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
欧文停住脚步,一股酥麻从脚跟涌向头顶。
虽说是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但这是哪里?医院!现在是什么当口?昨天刚刚在县法院发生了疑似恐袭的武装袭击!
今天,如果西达赛奈再次发生恶性枪击事件,闹上新闻,市民的安全感就不是降至冰点,而是要全面崩盘!
到时候,LAPD势必要推出一个足够分量的人背锅,平息民众的愤怒。
还有比他这位副局长更好的人选吗?
虽然西达赛奈不在好莱坞分局的辖区,但是因为他是副局长,在有足够分量的指挥官接管局面之前,他要是敢偷偷溜走,明天就等着被媒体钉上洛杉矶的耻辱柱!
楼下可全是等着采访马修的记者!
沃特法克!我为什么非得今天来西达赛奈!那个巡警马修是不是有灾星光环,人在哪,哪里出事!
诸般念头一瞬间闪过脑海,欧文一把抓住身边警司的衣领:“下去看看!搞清楚什么情况!”
警司匆匆跑向电梯,人还没到候梯口,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砰!
整个医院瞬间充满混乱的尖叫,电梯打开,医护和病患蜂拥而出,边跑边叫:
“有枪手!”
“四楼产科有枪手!”
妈惹法克……产科……
欧文已经等不及警司去查探情况,亮出证件,征用电梯,向着产科赶去。
……
四楼的产科,最先到达的数名巡警,一边呼叫支援,一边撑起盾牌,沿着走廊小心推进。
然而医院的走廊就像迷宫,不仅岔路众多,而且极度雷同,走廊中又是一片混乱,巡警们现在连枪手在哪还没搞清。
“我是副局长欧文,现场什么情况?”欧文手持警徽问道。
一名端着步枪的巡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我们也是刚到,听说枪手正在退向保育室,可我们搞不清保育室在哪!”
“有伤员吗?”
“开了两枪,第一枪命中了一名孕妇,现在已经送去抢救,还有一枪不知道什么情况。”
欧文的心直往下沉。
产科、孕妇、枪手,未知的伤者,简直要素拉满!
他从警司手中接过防弹背心穿上,拔出随身警枪,跟着巡警缓缓推进。
看到伤员了!
一名护士倒在保育室外的走廊上,痛苦地呻吟着;走廊的尽头,一名产妇举着双手侧身面向走廊,她身后的枪手,身形完全隐藏在拐角之后。
“救我……”产妇声音恐惧到颤抖,她的后脑抵着一支G17。
“D排(SWAT)到了吗?谈判专家呢?枪手有什么诉求?”
欧文脑门冒汗,现在还没死人,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死人和没死人,枪击事件的性质可是截然不同!
但是伤员的伤势可不会按照他的心意发展!
“局长,我是本次行动D排指挥官霍文,”一个彪形大汉全副武装从后而来,“狙击手已经就位,但是枪手躲在保育室的墙后,没有射界。谈判专家正在路上,至少还需要10分钟。您看,是否开展强攻?”
“你踏马问我?我又不是D排指挥官!”欧文暴躁地怒斥,而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骚瑞,我不是针对你,强攻有把握吗?你们是专业的,你们什么意见?”
霍文摇摇头:“没有把握,里面至少有三十名新生儿,还有陪护的产妇、护工,我跟您说实话,最糟糕的可能不是枪手处决人质,而是一旦强攻,我们不确定是否会产生误伤。
霍文抬手看看腕表:“按照我们的行动流程,我们需要先调取大楼结构图和保育室平面图,确定人质名单,安排特警索降准备从窗户突入……”
“需要多久?”欧文暴躁地打断霍文。
“至少半小时。”
“狙击手能隔墙完成狙击吗?”
“看不到目标,风险太高,而且子弹一旦在墙体内改变弹道……据我所知,保育室的内墙使用了大量的软包材料……”
“盾牌给我!”欧文烦躁地挥挥手。
“局长!”随行警司赶忙劝阻,欧文甩开他,提着盾牌上了走廊。
“我是LAPD副局长欧文!你有任何诉求都可以跟我谈!”欧文一边挪动脚步,一边高声喊道,“我们会尽力满足你的诉求,现在,能让我把伤员先转移吗?”
砰!
子弹在盾牌上迸射出点点火星。
对面的枪手沙哑着嗓子吼道:“滚!把娜塔莎叫来!见到她之前,谁也不许靠近这条走廊!再往前,我就杀了她!反正这个屋里人质多!我劝你们,在我对孩子动手之前,把那个碧池给我叫出来!”
“娜塔莎是谁?”欧文无奈退回。
“是他妻子,”赶来的医生解释道,“他的孩子出生以后得了急症,需要输血,但是血型和他们夫妻都不一样……”
“法克!”欧文怒骂一声,这个局面无解,他老婆不可能劝降,不挨枪子就不错了,他们也不可能把他老婆强推出去。
欧文仰天长叹,望向天花板的目光若有所思。
……
“马修,你没事吧?”丽萨轻轻推开房门,声音因恐惧微微颤抖,“我……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唉……
马修心里叹息一声,这个时候能怎么办呢?
他伸手拍拍床边:“没关系,到我身边,这里是安全的。”
丽萨却径直扑入他的怀抱,紧紧地抱着马修,马修后背的伤口被勒得生疼,幸亏有【身残志坚】,好歹没叫出声来。
“安全,这里很安全,”马修很尴尬,伸着双臂不知该往哪放,最后还是放弃挣扎,拍拍丽萨的后背,“唔……让我喘口气……”
丽萨有些害羞地松开胳膊,被马修一岔,恐慌的心理消弭不少。
她仿佛又回到了昨天的法院,只要在他的身边,就是安全的。
医院这么大,枪击的恐怖,难道还比得上昨天匪徒抵在她脖子上的玻璃吗?
“马修……”欧文推开房门,面色严峻,“我答应你的一切条件,洛杉矶需要你。”
嗯?什么情况?
你刚刚出门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时间紧迫,欧文简单把楼下的情况说了一下,请求道:“马修,现在只有靠你了……”
“停,停!”马修抬手,“欧文局长,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踏马不会超能力,没有隔着墙击毙匪徒的能力!”
“不!你可以!”欧文红着眼,像个赌徒,“记得吗?废车场,教堂,你创造了这么多奇迹般的战绩,LAPD如果还有人可以拯救那些产妇和婴儿,那个人就只有你!”
马修摊手:“好吧,我们抛开能力问题,我是病号,我在行政休假,我的局长,我没有执法权。”
欧文挺直背脊,镜片后的眼眸满是决然:“我来授权,一切问题,自然有我一力承担,过后的内务部审查让他们来审我好了。”
“如果我失败了呢?”
“左右不会更糟,”欧文自嘲一笑,“我知道,马修你并不喜欢我做事的风格。可我告诉你,我也是从一线走到今天的!为了我的前途也好,为了那些无辜的产妇和婴儿也好,今天的局面,如果不想酿成惨剧,唯有你我联手赌上一局!”
“我下去看看,我不能答应你什么,我只能尽力而为。”马修想起前世的妻女,心中一痛,最终点点头,“我不需要你答应我什么条件,这件事结束,我们之间大可以继续。
“我也不是冲着你,我是为了那些无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