲讯息。
她指尖发颤地反复核对密文印记,瞳孔映着跳动的魔法符文,喉结滚动着将消息如星火燎原般四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