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无不恶意的想着。
司氏肚子里不是还怀着孽种吗?
最好当着谢衍的面,将那个孩子剖出来喂狗。
如此一来,也能告慰佘家上下百余口的在天之灵,为他们报此血海深仇。
兄弟二人来到东宫,内侍通传后,恭恭敬敬在前引路,将二人带到松园。
一袭浅青色裙衫的女子坐在凉亭中,五官生得尤为艳丽,灿若朝霞,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堪称绝色佳人,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二皇子不由看直了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大皇子满脸尴尬,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司菀看向二人,轻声道:
“见过两位兄长。”
“弟妹无需多礼。”大皇子笑得温和,藏在袖中的手掌却紧握成拳。
谢衍当真艳福不浅,一个禽兽养大的杂种,低贱卑微到了极点,居然能娶到此等国色天香的美人。
委实暴殄天物。
大皇子目光略微下移,落在女子平坦的小腹,状似无意的问:
“听闻弟妹怀有身孕,恭喜。”
司菀垂着头,莞尔一笑,芙面略微泛起红晕,一副羞涩柔婉的模样。
完全看不出她曾经做过那么惊心动魄的举动。
大皇子甚至觉得传言有误。
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就该捧在掌心疼爱,让她日日下不来榻,怎么可能主导修建城池?
大抵是谢衍特地让手底下的人建城,再归功于司氏。
如此一来,枕边人成了出头鸟。
谢衍既能获得实打实的利益,又不至于引起父皇猜忌,倒是一举两得。
大皇子时不时端量着司菀,眼神看似清正,实则颇为浑浊,藏着深浓的欲念。
既虚伪又恶心。
说实在话,像大皇子这种货色,司菀以往真没见过。
偏生他占了兄长的身份,司菀暂时还不好跟他撕破脸,只能强忍着膈应,笑着敷衍几句。
系统在她脑海中无声道:
“宿主,你脸绿了。”
系统:“其实我也能理解,以前就算是七皇子,心里头记挂的也是政务,跟他当对手,好歹能有来有回斗上两回。
而不像老大这样,色眯眯看着你,你扇他一巴掌,我都怕他舔你手。”
司菀:“……”
她以手扶额,“够了,别说了。”
“弟妹,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听闻明净师太也在东宫,不如将师太请过来诊脉,她的医术在整个大齐都是一等一的,让她瞧一瞧,我也能放心。”
大皇子上前一步,拉近和司菀之间的距离,语气关切道。
司菀摇摇头,略退后两步,说:
“没什么大碍,也无需惊动师太。”
大皇子不太赞同,“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像以往那般轻慢,六弟又不在京城,我二人身为兄长,总得替他照顾好弟妹才是。”
旁边的二皇子连连点头,附和着大皇子的话。
司菀被大皇子厚颜无耻的模样恶心得够呛,刚思索着该如何动手,赵太师和赵氏赶至近前。
大皇子不想得罪赵之行,只能悻悻离开。
望着兄弟二人离去的背影,司菀眼神愈发冰冷。
赵氏作为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无比关切,也能察觉到大皇子和二皇子周身涌动的恶意。
“他们来做什么?”
“应该是想来确认,女儿是否怀有男胎。”司菀手掌搭在腹部,平静道。
赵氏忍不住啐了一声。
当年元后仙逝,皇帝勃然大怒,斩杀了佘家上下百余口,所有人都知道,元后的死和佘家脱不了干系。
结下这么大的仇怨,大皇子和二皇子登门拜访,必定不怀好意。
赵太师坐在司菀对面,慢声开口:
“如今外面的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明净师太作保,一定是个男胎,而陛下也对你青眼有加,只等这个孩子降世,便将他封为皇太孙。”
司菀低垂眼帘,唇畔勾起一抹浅笑。
“舅舅也说,这是流言,而流言真假未定,最不可信。”
“流言这般猖狂,怕会对你不利。”
赵太师正色提醒,旁边的赵氏也满脸担忧,生怕女儿有个什么闪失。
“我就等着他们动手。”
司菀站起身,亲自给赵太师和赵氏斟茶,道:
“齐军中出了内鬼,若不尽早将此人揪出来,边关形势便会越发严峻,我能等得,殿下不见得能等。
而所谓的男胎,恰是最好的饵料,散发出的气味能吸引鱼儿上钩。”
赵太师不太赞同:“菀菀,这样太危险。”
比起他来,赵氏更了解女儿。
知晓她性子倔强,又和太子感情深厚,却不会容许太子孤军奋战。
“幕后之人费心费力针对太子,为的便是继承大统的机会,在无尽利益诱惑下,恐会对你腹中胎儿下手。”
赵氏嗓音略带着几分沙哑。
司菀握住母亲冰凉的指尖,捏了两下,安抚道:
“娘,女儿不会有事。”
赵氏一把将司菀抱在怀里,叹息。
正如司菀所料,幕后之人果然上钩了。
护国寺献上一截雷击木,树身上几个大字清晰可见——
孽胎作乱,遗祸万年。
躺在床上的皇帝看到雷击木上的文字,冲着方丈问:
“这是怎么回事?”
护国寺的主持方丈远观双手合十,冲着皇帝行佛礼,道:
“陛下,雷击木乃上天示警,若不能及时除掉灾祸的根源,致使孽胎降世,后果不堪设想。”
赵德妃面色铁青,皮笑肉不笑道:
“依远观方丈的意思,孽胎所在何处?”
“近段时日,太子妃娘娘怀有身孕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传言千变万化,乃孽业凝聚的不祥之兆。”
远观方丈神色悲悯,可说出口的话却将赵德妃气得浑身颤抖。
什么叫孽业凝聚?
什么叫不祥之兆?
这秃驴分明是个出家人,却连一丝一毫的慈悲心都没有,说出口的每个字,都欲要置菀菀于死地。
也不知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才敢编排大齐的太子妃。
皇帝眼带怀疑。
远观方丈看出了他的想法,添油加醋道:
“陛下之所以身体有损,也是此孽胎妨害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