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时雁看着报告,眼皮都没抬:“她有未婚夫,我看什么。”
程修明:……这会儿你知道人有未婚夫了?之前睡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记得?
程修明看了厉时雁两秒,转而问:“我也算了,毕竟是穿过一条裤子的兄弟。但周运鸣那人可是只喂不饱的狼,你不给他点大肉,他能答应给你办这件事儿?”
厉时雁依旧没抬头,“给了。”
“给的什么?”
“城东的那栋楼和浅水湾的项目一起给了。”
他说得轻巧,跟说明天吃食堂后天还吃食堂一样随意。
给程修明吓了一激灵,看着自己手里的车钥匙:“约等于三台柯尼塞格限量版你说给就给了?”
厉时雁慢悠悠抬眼看向他:“小钱。”
程修明沉默,后悔自己没在北山墅车库里挑那台最贵的。
他盯着厉时雁看了半天,也不打算问了厉大医生对厉时雁是什么想法了。
反而从这俩人身上琢磨出点意思来。
一个大几千万的项目说给人就给人,嘴里还喊着报复。
另一个看着不在意,结果不在意到没人比她更了解厉大医生。
有意思。
厉时雁蹙眉,敲了敲桌面:“你闲就去加班。”
“行行行,加班加班,我也要努力跟上我们厉大医生的脚步,悬壶济世,服务人民啊。”程修明耸肩说着,转身又去柜子里掰了块老班章珍藏茶饼才走。
急诊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走廊外的声控灯也熄了。
一旦安静,厉时雁耳边再次萦绕起女人哭着喊的那声“小哥”。
哭得跟要命一样,也不知道是要了谁的命。
手机消息提示声响起,他指尖划动,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到家,多谢五爷。】
他扫了一眼,正要把手机反扣,又是一条消息进来:【车上那次是我招惹错了人。五爷说再睡一次两清。今天误打误撞,也算是赴了五爷的约。五爷尽了兴,之前的事情也能一笔勾销,日后绝不会再麻烦五爷,也不会给五爷添乱,祝五爷事事顺利。】
厉时雁冷哼一声,像是看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讥笑着将手机扔在一边。
一笔勾销,哪门子的一笔勾销?
……
宁鱼到宁家时,宁母的神色不好看,许是没想到宁云云居然还要掺和进去,也没好意思地质问她。
林皓宇是她的宝贝女儿宁云云拽着走的。
宁母再怎么也没办法把错怪在宁鱼身上。
宁鱼上楼,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没这么顺利,心里惴惴不安的。
她习惯性翻着言言的照片,八岁了。
越看宁鱼就越无奈,刚出生那会儿还看不出来,小婴儿一张脸皱皱巴巴的,看着实在有点丑。
这么多年没见,连言言都长大了,连那张小脸都越来越像厉时雁了。
想起厉时雁。
宁鱼更是五味杂陈起来,今天厉时雁的态度说明了很多东西。
她想了想,当着面她说不出这话,发消息总行了,刚打出两句话又删掉,删删减减最后半个多小时才发了两条消息出去。
接下来半个月,宁鱼如常去学校开会,终于刚想回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轨道。
和林皓宇的订婚宴就在两周后了,加上学校这学期给她排的课比以前多,宁鱼渐渐忙起来。
这天,宁鱼刚上完课,隔壁桌的女老师杨倩芸就冲过来和她说:“小鱼小鱼,我三叔回国了!”
“真的吗?芸芸,你能帮我约到你三叔吗?酬劳谢礼什么都好商量!”宁鱼大喜过望。
杨倩芸是书香世家,一家子都是文化人,除了老师就是医生了。
正巧杨倩芸的三叔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眼科专家,之前一直在国外工作,对于她和言言眼睛的这种病也是有过经验的。
虽说不一定比得上宁父那边的,但也算是国内顶尖的专家了,怎么说都是她现阶段能联系到的最好的眼科专家资源了。
宁鱼瞎过一段时间,她太懂那种痛苦了,更不肯放过一点可能。
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她也一定要试。
“我三叔刚去省人民医院工作,这阵子怕是很忙的,如果想要约私下怕是不太可能。”杨倩芸也有些无奈:“不过我可以先和他你这边的情况,你到时候直接挂他的号,说是我的同事,他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力帮忙的。”
“太谢谢你了!”宁鱼有些激动,当天就去买了杨倩芸很想要的包包做谢礼。
号是杨倩芸帮她挂的,选的是第二天,宁鱼没课。
宁鱼在就诊区等着,抱着包包和手机,目光一直盯着显示屏,比她自己看病都紧张。
国内数一数二的眼科专家不是虚的,宁鱼挂号其实是提前挂的,但也只抢到了当天上午最后一个号。
这会儿都快午休了,她前面还有三个病人。
看来上午是没办法了。
宁鱼紧张了一上午没吃东西,就喝了点水,临近中午低血糖就犯了,眼前发晕。
她攥着手里的病号单,正想去楼下买点巧克力,结果一转身,眼前一黑就迎面撞上一个人。
程修明正说着话,瞧着这场面,要说的话直接变了:“还挺有缘啊?”
一听程修明的声音,宁鱼下意识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整个人都清醒了一半,“…程医生,厉医生,不好意思。”
厉医生?
程修明看戏似的挑眉,这是…有新变化了?
厉时雁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话却是对着程修明说的:“你先去。”
“得嘞。”程修明转身就走,一点不留恋。
江湖保命第一条,有些戏最多只能看个开头,要是非要看完,那就得倒大霉。
宁鱼手腕就被人紧紧抓在掌心,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硬生生地拽着往前走。
她两眼发黑,这会儿正晕着,他动作又粗暴,周围还不知道多少人都看着,宁鱼挣扎着想抽回手:“厉医生…厉时雁…厉时雁你放开我!”
宁鱼看不清路过了多少人,只知道她被他拽进一个没人的洗手间,按在冰冷的墙边。
“你是不是有病,厉时雁!”宁鱼正晕着,气得想咬他。
刚说完,嘴里就被男人指腹抵进了颗东西。
“你想…”宁鱼正想问他,葡萄味水果糖就在嘴里逐渐融化。
她直勾勾地看着他。
目光在空中碰撞。
时间一点点过去,糖逐渐融化消失,宁鱼一点点恢复,心里的火也灭了。
她看向面前的男人,艰难地咽了咽:“我记得,上次和五爷已经说清楚了。”
厉时雁嗤笑:“宁鱼,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两清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