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余舱脸色顿时涨红呈猪肝色。
“本官也是奉命行事,既然这位大人有皇上的调令,还请拿出调令文书。”
余舱憋了一会儿,忍着怒意道。
陈良挑了挑眉,将皇帝给的腰牌递给余舱瞧。
余舱一见,脸色又是一阵铁青。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有陛下给的令牌。这下,他再阻拦,就显得别有用心了。
思虑片刻后,余舱露出谦和的笑容,对陈良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方才都是一场误会,还请陈千户莫怪。”
说罢,他对身边的一个随从模样使了个眼色,又对陈良笑道:“只是,库房毕竟是刑部重地,待我命人去取了钥匙来,我与陈大人一同前去,如何?”
陈良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本来也没想一个人去。
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多少也要顾忌下,且没人带路,他也不知道东南西北啊!
只是,他瞧见余舱身边那小厮模样的人,行为有些鬼祟,心中暗暗诧异。
不消多时,有人取了钥匙来。
余舱笑着道:“陈大人,请吧。”
陈良对几个弟兄们招了招手,准备跟着余舱的脚步一起走,忽身后有人叫住了他的名字。
“陈良!”
此声浑厚,夹杂着几分怒气与凌厉。
陈良一怔,回过头望去,发现喊他的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男人长着一张圆脸,唇边留了一圈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粗犷些,可偏矮胖的身材,又让他瞧着几分滑稽。
他还没想明白此人是谁,身旁的罗州便忙小声提醒他道:“这位是副指挥使,段齐河段大人,听闻他最近与六部尚书大人们往来甚密。”
段齐河……
与杜康争名夺利之人。
陈良在心中给了个定位后,抱着朴刀朝他拱手一礼:“段大人,敢问有何要事?”
段齐河冷眼睨着陈良,厉声喝道:“陈良,你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锦衣卫千户,竟然敢擅闯刑部库房要地!”
不是!哥们儿你哪边的啊?
陈良的耐心被磨尽,他将脸一沉,冷冷道:“段大人,方才我已和余大人解释过,余大人也已知情,我算哪门子的擅闯?”
“你住口!”
段齐河冷着脸,瞪着陈良,“我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你一个小小的千户,竟然用这样的口吻与你上官说话!当真是目无法纪!罔顾礼法!”
陈良哂笑:“段大人少用这些礼法来压我,我是为陛下办事,得了陛下恩准的!段大人多番阻拦,莫不是做贼心虚?”
段齐河气的脸色铁青:“你!”
陈良环顾众人,冷冷道:“我不过是奉命调阅卷宗,有些人便急了。焉知你们不是沆瀣一气!”
段齐河见来硬的不行,便一把拉过陈良,拽到一旁。
他叹了口气小声道:“你这倔驴,简直丢尽我锦衣卫的脸!我这般规劝你,乃是为你好!今日你就算进到库房,也是于事无补!”
陈良心中正窝着一团火呢,听到这里,不由诧异:“段大人这是何意?”
段齐河扫了一眼众人,又气又急道:“你且听我的就是!稍后我再与你解释!”
陈良瞥了他一眼,见他双目纯澈,似乎并无恶意。
他心中疑云缠绕,没想到只是调查个卷宗,就受到多重阻力。可见魏国公一案,是何等的秘辛。
他顿了顿,平复了心情,点头道:“下官答应就是。”
见他松口,段齐河脸色缓了缓,笑着对余舱道:“余大人,方才是我这属下鲁莽了,可莫要见怪。”
余舱温和笑笑:“不碍事,大家都是为陛下办事。”
他笑的谦逊,眸中却没什么温度。
陈良心中暗暗记下,带人跟着段齐河出了尚书局。
尚书局门口,段齐河笑眯眯道:“陈良,你初来乍到,今日我做东,可愿与我一同去醉仙楼喝上两杯?”
陈良看着他,淡笑:“那下官就却之不恭了。”
张大等人都是锦衣卫小兵崽子,段齐河自然看不上眼,几人也不敢留下碍眼,纷纷告辞。
醉仙楼内,段齐河点了一桌好酒好菜,亲自给陈良倒了一杯酒。
段齐河笑着举杯:“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天河办案,今晨才回,听说你今日赴任,还未来得及与你见一面恭喜,贤弟可别介意!”
说罢,段齐河一口酒下了肚。
陈良深知,他无非就是看在自己背靠长公主,又有皇帝准允的特权,这才对他如此客气。
当下,他也举起一杯酒回应:“段大人客气,您是上官,该是下官请段大人喝酒才对。”
段齐河哈哈大笑,摆摆手道:“你这小子,也不是传言中那般肆意妄为、目无尊长嘛!”
陈良额头不由冒出一阵黑线。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抹黑他?
不过,他也没计较这些,只搁下酒杯又问,“大人,您方才说我今日就是进了库房,也于事无补,究竟是何意?”
段齐河打了个饱嗝,腆着圆滚滚的肚子,拿起牙签儿开始剔牙:“我已得知消息,刑部库房早就没有了魏国公一案当年的卷宗。”
“丢了?”陈良大惊。
刑部的人,办事不会这么不靠谱吧?
这种要案卷宗,岂可轻易丢失?
“哼,谁知道是丢了,还是毁了,又或者偷藏起来了?”
段齐河眯着眼睛看着陈良,笑道:“你还年轻,尚不知官场险恶,今日你就算去了库房,胸部的人也有一万个借口等着你。”
陈良面色一冷:“他们就不怕我将这件事告到陛下面前去?”
“哈哈哈哈。”
段齐河大笑:“就算是告到了陛下面前,也是无用。届时他们若是拿出来卷宗,反而反咬你不守规矩,肆意妄为,你又该如何呢?”
这……这不是无聊吗。
陈良拧眉。
还真没想到有这一茬。
段齐河拍了拍陈良的肩膀,劝道:“贤弟,这京官难为啊,特立独行可不是为官之道。你若想要查案,可不能得罪他们,否则寸步难行啊。”
陈良若有所思,竟然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吃罢饭后,陈良一个人在京城东街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