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生性爱自由,若嫁入这样的家中,将来必定无法自由翱翔。
“令郎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实在是难得。”
“我家姑娘自小在乡野长大,只怕是配不上令郎。”
“无妨无妨,我家这小子,就爱这乡下姑娘!”彭老板不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因为在他眼里,陆晚就是个乡野出身的农妇,她的孩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大家闺秀多了去,个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惠,要不是看上了云县这片地段和陆晚的名声,他彭家也不会自降身份,前来与陆晚说亲。
“爹。”
那青年开了口,笑着说:“此事是我们太过于唐突宣义夫人了,让宣义夫人没有心理准备。”
陆晚诧异挑眉,多看了那青年两眼。
这一开口,似乎同他爹还是有区别的。
瞧着是要比他爹明理一些的。
“是是是,是我们唐突了,这些是我们彭家为令嫒准备的见面礼,还望宣义夫人莫要嫌弃了才是。”
彭老板拍拍手,立马有人带着几个红木箱子过来,依次打开,尽是些绫罗绸缎,珠翠玉石,东珠头面。
“……”
陆晚实在是大意了,以为这把是冲着她来的,没想到是冲着金枝来的。
“阿娘,这彭老板什么来头,一来就送了这么多东西,这得值多少钱啊!”
金枝随手拿起一串东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
“他在彭州,有两座煤矿,是朋友实打实的土皇帝。”
“什么?!”
金枝惊呆了:“两座煤矿!”
苗翠花更是瞪大了眼睛,陆老娘摘菜的手一抖,菜都掉地上了。
“两座煤矿,那他家得多有钱啊!”苗翠花现在只恨自己没能生个女儿出来。
两座煤矿,简直富得流油了。
“这样的人家前来说亲,金枝丫头,你的好日子到了呀!”苗翠花满脸喜色。
陆大力却说:“好什么好,这样的人家,压根儿不可能看得上咱们,之所以来说亲,那是因为小妹的身份。”
“咱们家现在多少人盯着这两个丫头,谁都想要来说亲。”
陆大力这么一说,苗翠花及时从‘两座煤矿’里清醒了过来。
“是哦,这样的人家,想娶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怎么偏偏就要来求娶我家的姑娘?”
不正常,这不正常。
肯定是别有所图的。
这些东西陆晚也不想收的,但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彭家就直接让人送到陆家来了。
那彭家少爷还说,这些只是送的见面礼,让金枝不必有心理负担,并非聘礼,放心收下便是。
陆晚头疼得很,寻思着想个什么法子把东西给人送回去。
“咱们收了他家的东西,那金枝……”
“他说的是见面礼,又不是聘礼,且是他家自个儿送来的,不是我要的,难道我还得嫁去他家不成?”
金枝看出陆晚的难处,对陆晚说:“阿娘,反正如今我也到了年岁,何不相看一番?”
“到时候瞧了,那彭家少爷未必看得上我。”
金枝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去,阿娘是拿不下那煤矿的。
“金枝,阿娘并非要那煤矿不可。”
“女儿知道。”金枝重重点头,阿娘肯定是舍不得自己吃半点儿苦头和委屈的。
但阿娘要那原煤,是想到今年冬天会很难熬,城里大多依靠木炭,是远远不够的。
要真如阿娘说的那般,寒冬降临,今年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
“丫头,那户人家可去不得,那可是一家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这要是去了……”陆大力很是担忧地看着金枝。
这丫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俨然已经长成大人模样了。
孩子们都长得太快了,明明在大人们的记忆中,他们都还是那些个奶声奶气的奶娃娃。
眨眼的功夫都长大了。
快到他们都来不及反应,来不及细细体会孩子还在怀里咿呀学语的感受。
他们便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我知道的舅舅,他们那样的人家,能有几个是好人,我心里有数的。”
金枝表示自己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
她在阿娘身上学到了许多,也总该是要发挥作用的,不能永远都活在阿娘的庇护下,也要学着去面对外面的风浪。
“也好。”陆晚觉得,也不是不行。
如果彭家并非自己所想的那般,是个可以托付的好人家,那去尝试着接触,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若是个不好的,只要她不松口,她的女儿就谁都别想得了去。
无非是买不到原煤罢了。
买不到就买不到,她又不是非要那原煤不可,再说了,这天底下也不止彭州城才有煤矿,别的地方也还有的。
只是她拿不到买卖文书,就无法购买罢了。
“你如今是长大了,愿意替阿娘分担,阿娘很是欣慰。”
“但你要记住,不论何时,都要以自己为主,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才是这世上最珍贵的。”
“别的事情都不如你自己重要,明白吗?”
金枝心里暖暖的,点点头说:“我知道的,阿娘的话,我一直都有记在心里。”
既然金枝愿意,陆晚自然会随着孩子的心意去办事。
彭家听闻陆晚愿意相看,也很是高兴,原本是想着大张旗鼓设一场冬宴的。
到时候请了戏班子去唱戏,敲锣打鼓的也热闹。
但陆家那边说,姑娘家不爱热闹,就爱安静,彭家也就熄了这心思。
加之金枝说自己性格内敛腼腆,不大爱人多,索性两家一合计,就说寻个茶楼,让两家长辈带着过去。
隔着屏风相看一番,若满意自然是好的,不满意这婚事也不能强求。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但陆晚田里的瓜还是挺甜的,她打算明年种一片西瓜地,炎炎夏日,自然是少不得这好东西消暑解渴的。
要说宴客办席,这云县里当属泰丰酒楼排第一。
两家各自去了人,苗翠花也是长辈,陆老娘自打来了云县,就鲜少出门。
她不识字,也不大会算账,只能算些最简单的。
今日跟着陆晚一起乘马车出门,紧张忐忑到手心里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