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衍接下来好几天都没有回家。
不过这是他们生活的常态。
封衍一旦投入工作,就像是一部高精尖的仪器,甚至可以二十个小时不停转。
霍谨辞这边也忙得脚不沾地,在公司通了两个宵。
托了上次封疆给背书的福气,他们这个小公司的业务纷至沓来。
不过现在行业里盛行歪风邪气,但凡有项目都要召集比稿。
比稿这玩意儿怎么说呢?
纯属广告行业内卷的产物。
甲方有点钱想花出去做宣传,便召集几家公司参与竞标,一较高下。
有时候明知道项目已经被内定了,还是要咬牙搏一搏,看看单车能不能变摩托。
最后浪费了资源和精力陪跑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最新的这些项目,问题应该不大。
只要作品不是太逊色,有封疆的名号加持,大概率能中标。
越是熟人介绍,越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力,恐怕丢了熟人的脸。这是霍谨辞一贯的行事原则。
所以公司最新接洽的两个重要项目比稿,全由霍谨辞亲自带队。
从前期策略、到idea发想、再到执行层面,她都事无巨细地跟着。
特别耗心力和体力。
这日她加班加到半夜一点多才到小区。
竟然在停车场恰巧遇到了也刚回来的封衍。
霍谨辞有些诧异,恨不得上前说声:好久不见。
数算下来,他们夫妻二人,也真的是好久没见的感觉了。
仿佛生活在两个平行时空一样。
封衍是早出晚归,而霍谨辞是晚出晚归。
而且他俩还有偶尔不归的时候。
因为彼此信息没“拉齐”,也路边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动向。
对峙半晌,封衍先开口阴阳:“怎么,大忙人,不认识了?”
霍谨辞:“相比之下,封主任更加日理万机一些。”
封衍睨了她一眼,又冷哼了声:“身体瘦得像竹竿,脸白得跟鬼一样,丑死了。”
霍谨辞:“……”
她是最近因为工作太忙,废寝忘食掉了些称,主要是肌肉在掉,心疼死了!
这货还在阴阳怪气,霍谨辞更加不爽。
加之此前服用的避孕药品,导致她撤退性出血连上姨妈期,淋淋漓漓流了半个月的血。
又赶上疯狂加班的周期,可不气血不足,脸色不好!
这一切,都怪谁?
起码得怪他百分之五十。
霍谨辞抬腿追了上去,开始声讨他。
电梯里,封衍一脸不耐烦:“那药是我让你吃的吗?”
“……”
他是没让。
但一夜放纵,为以绝后患,她难道不得吃吗?
这是一个必选题。
霍谨辞本就内分泌紊乱,疲惫不堪,不由得对他发火:“封衍,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封衍:“我说的狗话,行了吧?你这么博闻强识,竟然都能听懂。”
楼层到了,他率先长腿迈出去。
连续用脑导致脑供血慢了些,霍谨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封衍顺道在骂她。
蒜鸟蒜鸟。
大半夜的,霍谨辞决定不与这个锱铢必较的男人掰扯了。
临睡前她还在感叹,他俩好不容易见上了面,结果又鸡飞狗跳。
瞧瞧这夫妻关系,危!
感叹着感叹着,霍谨辞就进入了梦乡。
她这人有一毛病,只要喝多了或者太累,就会打呼噜……
因醉酒的程度或者劳累程度不同,呼噜的分贝也有所差别。
比如今天,她累到极致,呼噜震天响。
霍谨辞的某个闺蜜就曾吐槽她是美女与野兽的集合体。
怎么好端端一个顶级大美女,睡着之后竟然出现这样炸裂的bug?
她每次都会认真为自己解释:这不能说是缺陷,只能说是特点。也侧面说明了,上帝对大家都是公平的……
封衍洗漱完还没进主卧,远远就被这声音震惊到了。
他还以为谁家破摩托车开上高速了呢。
这声音,真的很难评。
他们结婚时间也不算短了,封衍当然知道有时候霍谨辞会有睡觉打呼噜的习惯。
平时他凑合凑合能忍。
然而今天的分贝,他实在忍不了了。
本来今天晚上就临时上了一个难度系数非常高的手术,下来之后神经依然没完全放松下来。
这下倒好,身边躺了一个近乎报废的破摩托车。
半天踹不响,一响就无法收拾的那种。
你根本不知道她下一声是什么时候提气,什么时候呼气震动发声。
也不知道一轮之后,还有没有下一个循环,别突然一下子嘎了。
封衍嫌弃地看了眼床上嘴巴和鼻子同时在运作的那位女士。
有一瞬间,他是想出走去客房睡的。
后来还是作罢。
这女人一定是累坏了,脸上写满了疲惫,可怜兮兮的!
今晚就当他们是睡在左右铺的兄弟吧,需要彼此扶持陪伴。
他忍了忍,抱住了这位“兄弟”。
实际感受是,他抱住的并不是兄弟,而是一枚可震动的炸弹。
夜深人不静,搞得封衍开始怀疑人生。
他这是费了鸟劲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回家?
大脑控制不住地开始思维发散——
以后要是真和霍谨辞有了宝宝……
当她犯起“病”来,宝宝的听觉系统得受到多大搅扰啊?
啊,宝宝真可怜……
这么可怜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
封霍?
听起来像“疯货”,不行不行!
封唯一?
土里土气。
封钟爱?
万一是个男孩子怎么办……
这一夜,封衍抱着炸弹大兄dei思来想去,根本没睡着。
第二天,他太阳穴发胀,脑仁儿疼,神经衰弱的典型表现。
霍谨辞一睁眼,面对的就是隔壁室友怒目而视的样子。
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似的。
“……”
看吧,他就是这么烦她。
生理性的,真没办法。
这婚姻,长不了,长不了~
不过霍谨辞还是想问出个所以然来:“封衍,一大早上的,我又怎么得罪你了?这副神色!”
封衍顶着一颗鸡窝脑袋和七仔同款黑眼圈控诉:“你昨晚做了什么,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说实话,她没有。
霍谨辞只觉得他是烦她烦到一定地步,鸡蛋里挑骨头。
就同床共枕睡了一个素觉而已。
她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被没事儿找事儿。
不过霍谨辞没时间跟他掰扯,今天要亲自去比稿现场,有一场重要的仗要打。
她利落地翻身下床,头也不回道:“这日子能过过,不能过拉倒!”
砰!
卧室门被她“疯疯”火火关上了。
封衍:“……”
他才是饱受了一晚上委屈的那个人吧?
她是真的厌恶他到极致了啊。
还没说几句话、没怎么样呢,就已经上升到“不能过”的状态了。
看来,这段婚姻于她来说,还真如牢笼拘困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