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震篇，滴水湖畔
满江红·天时
混沌初开，乾坤定，阴阳乃现。天西倾，日影消涨，四季方显。三六五轮光阴替，二十四气时空转。应天时，守稼穑家国，千年愿。
新时代，科技展。更世纪，智能献。钢铁承意志，人性本善。福被民生兴社稷，恩泽华夏除危难。望前路，享地利人和，星辰畔。
肆壹，无妄，魔都夜话
东八区时间，2049-07-25，22:57，周日，龙腾共和国，魔都市，魔都申东国际机场，T2航站楼
十二小时后。
五人缓缓步出登机桥，虽然冉菁耘仍然感到莫名其妙，但毕竟回到了祖国，回到了自己居住和工作的城市，所有的紧张一扫而光。风间佑吉也知道自己的妻女此时也在魔都，又脱离了北方联邦的控制，此刻也是激动不已。阿芙乐尔表情严肃，她知道自己的任务才刚刚开始，但终于可以随性而为了。
十二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最右边是五名中年女性，均为一身劲装，分别是五种颜色。左边的七人是一男四女以及两名十几岁的孩子，他们都是休闲打扮。十二人竟都是冉菁耘认识的，他向左边的七个人挥了一下手，做出一幅无奈的表情，便向右边的五人走去。而夏天羽向着左边的一名身着黑衣的年轻女性奔去，双臂张开，将对方抱在怀里。
右边五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大的身着黄衣的那一名，迎向众人走来，“风间博士、沃尔科娃博士，欢迎来到龙腾共和国；冉博士，欢迎回国。就不跟几位客套了，天羽和汉密尔顿先生我们就接走了。”
“好的，宫姐。”在夏天羽仍能影响的情况下，冉菁耘利落地回道：“天羽，快去吧，明天放你的假。”
由于提前打了招呼，众人均无惊讶。夏天羽不舍地离开了那名年轻女性，拉住理查德的胳膊，走进了五人的队伍。
“冉博士，放心。最多一天，还你个完整的助理。”宫缃贞回了她一个微笑，“那我们就先走了。”随后夏天羽对众人挥了挥手，看了一眼左边的白梦晗，向冉菁耘挤了下眼睛，然后小跑着随着其他六人先一步出了大厅。冉菁耘感到自己满头黑线，夏天羽一定是没有删除六天前的晚上自己经历的那段记忆——以后岂不是永远会让这个小丫头抓着把柄。
而理查德只来得及向李云昊、尉迟玲和白梦晗挥了下手，便无奈地跟着六人离开。
“詹姆斯他……？”尉迟玲对理查德的行为很是不解，看了下李云昊和白梦晗，又看了下冉菁耘，最后目光停留在阿芙乐尔身上，显然觉得能快速回答她的只有阿芙乐尔。
“说来话长，这里不便讲。”阿芙乐尔不奈地摊了下手。
李云昊并不知道冉菁耘与白梦晗已经情定终身，再加上他也对詹姆斯的情况感兴趣，看着众人各自唠着闲嗑，而冉菁耘应该完全插不上话的样子，于是主动上前打破尴尬，“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全去我家吧。”
宫缃贞、商素明、角碧穗、植绯莹、俞墨辰，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天时二十四智女系列，编号分别为：白露、秋分、寒露、霜降、立冬。五人的姓氏或其谐音分别对应五音，即：宫、商、角、徵、羽。五人名字中的首字或其谐音分别对应五行颜色的别称，即：缃对应黄、对应土，素对应白、对应金，碧对应青、对应木，绯对应红、对应火，墨对应黑、对应水。五人名字的末字或其谐音分别对应五星的别称，即：贞对应镇星、对应土星，明对应启明、对应金星，穗对应岁星、对应木星，莹对应荧惑、对应火星，辰对应辰星、对应水星。五人均为中年女性外观。年龄分别为，宫缃贞四十七岁、商素明四十六岁、角碧穗四十五岁、植绯莹四十四岁、俞墨辰四十三岁。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分别于二零三八年九月七日、九月二十三日、十月八日、十月二十三日、十一月七日先后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是天时二十四中最早诞生的一批。为国家科学院自用的人工智能产品，一般用于机动分配给各个项目使用，具体工作多用于复杂实验操作。
在冉菁耘与宫缃贞等人交接之时，其他八人早已汇合。李云昊、尉迟玲，望着拥抱在一起的风间佑吉、风间加奈子和风间裕子，不禁彼此牵手。李箎裕则用两手分别牵住了他们另外的手，一家三口围成一个圈。一身黑衣的夏天昌站在李家三口旁边，正是夏天羽刚刚与之拥抱的那名年轻的女性。白梦晗和阿芙乐尔拉着手，正感叹着岁月的无为，谈笑间，两个可人的娇颜竟让冉菁耘有些痴了。
李云昊，男，汉族，四十岁，二零零九年四月二十七日出生，龙腾共和国齐鲁省即墨市人，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二届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学士，并于二零三零至二零三一学年担任学生会体育部部长，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五届材料科学与工程专业硕士，魔都交通大学二零三八届材料科学与工程学博士，金陵大学二零四零届超导材料研究和应用博士，二零四三年成为国家科学院院士，同年成为25F032项目即常温超导项目第二任总负责人。于二零三一年第三十五届大学生运动会获得男子二百米赛跑冠军。龙腾共和国人民党党员。
尉迟玲，女，汉族，四十岁，二零零九年十一月八日出生，龙腾共和国齐鲁省琅琊市人，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二届金融学专业学士，并于二零三零至二零三一学年担任学生会体育部副部长，冰城工业大学二零三五届国际贸易专业硕士，魔都交通大学二零三八届经济学博士，二零四零届社会学博士。于二零三一年第三十五届大学生运动会获得女子五百米自由泳冠军。魔都交通大学管理学院与人文学院博士生导师。龙腾共和国人民党党员。
李箎裕，李云昊与尉迟玲之子，男，汉族，十五岁，二零三四年五月六日出生，龙腾共和国魔都市人，魔都交通大学附属中学一年级学生。
夏天昌，32F203项目即拟真态人工智能项目成果，拟真态自主学习型人工智能产品，二十七岁女性外观。于二零三二年七月六日完成软件及数据库建立，于二零三九年七月七日升级到目前版本的人形硬件基础，于二零四二年十月二十一日成为李云昊的信息助理兼管家。“天时二十四”仙女系列之四，代表颜色黑色，编号小暑。
东八区时间，2049-07-26，00:06，周一，龙腾共和国，魔都市，光启区，魔都交通大学，阡陌小区，F栋2602室
李云昊一家的房子总使用面积足有二百余平方米。八个房间，一行十人，在此居住绝无不便之处。李云昊也是与风间佑吉较为相熟的，风间加奈子与风间裕子三天前便已来到了魔都，已经在此居住了两天。此前，若非风间裕子非要去机场迎接父亲，李云昊与尉迟玲也不会让李箎裕同行前往机场。毕竟周二，两个孩子都要参加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了。于是，十人刚一到家，两个孩子就被打发到二层的房间赶紧睡觉了。此刻八人正围坐在一层的客厅内，众人关于突然回国的疑问，即将揭晓。
“我来说吧，”阿芙乐尔首先发言，“据我国情报机构掌握的情况，此次前去参加净碳论坛的各国学者，确实是被某个势力盯上了，而且最主要的目标，便是菁耘、风间和我。如果我们按原计划分别回国的话，基本上就回不来了。轻则遭到挟持绑架，重则机毁人亡伤及无辜。”
“所以，贵国就不断地变更我们的行程，”风间佑吉问道：“是为了保护我们？”。
“正是。”阿芙乐尔坦然道。
“还，还有，钓鱼的目的，是吧？”冉菁耘很少见的插嘴。
“天羽告诉你了？”阿芙乐尔问道。
“一点点，你，你接着说。嗯，关于天羽，的，的情况，风间，也，也知道。”
“好的。”阿芙乐尔道：“现在有必要说说我们这个老同学詹姆斯·汉密尔顿了。尉迟、云昊，还有梦晗，你们刚刚看到的詹姆斯，其实是人工智能产品。”
“什么？”李云昊和尉迟玲同时惊呼，而白梦晗只是眉头微皱。
“和我与天羽一样呗。”夏天昌插嘴道。
阿芙乐尔向她微笑着点了下头，“其实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惊讶，毕竟我们的大学同学，他是真人。只是他在硕士学成回国后改了名字叫理查德·汉密尔顿。”
李云昊道：“怪不得我没有看到净碳论坛的名单中有詹姆斯。”
阿芙乐尔继续道：“这个人工智能产品便以理查德·汉密尔顿的身份出席了净碳论坛。而目的便是打探各国学者的详细个人情报，以及我国的科技。天羽和他告诉我，他在探测方面的能力，远比你们要强大，但就数据处理方面，却要比你们弱得多，甚至他并不具有被动无线联网功能，也就是说他是不被更大一级的系统监控的。”
“等一下，让我想想，”夏天昌再次打断她，“是不是说，没有更高一级的技术手段去管理他们，那么他们的用途就只能是服务于个人或私人机构？西北合众国人真敢玩！”
“你猜得没错。”阿芙乐尔赞许道：“龙腾共和国人真厉害呀，你们都这么聪明。理查德告诉我，他所服务的人，正是我们的老同学——詹姆斯·汉密尔顿，嗯，现在叫理查德·汉密尔顿了。”
“是，是理查德，本人，想，想……”冉菁耘费着劲，李云昊立刻接上，“想获取情报。”冉菁耘看向他，满意地点了头。
“没错。”阿芙乐尔回道：“这里有必要打断一下，真人和人工智能产品都叫理查德，这是个很麻烦的事。所以那个人工智能产品，想让我们叫他利丹顿·汉密尔顿——Redundant·Hamilton，大概是觉得自己多余吧。可是天羽给他起了一个中文名字叫韩苏，苏醒的苏。他很满意，以后我们也这么称呼他吧。现在可以回到正题了。出于保护各国学者的目的，我国政府要求延长净碳论坛的日程，不停地参观我国的科技成果。所以，但凡有机会获取北方联邦的科技信息，西北合众国就没有对我们下手，从而放弃这些机会的必要。没错，盯上我们的，就是西北合众国。怎料韩苏向我们投诚了，具体细节为何，我也不甚了解，想必是天羽的功劳吧。”
“七妹好厉害！”夏天昌调皮地说道。
李云昊不禁瞪了她一眼，她已经插话不止三次了。她一吐舌头，把头躲在尉迟玲的怀里，露出了怯生生的娇颜。
阿芙乐尔没有停顿，“正是由于这个转机，而他又不能被动联网，便成功地骗过了理查德。他与天羽共同制订了此次来龙腾共和国计划的大纲，并找到我寻求帮助。我国政府提供了相应的资源，这才让我们平安地到达了这里，同时也救了各国的同行。毕竟，主要目标都不在了，他便没有了挟持其他国家学者的必要了。呵，正如菁耘所说，我国的行动自然还有钓鱼的目的。所以我们安排了原订昨天让各国学者去泥离州的航班。这正是卖给了理查德一个破绽，只要他有心，是有机会可以将飞机劫持到奥阿斯卡而不必中途加油的。韩苏还告诉我们，以他的能力，是可以轻松完成劫机的，当然是在没有天羽的情况下。韩苏说，理查德最初的打算是让他炸掉双子旅馆，仅把我偷偷带走。”
“是这样呀！”冉菁耘惊出一身冷汗，却也终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明白了，“他起，起码对，对你，念，念不忘。”他知道李云昊怕他不便当着尉迟玲的面说出，便自己说了出来。
“但最终，我们得到了理查德本人大概率不在北方联邦的结论。”阿芙乐尔接着道：“而且很有可能，他就隐匿于龙腾共和国。”
“接下来我说。”夏天昌主动请缨，此刻已是坐得笔直，看到李云昊又要瞪她，“是张院长让我说的。”看到李云昊没敢发火，“肖部长、方部长、张院长和高院长他们，并不是真的有问题，而是政府以此为由将他们给保护了起来。”
“啊！”冉菁耘、李云昊、尉迟玲、风间佑吉均为之一惊，而白梦晗却是面带微笑。
夏天昌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由政府仅仅对外发出这则消息，就是为了让西北合众国知道我们已经有了准备，好让西北合众国派来的杀手知难而退。至于如何得知西北合众国要对这四位领导下手，我也不清楚。目前掌握的情况，派来的杀手，很可能也是人工智能产品。对了，四位领导仍然可以通过网络组织工作，只是不再现身罢了。”
“还是喜优参半呀，”李云昊道：“只要不除掉杀手，始终还是存在威胁呀。”
“不对，”尉迟玲道：“很可能杀手的目标会转向你们。”
“你咋反应这么快呢？”李云昊宠溺地摸了下尉迟玲的秀发，小小地撒了一波狗粮，冉菁耘和白梦晗不禁对望了一下，却又羞涩地转回头去。
尉迟玲不屑地回道：“我是搞金融和人文的，计算利益和分析人性当然比你们擅长了。”
“我有一个疑问，”风间佑吉幽幽地道：“天羽和，韩苏，去做什么？你们不会把韩苏拆了吧？”
“嘻嘻，”夏天昌向风间佑吉襟了一下鼻子，“机场里，你看到的那几个姐姐都是和我一样的，她们只是帮天羽进行一下硬件升级。至于韩苏嘛，当然是提交信息喽，肯定不会拆的，一联网，什么信息都上传了。”她转过头看向李云昊和尉迟玲，“哥，嫂子，天羽这次硬件升级，可能会变得漂亮。你们希不希望我也变得漂亮点呀？”
“好呀！”李云昊回道。
尉迟玲拉过夏天昌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哪有不希望妹妹漂亮的，等天羽升级完的。咱得看看是不是真的好看，不好看咱还不升呢。”
夏天昌顺势把头靠在了她的肩上，有点小得意地看着李云昊，“看嫂子对我多好，哪像你，俩字儿就把我打发了。”事实上，她作为李云昊的助理是她的本职工作，但尉迟玲也得到过她不少的助益，所以她自然会对夏天昌产生亲近之感。作为资深文科生，以她的情商和表达水平，自然比她老公更能讨女孩子的欢心，不，是更能讨女人工智能的欢心。
冉菁耘有些惊讶，“天昌，天羽她，是不是，给你们？嗯……”他是因为夏天羽的人格觉醒，认为天时二十四都已觉醒了人格也不足为奇。而当看到夏天昌竟会撒娇时，便想求证一番。
“给我们什么？”夏天昌转过头看着他，那一脸好奇的表情，简直……
“没什么。”冉菁耘急忙岔开话题，听到夏天昌的反问，他已经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事情并没有那么坏。”一直没有开口的白梦晗突然发言。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这个曾经的组织部长。
“现在毕竟敌暗我明，那么我们不妨引蛇出洞。”白梦晗轻轻道，看到众人疑惑的目光，继续道：“敌人的优势是什么呢？先假设敌人就是像韩苏那样的人工智能吧，或者料敌从宽，杀手级的人工智能比韩苏的性能更高一些。那么，如果我们露出破绽，敌人自恃强大，必然会上钩。”她停顿了一下，但没有任何一个人插话，“那么我们的优势呢？本土作战，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虽然每一个人工智能的性能都不如敌人，但我们拥有数量优势和网络优势。菁耘、云昊，你们觉得我们可以出动的人工智能数量是多少呢？”
“天时二十四，”李云昊抢在冉菁耘前面说了出来，“但能同时出动几名，就不得而知了，想必不会太多。”说着，不禁转头望了一眼夏天昌，却收到了对方一个调皮的微笑。
“相信政府。”白梦晗言禁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