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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北纬68

    察哈尔城的深夜静得能听见雪花落在青石板上的 “簌簌” 声。姜啸虎带着队伍停在领事馆后巷的老槐树下,马车的轱辘早用破布裹了三层,怕蹭出半点响动。巷子里黑黢黢的,只有月光从槐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在地上洒了些碎银子似的光点,映着弟兄们脸上的黑灰 —— 出发前张啸北特意找了锅烟灰,给每个人脸上抹了两把,说这样夜里不容易被发现。

    “都检查好家伙!撬棍、铁丝、****,少一样都不行!” 姜啸虎压低声音,手指在腰间的匕首上蹭了蹭。他穿的夜行衣是新缝的,黑布厚得很,却不影响动作,怀里的赤焰珠用布包了又包,硌得胸口有点发闷,却让他心里踏实。

    张啸北蹲在最前面,手里攥着根磨得发亮的撬棍,另一只手揣在怀里,摸着阿雅给的引魂草香囊 —— 这玩意儿白天揣着暖,夜里贴着心口也不凉,他总觉得能带来点运气。“虎子,俺瞅着领事馆后墙的守卫就俩,靠在墙角打盹呢,李副官那边应该能搞定。” 他眯着眼往巷口望,能看见领事馆后墙的影子,上面爬着些枯藤,正好能当借力的地方。

    李啸冲带着五个弟兄往后门绕,手里的****是从北平军工厂弄来的,枪口裹着棉布,据说打出去只有 “噗” 的一声。他走得轻,军靴踩在雪地上没声儿,快到后门时,抬手让弟兄们停下 —— 两个日本守卫正靠在木门上,枪斜挎在肩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嘴里还哼着听不懂的日文小调,哈出的白气在月光下飘得老远。

    “左边那个俺来,右边的交给你。” 李啸冲对身边的小兵小三子比划了一下,慢慢摸过去。小三子刚入伍半年,手有点抖,却还是握紧了枪,跟着李啸冲往前挪。离守卫还有三步远时,李啸冲突然扑上去,左手捂住左边守卫的嘴,右手的****顶在他腰上,“噗” 的一声,守卫哼都没哼就软了。右边的守卫刚惊醒,还没来得及喊,小三子的枪就响了,同样没声儿,守卫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上,溅起的雪沫子落在他脸上,很快就冻住了。

    “搞定!” 李啸冲冲着巷口比了个手势,姜啸虎看见,立马挥手让张啸北带人上。

    张啸北带着四个弟兄跑到领事馆后墙的水井边 —— 这水井是石砌的,有半人高,井沿上长着青苔,看着不起眼,却是森川说的密室入口。他蹲下来,用手指敲了敲井壁,“咚咚” 的声音发空,说明后面是空的。“就是这儿!” 他掏出铁丝,弯成个小钩,往井壁上的一道细缝里塞,来回勾了几下,只听 “咔嗒” 一声轻响,井壁上一块石板慢慢往外挪,露出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暗门,里面黑得像泼了墨。

    “俺先进去探探。” 张啸北把撬棍别在腰上,从怀里摸出个小煤油灯 —— 这是陈老特意给的,灯芯细,光弱,不容易被发现。他钻进去,脚刚落地,就觉得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咳嗽,赶紧用手捂住嘴。

    里面是个不大的密室,也就丈把宽,四周摆着书架,上面堆满了古籍,有的封面是暗红色的,有的是深蓝色的,都蒙着厚厚的灰,一碰就往下掉。张啸北举着煤油灯照了照,书架上的书乱七八糟地堆着,有的还缺了页,有的封面上写着日文,他一个都看不懂。“都进来!轻点儿!翻的时候别弄出动静!” 他回头喊,四个弟兄赶紧钻进来,开始分头翻找。

    一个叫老周的老兵翻到一本黑封面的书,上面绣着个金黄的蜘蛛,眼睛一亮:“北哥!你看这本!有蜘蛛纹!是不是秘录?” 张啸北赶紧凑过去,煤油灯的光凑在封面上,那蜘蛛纹跟黄金蜘蛛教的标志一模一样,他刚要翻开,就听见隔壁传来 “噼啪” 的声音 —— 像是纸张燃烧的动静,还夹杂着几句日语,隐约能听见 “快点烧”“别留下痕迹”。

    “不好!小鬼子在烧文件!” 张啸北心里一紧,把那本黑封面的书往怀里一塞,“走!去看看!” 他带头冲向密室的另一扇门 —— 这门是木头的,看着不结实,他往后退了两步,猛地一脚踹过去,“哐当” 一声,门被踹开,里面的景象让他火冒三丈。

    只见里面摆着张木桌,桌上堆着半尺高的文件,正烧得旺,火苗窜起半尺高,把四个日本特务的脸映得通红。为首的那个特务穿着黑色西装,留着八字胡,正用根木棍拨弄着文件,想让火烧得更透。见门被踹开,他先是一愣,随即从腰里掏出枪,就要往张啸北这边射。

    “狗娘养的!还想开枪!” 张啸北没等他扣扳机,一个箭步冲过去,手里的撬棍没敢用 —— 怕动静太大,直接举起枪托,朝着那特务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咚” 的一声闷响,八字胡特务哼都没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里的枪 “当啷” 掉在地上,撞在烧着的文件上,火星子溅得满地都是。

    剩下三个特务慌了,有的想继续烧文件,有的想往门外跑。弟兄们哪能让他们得逞,老周扑上去抱住一个特务的腰,把人按在地上;另一个弟兄用枪托砸向另一个特务的肩膀,“咔嚓” 一声,那特务惨叫着倒在地上;最后一个特务想从窗户跳出去,张啸北甩出腰间的匕首,正好扎在他的裤腿上,把人钉在窗框上,动弹不得。

    “快把火灭了!别让文件烧完!” 张啸北喊着,抓起桌上的空水桶,往火堆上扣。水桶是铁的,扣在火上 “滋啦” 一声,白烟瞬间冒起来,呛得人直咳嗽。火灭了,桌上剩下些烧焦的文件残页,有的还冒着火星,张啸北赶紧用脚踩灭,捡起最完整的一张 —— 这张残页的边缘已经烧焦了,中间画着个圆形的东西,通体泛着蓝光,旁边用日文写着 “玄冰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沙俄雪山基地,北纬 68 度”。

    “虎子!快来看!有玄冰髓的图!还有坐标!” 张啸北拿着残页,心里又喜又急 —— 喜的是找到了玄冰髓的线索,急的是《陵中秘录》还没见着。他刚要再翻找,突然听见外面传来 “砰!砰!” 两声枪响,不是****的动静,是实打实的步枪声,而且越来越密,还夹杂着日语的呼喊声。

    “坏了!暴露了!” 姜啸虎的声音从暗门外传来,“小鬼子的巡逻队来了!李副官那边交火了!快撤!”

    张啸北赶紧把残页和那本黑封面的书揣进怀里,带着弟兄们往暗门外钻。刚钻出来,就看见领事馆的墙头上已经站满了日本兵,手里的步枪正往巷子里扫射,子弹 “嗖嗖” 地擦着耳边飞过,打在槐树上,树皮溅得满地都是。

    “快!往马车那边撤!” 姜啸虎举着枪,朝着墙头上的日本兵射击,一枪撂倒一个。弟兄们跟在他身后,边打边退,张啸北断后,时不时回头开枪,把追上来的日本兵逼回去。

    巷口那边,李啸冲正带着弟兄们跟巡逻队激战。巡逻队有十几个人,还带着两挺轻机枪,火力比他们强多了,李啸冲的弟兄们只能躲在墙角后面,时不时探出头射击。“虎子!你们先撤!俺们在这儿挡着!” 李啸冲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刚才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胳膊,血已经渗到了袖子上。

    “不行!要撤一起撤!” 姜啸虎刚要冲过去帮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 “轰隆隆” 的声音 —— 是装甲车的动静!小鬼子的驻军来了!车灯的光从街头照过来,像两柄利剑,把整个巷子都照亮了,日本兵的喊叫声越来越近,子弹打得更密了。

    “他娘的!小鬼子来得真快!” 王大锤扛着机枪跑过来,他刚才带着接应的弟兄在巷口等着,见情况不对,赶紧冲了过来,“虎子!俺来掩护!你带着张啸北和残页先撤!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把机枪架在一辆废弃的马车后面,“突突突” 地扫射起来,子弹像雨点似的飞向追来的日本兵,把对方的火力压下去不少。

    姜啸虎回头看了看,张啸北正扶着受伤的老周往马车那边跑,李啸冲还在巷子里跟巡逻队缠斗,装甲车的灯光已经到了巷口,再不撤就真的被包围了。他咬了咬牙,喊:“李副官!撤!往马车那边撤!”

    可已经晚了 —— 装甲车停在巷口,上面的重机枪开始扫射,子弹打在地上的雪上,溅起的雪沫子都带着火星。李啸冲的一个弟兄没躲开,被子弹击中,倒在雪地上,血很快就把周围的雪染红了。“虎子!别管俺!你们快撤!拿到残页最重要!” 李啸冲喊着,举着枪朝装甲车射击,可子弹打在装甲上,根本没反应。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街头冲了过来,车辕上站着个人,手里举着机枪,正是杨枫!他之前带着援兵在督军府附近待命,听到枪声就赶紧赶了过来,正好撞见装甲车。“虎子!俺来了!你们快撤!俺在这儿断后!” 杨枫的大嗓门穿透枪声,他把机枪架在马车上,“突突突” 地朝着装甲车扫射,虽然打不穿装甲,却把车上的重机枪手逼得不敢露头。

    “杨枫!你咋来了?” 姜啸虎又惊又喜,杨枫的援兵一来,压力顿时小了不少。

    “废话!俺能让你们在这儿吃亏?” 杨枫笑着,手里的机枪没停,“快!带着残页撤!俺跟王大锤在这儿挡着!小鬼子的援军还得一会儿到,你们抓紧时间!”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手榴弹,拉开引线,朝着追来的日本兵扔过去,“轰隆” 一声,炸倒了好几个。

    姜啸虎知道不能再耽搁,杨枫和王大锤的火力撑不了多久。他喊:“张啸北!带着弟兄们上马车!快!” 张啸北赶紧扶着老周上了马车,其他弟兄也跟着爬上去,姜啸虎最后一个上,刚要喊杨枫和王大锤撤,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 是装甲车的炸药爆炸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杨枫站在马车旁边,手里还攥着察哈尔的姜字旗,旗子上已经染满了血。装甲车的车门打开,几个日本兵举着枪冲出来,朝着杨枫开枪。杨枫没躲,举着旗,朝着日本兵冲过去,嘴里喊着:“俺看你们谁敢过去!” 可子弹还是击中了他,他晃了晃,倒在雪地上,手里的旗子还紧紧攥着,染血的旗子在火光里飘着,格外刺眼。

    “杨枫!” 姜啸虎大喊着就要跳下车,却被张啸北死死拉住:“虎子!不能去!杨枫是为了让俺们撤!你现在下去,他就白死了!”

    王大锤也冲了过来,脸上全是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虎子!快撤!小鬼子的援军到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把姜啸虎推上马车,自己跳上车辕,挥起鞭子,朝着马屁股抽了一下,“驾!”

    马车 “哒哒” 地往前跑,姜啸虎趴在车后,回头看着杨枫倒下的地方 —— 火光越来越大,日本兵的身影在火光里晃来晃去,杨枫的旗子还插在雪地上,染血的布料在风里飘着,像一团燃烧的火。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 杨枫是为了残页死的,是为了玄冰髓的线索死的,这个仇,他必须报!

    马车跑出老远,身后的枪声还能听见,却越来越远。张啸北递过来一块干粮,声音有点沙哑:“虎子,吃点东西吧。杨枫…… 他没白死,咱拿到了玄冰髓的坐标,以后肯定能为他报仇。”

    姜啸虎接过干粮,却没吃,他掏出张啸北递过来的残页,借着月光展开。残页上的玄冰髓图样很清晰,是个圆形的珠子,旁边的日文旁注 “沙俄雪山基地,北纬 68 度” 格外醒目。他又摸出那本黑封面的书,翻开一看,里面全是日文,还有些蜘蛛寄生的图样,不是《陵中秘录》,却是黄金蜘蛛教的寄生实验记录,也算有点用。

    “对,没白死。” 姜啸虎轻声说,声音有点哽咽,“杨枫的仇,咱记着。小鬼子,黄金蜘蛛教,还有沙俄的雪山基地,一个都跑不了。” 他把残页和书揣进怀里,紧紧贴着心口,就像贴着杨枫的热血 —— 这线索是用弟兄的命换来的,他必须拿到玄冰髓,必须解开不死药的秘密,才能对得起杨枫,对得起所有牺牲的弟兄。

    马车在雪夜里继续跑,月光照在雪地上,把前路照亮。姜啸虎望着前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极北冰原,找到玄冰髓,然后回来,为杨枫报仇,为所有牺牲的弟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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