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和女子都能绵延后嗣,有什么不同之处?
听闻大哥二哥回京不过数日,便已纳了几房姬妾,其中指不定已经有人怀上了身孕,只不过月份尚浅,无法探明罢了。
阖该仔细查验一番,免得有漏网之鱼。”
司菀不依不饶,颇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架势,势想将其他人拖下水。
反正对她而言,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你真是疯了!”
二皇子双眼瞪得滚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向来端方守礼的司菀,竟是这么一副蛮不讲理的性子,她难道不怕惹得父皇厌弃?
司菀还真不怕。
早在嫁入东宫前,她面圣的次数就不少。
皇帝也不是头一天认识她,岂会不知她的秉性?
诚如司菀所想,这会儿皇帝睨了她一眼,哭笑不得的摇头。
这丫头生得极其美丽,性子也极其执拗。
今日之事,明显是老大老二刻意针对于菀菀,她又不是任人揉扁搓圆的面团儿,怎会不反击?
皇帝状似无奈,也未曾开口制止。
见状,司菀杏眸微闪,紧紧盯着面前的这位得道高僧。
直将远观方丈看得浑身汗毛倒竖。
只听女子幽幽补充:
“对了,还请远观方丈也随我们一起,不然我总是放心不下,您也知道,女儿家胆子小,须得有精通佛法的高僧庇护。”
远观方丈脸色铁青,下意识望向皇帝。
后者却全无回应。
“太子妃,这、这怕是不太妥当。”远观方丈往后退了一步。
“何处不妥?难不成方丈与女子一样,都畏惧寺里的那头白虎?
不应该啊!
白虎乃僧人抚育长大,每日聆听佛经,从不食荤,灵性至极,方丈应该不至于害怕吧?”司菀扬声问。
远观方丈暗暗咬牙,没料到司菀竟如此难缠,他飞快拨弄佛珠,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颔首。
罢了。
让那几名僧人多给白虎喂些血食,吃饱喝足,便越发懒散,也就不会伤人了。
至于司菀,倒是可以弄些药粉洒在她身上,吸引白虎的注意力。
届时便能指证,她肚子里怀的是孽胎,否则白虎也不会有所异动。
文武百官最是在意国运,就算皇帝偏心司菀,有意回护,也保不住那个孽种。
如此,便算是完成了徐惠妃的交代。
远观方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
“太子妃的吩咐,贫僧莫敢不从,陪您一同进入虎笼又有何妨?”
“多谢方丈。”
司菀行了佛礼,侧了侧身,扭头看向大皇子和二皇子。
究竟是何用意,不言自明。
二皇子几乎快被司菀这副混不吝的模样气疯了,他刚想开口拒绝,却被大皇子按住肩膀。
他道:
“太子妃言之有理,甄别孽胎,确实不宜错过任何可能,我们兄弟俩陪你验上一验也无妨,只要能够打消太子妃的疑心即可。”
闻言,系统咂咂嘴,感叹道:
“宿主,他好无耻啊!分明是害怕皇帝起疑,偏要将责任推到你头上,不要脸!”
司菀眼神冷了几分,语气淡淡:
“大哥二哥能这么想,是大齐之幸。”
灵虎查验之事既已确定,皇帝疲乏至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司菀抬脚离开养心殿,还未等走出多远,大皇子快步追了上来。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司菀,似是觉得帷帽碍眼,大皇子伸出手,试图摘下帷帽。
金雀上前一步,挡在主子跟前。
“大哥,你这是作甚?”司菀心底翻涌着浓浓杀意。
大皇子:“远观方丈已经离开,此地再无外人,弟妹何必以纱覆面?不如随我一同回府,聊一聊边关战事。
听说六弟被异族打得龟缩城中,每次出兵,都空手而归,甚至还折损了不少猛将,六弟不是有战神之名吗?
怎的如此不济,不会是个外强中干的酒囊饭袋吧?”
司菀两手紧握成拳,芙面因怒气涨得通红。
原本她还想维持表面和平,但大皇子的所作所为,委实让人倒胃口。
还不如撕破脸来得干净。
“谢胥,你想死就直说。”
“弟妹,这话不对。”
大皇子摇摇头,走上前,想要推开金雀这碍事的丫鬟。
岂料推了几下,金雀依旧纹丝不动。
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稳如泰山。
大皇子黑了脸。
“比起我,六弟身处战场,每时每刻都需以性命相搏,他死的概率更大,不是吗?”他压低声音道。
司菀猛的一甩手腕,指甲弹向大皇子的双眼。
眼睑处肌肤本就脆弱,登时涌出鲜血,疼得他嘴里哀嚎不止。
二皇子急忙冲过来,搀扶满脸血痕的大皇子,低吼道:
“司菀,你敢伤人?”
司菀冷笑:“有什么不敢的?我告诉你们,要是还有下次,我就把谢胥的眼珠子抠出来喂狗。”
说完这句话,她径直转身离开。
等上了马车,司菀用胰子反复洗了好几遍手,还用烈酒擦拭一番,手背处的皮肉通红肿胀,金雀心疼得不行,忙取来脂膏给她涂上。
“主子若觉得打他脏了手,交给属下处置即可。”金雀忍不住咕哝。
“就算谢胥品行低劣,到底也是皇子,你岂能对他动手?
我伤他,是因为他出言不逊,就算闹到圣上面前,我也是占理的一方。
只是此人委实下流卑鄙,我都怕他染上什么脏病,这才多洗了几回。”
听到这话,金雀恨不得立刻捆了大皇子。
一个贪花好色、不知所谓的废物,仗着自己皇长子的身份,伙同护国寺的和尚陷害主子不算,还出言不逊,觊觎当朝太子妃。
这种货色,趁早送交三法司,指不定能审出多少罪名。
一晃眼,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宫里传来消息,须得一同前往护国寺,验明雷击木所载内容是否为真。
这几日,赵氏急得不行,嘴角都长出数个燎泡,每天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刚闭上眼,脑海中便浮现出一只凶猛狞恶的白虎,张着血盆大口,直奔菀菀冲来。
赵氏身为母亲,又怎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