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在岭南的知知,在这里生活了六年,每日都过得充实。
打鸟捉鱼,爬树摘果,无所不能。
虽然淘气闯祸的时候被爹娘罚过很多次,可是她就是静不下来。
伍瑛娘经常带知知去黑匪山玩。
知知很喜欢黑匪山上的村民们,每次去都要听村民们讲故事,还要看村民们切磋武艺。
知知人缘好,在黑匪山和县城里都有很多小伙伴一起玩。
会玩捉迷藏、挖宝、将军打仗等各种游戏。
知知喜欢玩捉迷藏和打仗,她可以躲得很隐蔽,也可以扮将军打仗。
可是挖宝这种碰运气的游戏,她不是很喜欢,因为她总是挖不到东西。
别的孩子有时候在路上会捡到一两个铜板,可是知知从来没捡到过。
知知不是一个运气很好的孩子。
她走路的时候也被石头绊摔跤过,没带伞的时候也会遇到下雨天,新买的小荷包也会在路上掉了找不到。
可她是个很爱笑,很擅长让自己的开心的孩子。
她摔跤的时候,会把绊倒自己的石头捡回家,说石头想和她做朋友,才会出现在她的路上。
下雨没带伞的时候,知知就在雨水和水坑中疯玩,因为她觉得反正身上已经淋湿了,简直是玩水的最佳机会。
掉了新买的荷包,知知也不难过,只说:“我新买的小荷包很厉害,它去找新主人了。”
到了知知六岁那年,裴凌云被皇上调回京城任职。
伍瑛娘和知知跟着一起回京城。
去京城的路上,知知有很多关于长安的问题:
“爹,京城有多大啊?有两三个白云县那么大么?”
“爹,去了京城还能爬山么?京城的溪水里也有这么多鱼么?”
“爹,你说要送我去哪里念书啊?能不能找一个只要去半天的书院啊?”
“还有,京城里也会有很多人跟我一起玩么?”
裴凌云只能尽力回答女儿:
“京城不止两三个白云县,比这更大,有一百零八坊。”
“京城里面没有山,但是城外有很多,你去了那里后,爹娘闲暇时还是会带你去京郊爬山的。”
“爹没听说过长安那个书院只要去半天的,不过爹不打算送你去书院,你大伯已经请了先生回府教导你堂兄堂姐,爹会和你大伯商量,请先生上午教你堂兄堂姐,下午教你。”
“至于玩伴,”裴凌云的语气稍顿,“你堂兄堂姐比你大四五岁,未必能同你玩到一起。但隔壁薛府的小公子和你同岁,月份比你小一些,兴许能与你做玩伴。”
知知眼睛亮了:
“就住隔壁?那我可以天天找他玩。他叫什么?”
裴凌云回忆着薛玉成的来信:“薛澈。”
伍瑛娘揉揉女儿的脸:
“听说薛澈那孩子性子静,爱念书,不一定有时间和你日日玩的。”
知知却已经在想要送什么见面礼给新朋友了。
裴凌云一行人到了京城,回到了裴府。
裴凌风夫妇还有裴璇早就伸长脖子等着他们了。
一见面,双方都高兴得很。
“子信,这些年在岭南辛苦了。”
“这是弟妹和知知吧?快进来,先喝口茶休息,你们的院子都已经打扫好了。”
“远儿、菡儿,来见二叔二婶还有妹妹。”
裴凌风夫妇笑得亲切,身边两个孩子举止有礼。
“瑛娘,可算又见面了!”裴璇拉着伍瑛娘的手,有一肚子的话想说。
知知抬头,大声道:
“大伯父、大伯母、姑姑好,大哥大姐好,我是知知!”
她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脸颊红扑扑的。
看着惹人喜爱得很。
严毓和裴璇都忍不住弯下腰来摸摸这孩子的头。
裴璇一看这小侄女,就知道是个皮实的孩子。
她把知知抱起来,捏捏知知手上的肉:
“知知练武了么?”
提到练武,知知可有劲了:“我会扎马步,我还会甩鞭子!”
裴璇闻言,略微诧异地挑眉:
“鞭子?”
伍瑛娘解释:“在岭南的时候,知知喜欢和一些孩子们上山摘果子。她常用鞭子去打果子,慢慢地就用惯了,没学功法。”
知知:“我娘说,姑姑是最会用鞭子的人,我想看姑姑用鞭子。”
裴璇被夸得脸上笑意压不住:
“光看算什么,你好好吃饭长力气,姑姑亲自教你练鞭法!”
知知的两只小肉手勾着裴璇的脖子:“姑姑,我每天吃很多饭,力气很大的。”
裴凌云见裴璇和知知一见面就亲密得很,于是也免不了当一回催婚的兄长:
“璇儿,你若是这么喜欢孩子,也该成家了。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裴璇的亲事到现在都还没有着落,裴家上下,想到就唉声叹气。
裴璇自己倒是一点也不急:
“二哥,你可别冤枉我,我没拖,只是那些儿郎实在入不了我眼,我何必要将就?”
裴璇说得理直气壮:“再说了,我现在在军中当差很忙的,没心思想这个。”
裴璇从武学馆结业之后,她和其他几个女学生都进入了禁卫军,成为大瑜第一批女将士。
做第一批女将士可不容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裴璇比以前忙多了,但是她乐得这样忙。
裴凌云回京后,裴家并没有大摆宴席。
京中人对于裴凌云带岭南的妻女回来一事,已经不那么惊讶了。
毕竟之前已经看过薛玉成带上官茹回来,而且还被薛家敲打过一番,不能在背后说闲话。
裴家只请了京中关系亲密得几户人家来府中吃饭,比如严家和薛家。
薛玉成和裴凌云一见面就抱在一起,勾肩搭背的,仿佛回到了年少之时。
两人许久不见,紧挨着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说个不停。
伍瑛娘和上官茹相见,随口聊了聊,聊到了生意上的事情。
伍瑛娘听说上官茹在长安凯胭脂铺和首饰铺,便提到:
“我也有在长安做生意的打算,我想开一家食肆。”
上官茹对做生意的事情最感兴趣了:
“开食肆好!不过一定得先有个好厨子,还有选址,我知道哪个位置好,改日我带你去看看……”
大人们坐在一起聊天,小孩子也专门有一桌。
小小的一桌,围了好几个孩子。
知知和薛澈年纪最小,两个人被安排着坐在一起。
两个小人个子矮,坐在椅子上,脚都够不着地。
知知问薛澈:“你是阿澈么?我叫知知,我从岭南来的。”
薛澈点头:“我爹跟我说过,你是裴二伯的女儿。”
知知捏着自己的小荷包,神秘兮兮地说:
“阿澈,我准备了见面礼给你。”
薛澈微愣,没想到从岭南来的知知如此注重礼节,小小年纪就特意准备了见面礼。
反观他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准备。
薛澈瞬时感到一丝窘迫,尤其是看到知知将手里的荷包小心翼翼递过来时,他觉得自己回头也要好好给知知准备一份回礼才行。
“多谢你。”薛澈双手接过了小荷包。
知知还盯着他看。
薛澈:“怎么了?”
知知:“你不打开来看么?”
薛澈:“收人礼物,岂能当面拆开?要等回家再看。”
“嗯,那也行吧,”苏知知提醒,“那你可要很小心地保管,千万不要挤着压着它。”
薛澈不知道知知到底在荷包里塞了什么贵重之物,但听到知知这么说,还是很慎重地点头了。
当天晚上,他和爹娘回府的时候,手中很谨慎地拿着小荷包。
等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才好奇地打开来看。
绳扣一松。
秀气可爱的小荷包开了口。
薛澈拉开荷包,只见荷包里有一个深色的影子。
条状,在扭动。
那影子爬到了薛澈的手上。
是一条肥胖圆润的虫。
啪。
荷包掉在了地上。
薛澈难以置信地甩动手指,试图把手上的虫子甩掉,
虫子,居然是虫子!
知知故意拿虫子吓他,还骗他是见面礼。
岂有此理!
“娘——!”薛澈快步出门告状去了。
他要告诉爹娘,知知是个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