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去,我稍后还要进宫向陛下陈情另一桩要案。”
杜康摆摆手拒绝,将自己随身腰牌递给他:“你去卫所叫上几个人与你一同前去,若是刑部阻拦,大可回来禀我,万不可冲动。”
陈良惊讶的接过腰牌,有些不敢置信。
京畿道锦衣卫,真的如传说中那般雷厉风行、恶贯满盈吗?
这行事作风,瞧着倒不像锦衣卫的人……
长公主让他先从大理寺查起,可这杜康又让他去刑部走一趟,还真是左右为难。
陈良暗自叹了一口气,想着毕竟在锦衣卫手下办事,还是先听杜康的意见。
思及此,他恭敬接过腰牌,转身出了卫所,来到了校武场。
有过带小弟的经验,陈良此刻完全不怂,直接问人要了一份名单,点了四个人。
“张大、武飞、耿世明、罗州出列!”
面对着校武场上的几百人,陈良简单点了几个名字。
张大等人面面相觑,却还是听令出列。
陈良咧嘴一笑:“我乃新晋锦衣卫千户陈良,奉杜大人之命,带领尔等前往刑部查看卷宗,尔等可愿协助我?”
他一报上名讳,底下的人纷纷露出了热切的目光!
陈千户!
那是面见过陛下的人!
跟着他办案,升官发财是迟早的事!
“我等愿意!”
张大等人纷纷出列,对陈良拱了拱手,姿态恭敬。
陈良满意的笑了笑,冲诸位招了招手,便气势昂扬的领着四人出了锦衣卫大门。
一路直奔尚书局。
他点这四人也不是随意点的,锦衣卫户所记载着每个人的性格特点以及出身。
张大性子鲁莽,却孔武有力。
武飞耍的一身好轻功,极擅飞檐走壁,适合放哨或者侦查。
耿世明性子沉稳,心细如发。
罗州能言善辩,是个读了不少书的秀才,弃文从武,刚入锦衣卫不久。
陈良挑选这四个人,也是希望能补足一下自己的缺陷。
一路上,陈良问了些许关于锦衣卫的事。
方知如今锦衣卫暂时由于两位副指挥使掌管,杜康统领刑狱案件审核,段齐河统管侦查、防务等,各司其职。
看起来相安无事。
可纵然如此,越秀城一死,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便有些微妙了。
谁都想往上走一走。
更进一步。
陈良皱了皱眉,笑着问出心中疑惑,“我来时,杜大人叮嘱我莫要莽撞硬闯尚书局,这似乎与以往行事作风有所不同,诸位可知是何缘故?”
其余几人皆摇了摇头。
只有罗州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越指挥使去了以后,杜大人与段大人都对指挥使一职争破了脑袋,因此纷纷拉拢朝中几位尚书,想要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
“如今行事办案,自然小心谨慎许多。”
陈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皇帝可不是听别人说两句,就昏了头加官晋爵的人。
真相真这么肤浅吗?
陈良笑笑,不再多问:“原来如此。”
很快,几人打马来到宫门口,下了马后,陈良递上腰牌,便有宫人前来,领着陈良等人去了尚书局。
陈良很是大方的给那小太监丢去一锭银子,笑着道:“多谢公公带路。”
小太监欣喜一笑:“陈千户客气了!”
想了想,又小声提醒道:“今日几位尚书大人都在,唯独刑部尚书钟大人告了病假。”
说罢,小太监一溜烟儿的转身走了。
陈良轻哼:“我来查案,刑部尚书就告假,这是拿我开涮呢?”
“那大人,我们还进尚书局吗?”
张大问道。
“自然要进,我可是奉命前来,谁敢拦我?”
陈良轻笑,拍了拍张大的肩膀,“咱们可是锦衣卫,出门在外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不可遇事就退缩!”
说罢,他将双手交叉在身后,气宇轩昂的往尚书局里走。
张大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纷纷挺直了腰杆跟上了陈良的步伐。
进入尚书局后,有些小官员认得这一身飞鱼服,忙上前小心询问:“这位大人,敢问有何要事?”
陈良瞥了他一眼,淡笑着将杜康给的腰牌拿了出来:“我奉杜大人之命,前来尚书局调看卷宗,可有人带路?”
“这……刑部尚书钟大人今日告假归家,没有他的允许,我们无权将几位放行啊。”
陈良皮笑肉不笑的掂了掂手中的朴刀,“这位大人,锦衣卫办案,何时需要允许了?”
“给我闪开!”
说罢,他轻轻一推,那位官员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是狼狈。
围观的其他官员们,脸上不由纷纷变色。
好嚣张的锦衣卫!
“放肆!”
一位着绯色官袍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面色冷峻至极。
“竖子无礼!”他骂了一句。
“你是何人?”陈良睨了他一眼,从他身上的绶带来看,大概猜测到他的身份。
“我乃刑部左侍郎,余舱。”
“原来是余大人,下官失礼。”
陈良又变了一副笑容,很是客气的将自己前来的目的陈述了一遍。
“余大人,我只是调阅卷宗,还不至于非要请示尚书大人才行吧?况且,我有杜大人的腰牌,前往库房查看,合乎情理,焉有阻拦的道理?”
余舱冷着脸:“库房乃刑部重地,岂可擅自放人进去?没有尚书大人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入!陈大人还是先归家去,择日再来吧!”
说着,他宽袖一甩,命人送客。
方才被陈良推倒在地的官员立刻站起来,躬身要请陈良离开。
真是给脸不要脸。
陈良沉下脸来,对着那官员就是一脚。
稍微使了些力道,不至于伤筋动骨。
可那官员还是飞出几步远,疼得嗷嗷叫。
余舱面色大变,指着陈良怒道:“你这是做什么?要擅闯库房不成!”
“余大人这话怎么说的,我奉命前来,可是有调令文书的!况且我也与余大人告知了,何来擅闯一说?”
陈良冷笑一声,朴刀出鞘,刀刃对准了余舱的脖颈。
只需轻轻一碰,便可见血封喉。
他声音发狠,眸中含怒:“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命我来查案,余大人这般阻拦,是不将陛下放在眼中吗?还是说,在余大人心中,尚书大人说的话,比陛下还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