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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惊慌,士兵就更加慌张了。
知道的是马鹞子来了,不知道是以为厉鬼来了。
见己方军心大挫,卓布泰张弓搭箭,站起身冷冷的望着那杆越来越近的大纛旗。
70步~
他拉满弓弦,瞄准,撒手。
一支5两重的月牙铲箭呼啸而出,瞬间,旗手的脑袋无了,无头尸体原地站立,鲜血狂喷。
大纛没有倒下。
因为有同伴接手了。
大纛被狠狠楔入地面,屹立不倒。
……
卓布泰冷冷的抽出一根破甲箭,吼道:“射杀敌将者,赏银500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城墙上的火枪手和弓箭手纷纷集火王辅臣。
在枪林弹雨之中,王辅臣举盾左右翻滚,借助地面障碍和手中佩刀,频频荡开箭矢,灵活的不像一个胖子。
而跟随在他身边的护卫们就惨了,伤亡高达9成!
王辅臣就像一个磁铁,成功吸引了战场的大部分注意力,从而给其他士兵创造了机会,云梯上很快爬满了吴军步卒。
主将带头陷阵,全场激励效果加150。
……
轰~
覆盖了湿牛皮的冲车狠狠撞击城门,每一下撞击,都似乎撞在守军的心脏。
最后时刻到了。
王辅臣蹭蹭蹭顺着云梯爬上垛口,一声怒吼。
“马鹞子来也!”
吓的哈哈木掉头就跑,因为他真的认识王辅臣,他在京城时真的和王辅臣摔过跤,自恃勇猛的他甚至无抵御一合之力。
满洲人很少佩服敌人,除非敌人真的真的很强!
“杀!”
一群绿营兵平举长矛冲向王辅臣。
王辅臣狞笑,持盾荡开已至眼前的两杆长矛,又挥刀砍断三支矛头,然后,就滚到了众人面前。
大开大合之间,残肢断臂飞起,血雾漫天。
这世上的三姓家奴很多,但敢叫吕布的没几个!
……
下一秒,他盯上了卓布泰。
将对将!
卓布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静的出奇,他将弓弦拉满,箭头对准王辅臣,钢质箭头闪烁着寒芒。
俩人对视。
距离十步。
突然~
卓布泰手一松,破甲箭快如流星。
王辅臣宛如神助,原地瞬移,刀锋格挡,箭居然贴着他的衣甲擦过去了,堪称奇迹。
卓布泰丢弃弓箭,拔刀欲再战。
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仅仅三个回合,他就被勇猛不似人类的王辅臣劈开衣甲,重伤倒地,血流不止。
王辅臣踢开他的佩刀,蹲下来,笑道:“可认得我马鹞子?”
“没脸没皮的东西。”
王辅臣大怒,挥刀砍下其头颅,高举示众,众人齐声欢呼。
“马鹞子!”
“马鹞子!!”
萍乡城内火光冲天,吴军士兵集体化身恶魔,破门索财,搜捕女子,两天两夜不封刀!
正如卓布泰所言:吴军师承满洲军,不容小觑。
……
南昌府,阴霾密布。
士兵来回调动,城墙炮口森森。
“你们是何人?”
“萍乡失守了,原湖南巡抚卓布泰大人战死,我等冒死突围出来,求见巡抚大人。”
“稍等。”
哈哈木仅带几十骑逃出了萍乡,一路宛如丧家之犬。
突然~
他被排队进城的书生们吸引了。
“嘿,你们这些读书人进城干嘛?”
一书生彬彬有礼的拱手道:“回满洲大人,我等是来参加恩科的。”
哈哈木惊呆了。
不是,都这个时候了朝廷还举办恩科??
“大人,那边有告示,您可以慢慢看,在下告辞了。”
书生很有礼貌的再次拱手,跟上队伍,通过检查后,鱼贯进入城门。
……
南昌贡院。
一众秀才哗然。
“什么?现在就考?”
“是的。”
“大宗伯,这,这,这,怎么可以不统一考试呢?”
江西学政慈眉善目的解释道。
“战局紧张,事从权急,早日中举,早日当官,早日报效朝廷,难道不好吗?你等都是饱学之士,距离入仕只差一个机会。如今,机会摆在面前,你们要珍惜哟。”
“谢大宗伯。”
众秀才步入贡院开始答题。
他们惊喜的发现,试题简单的出奇,但凡读书用点心都能得高分。
一天,全部考完。
江西学政现场阅卷,笔头乱飞,心不在焉。
这场乡试的结果是,31人参加考试,20人被录取,这是什么概念?肯定比上小学拿张三好生奖状容易。
众秀才却无质疑,一概窃喜,只当是占便宜了,呼朋唤友,喝酒作诗。
……
数日后。
南昌贡院的院子里,已被录取的百十名举人闲聊。
“仁兄,听说了吗?吴贼已经攻陷了湖南全境。”
“唉~湖南的读书人倒霉了。”
“是啊是啊,仁兄高见。”
“怎么说?”
“为何今年录取如此之多,因为已陷入贼手省份的举人名额被转移到了咱江西。”
水稻熟了3000次,举人滥发第一次。
“所以啊,咱们真得感谢湖南、云南、广西、贵州的同仁,把金贵的名额让给了咱们。”
聊的正欢,有一小吏匆匆进来。
“诸位老爷请出城,登船进京。”
“啊?进京干嘛?”
“参加会试啊。”
“也是恩科?”
“正是。”
“可我们还没参加鹿鸣宴呢?”
“诸位老爷,机会难得,早日到京城,早日做上官。鹿鸣宴和仕途比起来,孰轻孰重,诸位老爷一定明白的。”
众举子收敛笑容,拱手致谢,然后立马收拾行囊,火速出城。
在城门口时~
举人出城,秀才入城,两波人恰好擦肩而过,命运齿轮咔咔转动。
……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袁州知府主动投敌。
吴军大举增兵,王辅臣不避箭矢亲临战场,临江府岌岌可危,硝烟距离南昌越来越近。
南昌贡院坚持考试。
来了就考,考了就中,中了就进京。只要考生的儒学造诣不是实在烂的出奇,大宗伯闭着眼睛给过。
南昌城郊码头。
一骑飞奔而来。
“抚台有令,新科举子全部登船,立即北上。”
“没大船怎么办?”
“漕船、渔船这些不都是船吗?临江府已经失陷,你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众人魂飞魄散,立马登船。
待一群小船驶入江心,身后炮声就骤然密集了起来。
众人暗自窃喜~
突然,一寒酸的老秀才站在渔船船首,长身肃立,高声朗诵道。
“郭嘉不幸,诗家幸。江西不幸,我辈幸。”
周围几条船的读书人表面鄙夷,心里却是十分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