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品超上午九点在开会。
一进入工作状态之后,会把别的所有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等他让第二项目部的人汇报一下工作的时候。
才发现第二项目部只有一个魏雨鹏。
他才想起,特么的今天上午最大的事情应该是沪东重机的行情吧。
院部的某位副院长批评道:“第二项目部手里的重点项目这么多?”
“一个人都不来?”
“无组织无纪律,越来越不像话了。”
魏雨鹏真特么想飞过去给他一脚,草尼玛,我是不是人,我是不是人?你给我放尊重一点。
谭品超抬手道:“第二项目部的确手头有个比较急的项目,周末来过电话。”
“熬了两个通宵。”
“这事我知道。”
谭品超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在座的还是觉得老谭念着旧情,给叶伯常的面子。
把二项目部这个摊子保护得很好。
散会后,谭品超坐在办公桌前。
其实他都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打开电脑。
但还是翻看了一些明明也不着急的工作。
故意把打开股票软件的时间往后拖延了一下,来证明自己并不关心行情。
搞笑的是,他怕自己的心脏受不了刺激,拿A4纸把屏幕挡起来。
像极了几年之后那些查高考分数的考生那样,一点一点地往后拖拽纸张。
并且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没事!
反正都是白赚!
死活都不亏!
没必要那么在意!
到了这把岁数,又不是没见过大钱,何必看得那么重要呢?
A4纸抽开,谭品超双瞳猛地一缩,双手撑桌,恨不得把头伸进电脑屏幕地看着翻红的股价……
百分之九点九九……
卧草……涨停了……卧草……
陶秘书在办公室外突然听到办公室里一声大吼,“卧草~~~~”
陶秘书冲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安静坐在办公桌前的院长,“院长,怎么了?”
谭品超一脸不解地看着陶秘书,“什么怎么了?有事?”
陶秘书说,“我刚才听见……”
“没事,可能听错了。”
出了门,陶秘书还歪头抠头,产幻了?不会吧,刚才那声音好像是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呢……
……
周一,许多单位都有例会。
赵常德和熊道斌也不例外。
只不过这二人一个上边,一个在下边。
代表着二人分属南北!
下南的赵常德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接着电话。
电话里有人祝贺,有人打听,还有人在问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赵常德接不过来之后,索性就不接了。
用另一部电话给那些发力的人物一个一个地去电话表示感谢。
起风了,还得借势,所有的能量都凑到一起的时候,才有了今天一早的逆风翻盘。
上北,熊道斌安静地坐在办公室里,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风平浪静的海平面。
不远处的码头上矗立的重型机械如同钢铁巨兽。
有些科幻,却有斑驳的老旧。
这里是熊道斌的战场,海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却如同兵败如山倒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头。
下南的热火朝天……
上北的冷冷清清……
两副不同的画面,对比与冲突感太强。
中午休市,下南最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叶伯常。
中午休市,上北的熊道斌才接到第一个电话。
王总在电话当中胆颤心惊地说,“领导,我们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砸了。”(我们输了。)
“但……好像……有国家队入场。”(我们要尽可能地挽回损失。)
“下午还有时间,也只能再看看。”(别看了,输了。)
熊道斌的嗓子都冒烟了似的,一张嘴,居然先被痰卡住了,他哼哼哼地把嗓子清了干净,才啊了一声,“这些我不懂,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熊道斌挂断之后重新拨了个电话,“老五,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听电话里的压着声音说,“上午开会倒是没听到什么动静。”
“不过,刚刚收到一点风。”
“下边厂里将一条报废的船要进行改装……”
“与南岛某公司达成了合作。”
“公司这边叫……资源可循环。”
“赵常德这一次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从你这边的反应来看,上级应该认可了赵常德的计划,这次应该……”(你输了)
输?不可能输的!
只要一天没正式宣布,都不可能输的。
熊道斌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出去,要查一些人和事。
得到的回复是:
“南岛海浪湾那家酒店的老板叫叶伯常。”
“国铁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云城建投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叶伯常持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叶伯常和国铁集团工程管理中心主任龚仕文好像是师兄弟的关系。”
“云城建投三年前想试水南岛地产项目。”
“被……当时还不叫国资委,总之被否决了。”
“他们应该是提前布局了地产项目。”
“海浪湾的旅游项目应该是叶伯常用来迎合这两大集团的核心。”
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拼凑起来。
熊道斌的心中对叶伯常这个人就比较好奇了。
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那么,看到关键就在海浪湾的度假酒店项目上边。
只要让这个项目起不来。
就算是拖着,拖到决胜盘的时候,熊道斌依旧可以翻。
熊道斌仔细捋了一下计划。
纸上依次写下,龚仕文、许登顺和叶伯常三个人的名字。
可分为内忧、外患。
外患,给酒店项目不断地制造麻烦。
内忧,给龚仕文与许登顺持续施压。
这两大也集团不也淌这趟浑水。
叶伯常这个小老板,解决起来就很简单了。
好像说起来很容易,但是一个能拿国际定单来砸盘的人,他背后站的那些人,又是水平呢?
在金融交易市场,其实没有什么重大的利好的消息面。
但是,沪东重机连续五个交易日之后,股价稳定到四十块。
而到了国庆前夕的时候,股价已经飙升到了六十五块左右。
这一点,不光那些大炒家没想到。
就连叶伯常也没有想到。
因为他的出现,原本从零七年一月底正正式起飞的中船,居然在零六年的金九银十,他手中的沪东重机市值超过半个亿。
加上景姗手里的股票,两人已经无限接近一个亿了。
叶伯常却不知道,龚仕文和许登顺最近两个多月,一直在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