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猛地一拍大腿，兴奋道。
“我看行！”
“先不提楚小子治好了咱们这些人的陈年暗伤，单说这一次！他一个人，带着那些神仙器物，就把突厥给掀了个底朝天！这是什么功劳？这是灭国之功！是卫青霍去病那般的不世之功！”
“就凭这件事儿，封他个国公就一点不过分！谁敢说个不字，俺老程第一个找他说道说道！”
李世民静静听着，脸上带着一抹莫测的笑意，等程咬金说完，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知节啊，你说的这些，朕都清楚，灭突厥此等功绩，确实足以彪炳史册。不过......”
他话音一顿随即道：“朕倒觉得，以天青的所作所为，国公对他来说，分量是不是还是轻了些？”
“ 啊？”
程咬金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一脸愕然。
国公还轻了？
那国公之上......还有什么？！
然而下一秒，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他骇然抬头，直勾勾地看向李世民，结结巴巴地问道。
“陛......陛下，您该不会是想......”
他咽了口唾沫，那个词在舌尖滚了几滚，终于带着颤音挤了出来。
“想着封他个异姓王吧？！”
此话一出，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
连一旁垂手侍立的李君羡都霍然抬头，瞳孔骤缩，死死屏住了呼吸。
异姓王！
大唐立国至今，除了追封或特殊情况，活着的异姓王几乎未曾有过。
这已不是简单的封赏，而是一个足以震动朝野，影响天下格局的滔天信号！
李世民看着程咬金那副惊骇得仿佛见了鬼的模样，又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发白，屏息凝神的李君羡，随即叹了口气，看着眼前那辆红旗L5道。
“我朝的诸位国公，皆是于万军之中，一刀一枪，伴着血火与同袍的伤亡，搏杀出来的功业，这是堂堂正正，可昭日月的武勋。”
“但天青之功，却迥异于此。”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明亮的光芒。
“灭突厥，他未曾动用大唐一兵一卒，未费朝廷一粒粮秣，甚至......我大唐将士未有有一人死亡。”
“其意义，绝非仅仅灭国二字可以概括，这等功业，岂是寻常开疆拓土可比？”
“再者，他在战场上用的那些奇物，所代表的是一种全新的战法，是一种足以让我大唐王师在未来任何战事中所向披靡的力量。”
“此乃未来之功！”
“得此一物，胜过十万精兵，得此一人，可保我大唐兵锋数十年不钝！”
“他将这种力量带到了朕的面前，带到了大唐，其功在当下，更在千秋！”
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看向程咬金，语气中尽是挡不住的兴奋。
“知节，你再想想，天青此人，妙手回春，活人无数，此乃仁术，手握雷霆，御敌于国门之外，此乃武功，仁心与毁灭之力，竟完美集于一身。”
“他若怀仁，便是万家生佛，他若有异志......”
李世民没有说下去，但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少顷，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说出了最终也是最重要的理由。
“封异姓王这件事，虽然震动朝野，也必然伴随着风险。但我仔细想过，只有给予这样极致的荣耀，或许才能勉强配得上他那份当世无双又开创未来的功业。也只有给他这般超然的地位，才能彰显朕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倚重，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他和大唐的江山社稷，命运与共。”
程咬金点了点头，虽然脸上的震惊并未完全褪去，但原先那种纯粹的骇然，却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思索所取代。
那个爱财随和又拧巴的小子，的确给大唐带来了难以估量的变数。
一旁的长孙皇后则是微微一笑，神色从容。
这异姓王之议，正是昨晚她与李世民一同商议的结果。
昨夜李世民归来，向她讲述楚天青在突厥的所为时，她也同样震惊无比，但回过神来，便坚定地认为，对楚天青必须予以足以匹配其功，稳固其心的重赏。
这才有了李世民决定给他封王的打算。
少顷，程咬金心里那点最初的震惊化作了深以为然。
他咂摸着嘴道：“陛下您这么一说，俺老程是彻底通了！这异姓王，楚小子当得，该当！不过......”
他浓眉一拧，显出几分顾虑。
“那朝堂上，还有那些眼高于顶，把礼法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世家大族，怕是要炸开锅了，口水都能把人淹死喽！”
他掰着手指头，数落起可能的风波。
“您看啊，首先是规矩，那些老夫子和靠着祖荫规矩吃饭的世家，最看重这个，一步登天封王，在他们眼里就是坏了千百年来的体统，动摇了他们赖以立足的根基，他们会觉得，陛下您这是开了个极坏的头。”
“其次，是利益，一个空降的异姓王，凭空就压在了无数累世公卿、开国勋贵的头上。这王爵意味着食邑、特权，楚小子的出现，等于在他们固有的地盘上，硬生生切走了一块，嫉妒、不服、排挤......这些情绪少不了。”
他看着李世民，颇为无奈的说道。
“您总不能让楚小子把他们当突厥似的全轰了吧？毕竟打仗归打仗，治国归治国，后面的人才还没上呢，老一辈儿就全都死了个屁的了，那对国家的稳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李世民静静地听着程咬金的分析，脸上非但没有忧色，反而那抹莫测的笑意更深了些，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狡黠”的玩味。
“就是因为这样，朕才更要封天青为异姓王。”
“啊？”
程咬金刚觉得脑子转过弯，此刻又有点迷糊了，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
“陛下，俺老程是个粗人，您这......俺又有点闹不明白了。既然阻力这么大，不是该缓缓，或者换个法子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