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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6 冲冠一怒为红颜

    长沙府。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报~先锋官王辅臣报捷。我军已占领萍乡、袁州、临江等城池,目前已抵达南昌城下,南昌城大墙厚,需做攻城之周密准备。自醴陵开拔,攻赣至今,清军伤亡超过 15000,我军伤亡4500余,王辅臣将军亲手斩杀了清廷湖南巡抚卓布泰。”

    “报~湖北、江西三州二十一县送来降表,只要我军兵锋一至,他们就打开城门欢迎王师入城,效忠信在此,请王爷御览。”

    “报~江西、湖北、湖南有32名读书人前来投奔王爷。”

    ……

    心情愉悦的吴三桂在一众文武的簇拥下俯瞰湘江,他拍着城砖,感慨道:“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

    吴应麟立马恭维道:“父王振臂一呼,天下无不景从,可见民心向背。”

    众人连忙跟着大笑。

    一时间现场气氛欢快无比。

    自从吴应熊死后,吴应麟就成了世子,将来是一定会继承王爷衣钵的。

    “对了,四川有回信了吗?”

    “还没有。”

    吴三桂微皱眉头,暗想,王进宝在自己帐下时对其不薄,其上任四川绿营提督前,自己更是赠送了价值不菲的良马、宝甲、金银。

    况且如今自己兵锋正盛,王进宝应该会加入正义联盟吧。

    ……

    巡视城防之后,吴三桂回到巡抚衙门后宅。

    “圆圆,长沙的气候可还习惯?”

    “谢王爷关心,妾身还行。”

    “那就好,接下来我们要在长沙住上一段时间了,昆明指挥作战不方便,坐镇长沙正合适。”

    陈圆圆熟稔的帮着卸甲宽衣,又奉上茶水。

    吴三桂喝了一口。

    “这什么茶?味道怪怪的。”

    “王爷忙于公务,心火两盛,这是妾身特意准备的降火茶。”

    “难得你有这份心。”

    “王爷好,妾才会好。”

    吴三桂心中极为惬意,于是将这个被天下人辱骂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人揽入怀中。

    “圆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吴伟业死了。”

    “怎么死的?”

    “他和钱谦益组织读书人拦截蒋青云的坐船,被丢入河里当场溺死了。”

    “死的有些潦草。”

    “钱、吴二人名噪一时,皆丧于蒋之手,倒是应了那句老话,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活该。”

    吴三桂降清之后,吴伟业曾写诗痛骂,其中最著名的一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骂的是荡气回肠,千古留名。

    尴尬的是,没过几年,吴伟业自己也降了。

    正所谓——悟道不分先后,汉奸不分早晚~

    陈圆圆:“三郎,我这有一份信。”

    “嗯?”

    ……

    吴三桂狐疑的接过书信,见外面的信封已拆,说明陈圆圆已经看过了。

    展开信纸。

    字迹雄伟不足,娟秀有余,很显然是个女人写的。直接翻到末尾,署名柳如是。

    “柳如是?”

    “是。”

    吴三桂迅速看完,骂道:“这个混账王八蛋。”

    陈圆圆一声不吭。

    半晌~

    吴三桂起身,在屋内走来走去。

    “他杀了我儿子,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来信警告我,说什么武昌和九江是他的底线,勿谓言之不预。”

    “本王有十五万大军,他有几个牛录?”

    望着愤怒的吴三桂,陈圆圆温柔的走过去,贴着他劝慰。

    “三郎,莫要动怒,怒伤身。”

    “三郎,妾要回信吗?”

    “回,就说本王欲与他逐鹿中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是。”

    就这一句,陈圆圆就瞧出了吴三桂的心虚,暗想,王爷镇守山海关那些年留下的心理阴影怕是这辈子都治愈不了了。

    ……

    俩人照例一番缱绻,吴三桂满意地离开了,这是没有一儿半女的陈圆圆存在于王府最大的价值。

    所谓婚姻,大抵如此。一场精心包装的交易罢了。

    贴身丫鬟扶陈圆圆下榻,扎起披散的秀发之后,陈圆圆赤脚坐在梳妆台前执笔回信。

    替她梳头的贴身丫鬟愤愤不平:“小姐,柳如是真是阴魂不散。”

    陈圆圆笑道:“她演了一辈子刚烈侠女,演久了,居然连自己都相信了。我是真没想到,她现在居然敢指点江山了。”

    “还是我家小姐心善,如果换了寇白门早把信烧了,就当没看着。”

    陈圆圆莞尔一笑。

    “罢了,涂霜吧。”

    “是。”

    ……

    关闭所有门窗之后,丫鬟拉开腰带,一袭薄纱对襟衫随即滑落。

    “小姐真美。”

    陈圆圆自动无视了丫鬟的阿谀,她的心思早飞到了十几年前,当年秦淮河畔的花魁之战,黄金铺路,白银设阶,花瓣为雨,士子为众,秦淮为证。

    陈圆圆温柔,柳如是刚烈,寇白门明艳~

    诗词歌赋、曲艺舞蹈,浑身解数,明争暗斗。

    后来,众姐妹各攀各的高枝,各走各的前程,死的死,伤的伤,凋零的凋零。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故人再次联络,丫鬟说无需搭理,可自己却知道,这又是一次花魁之战。

    貌似是勾心斗角,实则是互相抬高身价。

    花魁是通道!

    是一位手握重兵的藩王和一位年轻凶猛的权臣之间的通道。

    花花轿子众人抬~

    秦淮河出来的女人最懂这个道理。

    陈圆圆张开双臂,任由丫鬟将昂贵但含铅量严重超标的美白霜均匀涂遍,然后重新披上衣裳。

    “挑一根最好的簪子。”

    “是。”

    没一会,丫鬟捧着一支价值千两白银的簪子来了。

    “取20两银锭赏于送信之人,再赏他一身好衣裳,让他把簪子和书信一并送回京城,问柳姐姐好。”

    “是。”

    丫鬟匆匆离去。

    陈圆圆望着窗外风景,感慨时隔多年,又找到了当年花魁比赛的感觉。

    没想到啊,自己沉寂多年的好姐妹居然攀附上了帝国最有权势的男人,

    首辅固然豪横。

    王爷也不逊色。

    姐妹本无情,何必惺惺惜。

    斗吧!斗来斗去,不过是一场依托于男人的全方面的较量罢了。

    ……

    晚饭之前。

    丫鬟闷闷不乐。

    “小姐,我还是想不通。柳如是年龄那么大,又生了孩子,首辅那么年轻,凭什么看上她?”

    “她演技好。”

    “能有多好啊?”

    “她真的入戏了。”

    丫鬟似懂非懂。

    陈圆圆略带讥讽的说道:“不是我在背后诽谤她,她有个好女儿,关键时刻,能助她一臂之力。”

    丫鬟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可真是——香积寺下无孬种,秦淮河畔没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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