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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荒唐撤军踏入死地

    洪武十三年的天空仿佛被泼上了一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奉天殿前的广场上,针落可闻,唯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天幕那令人窒息的光影变幻上。

    天幕清晰地展示着未来大明军队的动向:

    庞大的军阵,本已沿着相对安全的南路——紫荆关方向后撤了四十余里。

    忽然,画面中的中军大纛猛地一顿,随即,在无数兵卒茫然无措的注视下,整个队伍像一条被强行扭转身躯的巨蟒,极其生硬地调转方向,重新朝着东北方——那刚刚逃离的、瓦剌骑兵虎视眈眈的宣府方向,艰难地蠕动回去!

    天幕的文字如同冰冷的判决书,揭示了这匪夷所思转向的根源:

    【王振恐大军过蔚州家乡,践踏其待收之粮,兼虑未战而退,皇帝兴致不高,遂不顾大军已南行四十里之实,强令折返东北,重走宣府旧路!】

    “混账!”

    一声如同受伤猛虎般的咆哮,猛地从龙椅上炸开!

    朱元璋须发皆张,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跳,整个人霍然站起,巨大的龙椅被他带得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指着天幕上那代表中军、代表皇帝和王振所在位置的光点,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为了他田里那几颗烂谷子?!为了他那点狗屁威风?!他竟敢……竟敢拿朕……拿后世大明几十万将士的命来填?!此獠该千刀万剐!该诛灭九族!”

    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血来。这已不是愚蠢,这是赤裸裸的叛国!是拿大明的国运和数十万忠勇将士的性命当儿戏!他猛地转头,看向阶下同样脸色铁青的徐达、冯胜、耿炳文等老帅,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天德!你们告诉咱!带兵打仗,军令如山,最忌朝令夕改!如此儿戏,如此反复,士卒会如何?!士气会如何?!”

    徐达的脸阴沉得能滴下水来,这位以持重沉稳著称的“大明军神”,此刻眼中也燃烧着熊熊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寒意:

    “回上位!大军后撤,本已人心惶惶,士气低落。此刻突然毫无理由地折返险地,无异于告诉所有士卒:统帅昏聩无能,视我等性命如草芥!军心必然彻底崩溃!兵无战心,将无斗志,此乃……取死之道!”

    他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冯胜更是气得胡子直翘,破口大骂:“王振这阉竖!狗娘养的腌臜泼才!他懂个鸟的打仗!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他娘的屎尿和麦子!几十万大军啊!几十万条活生生的命!就为了他那几亩破田?老子真想现在就冲进天幕,把这狗东西揪出来剁碎了喂狗!”

    天幕的画面继续推进。当那庞大的军队艰难地重新挪动到宣府附近时,几道焦急的身影策马冲向了中军位置。大同参将郭登、内阁学士曹鼐、张益等人,显然已经得知了这疯狂的命令,不顾一切地前来劝阻。

    天幕清晰地映出他们焦虑的面容和激烈的言辞:

    【郭登、曹鼐、张益等急谏:‘大军已近城池(紫荆关),瓦剌追兵将至,宣府危殆,岂可弃坦途而重蹈险地?折返北路,凶险莫测!望陛下、公公三思!’】

    文字透出浓浓的绝望与恳切。然而,代表王振的那片光影,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轻蔑。天幕的字幕冰冷地宣告:

    【王振专注于个人威势,对警示充耳不闻,一意孤行。】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奉天殿内刚刚为燕王重新准备的紫檀木桌案,竟被朱棣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案上的茶盏、果盘滚落一地,狼藉不堪。

    朱棣猛地站起,双目圆睁,血丝密布,那眼神仿佛要穿透天幕,将画面中那个模糊的阉宦身影生吞活剥!

    他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拉动的风箱,一股狂暴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蠢材!废物!瞎了眼的狗奴才!郭登乃边镇宿将,他拼死传来的警讯是金玉良言!是救命稻草!这阉狗……这阉狗竟敢不听?!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他带的是逛庙会的队伍吗?!这是几十万大军!是京营精锐!是……是后世大明北方的屏障啊!”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天幕的手都在哆嗦:“听听!听听他说什么?‘专注于个人威势’?我呸!他一个没卵子的东西,有什么狗屁威势!他这是在拉着整个大明,拉着皇帝,去给他那点可怜的虚荣心陪葬!此獠不死,天理难容!”

    殿内,被朱元璋特意叫上面讲话的永昌侯蓝玉,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他看着天幕上大军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宣府外围徒劳地兜着圈子,宝贵的时日被白白耗掉,嘴角勾起一丝极度残忍的冷笑:

    “好,好得很!白白耽搁这几天,足够瓦剌的狼崽子们把口袋扎得严严实实了!王振这蠢货,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还生怕把皇帝和几十万大军都送进人家嘴里!我看他不是太监,他是也先派来的细作!”

    天幕的时间标识冷酷地跳动着。在无数洪武君臣焦灼、愤怒、绝望的目光注视下,那支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庞大军队,在宣府外围无谓地折腾了数日后,终于在八月初十,如同被驱赶的羊群,涌入了宣府城。

    然而,安稳只是假象。

    几乎是明军进入宣府的同时,天幕的视角猛地拉高、扩大!

    只见宣府东南方向,一支剽悍的瓦剌骑兵如同黑色的旋风,卷起漫天烟尘,已然抵达距离宣府仅六十里的鸡鸣山!为首大将伯颜帖木儿的旗帜清晰可见!这支敌军,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插在了明军继续东撤的咽喉要道上!

    更令人心胆俱裂的是,在明军的来路——西北方向,更大的烟尘遮天蔽日!那是也先亲率的主力,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高速扑来!天幕清晰地用巨大的箭头标示出瓦剌两支大军的运动轨迹——一个巨大的、致命的钳形包围圈,正在宣府以南迅速合拢!

    “完了!”奉天殿前,有文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发出哀鸣。

    画面急转直下。年轻的皇帝和那个罪魁祸首王振显然也慌了神。他们一面仓促派出部队迎击瓦剌追兵,一面慌不择路地命令大军离开宣府,试图向南绕行,避开瓦剌的锋芒。

    天幕残酷地记录下接踵而至的惨败:

    【恭顺伯吴克忠、都督吴克勤率部断后,迎战也先铁骑,大败,士卒死伤殆尽,兄弟二人双双战殁!】

    画面中,象征明军的红色光点大片大片地熄灭,两员大将的将旗轰然倒下。

    【成国公朱勇、永顺伯薛绶率三万骑兵增援,误入瓦剌埋伏圈,全军覆没,朱勇、薛绶战死!】

    三万骑兵,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花,瞬间消失在天幕的地图上,只留下象征死亡和焦土的暗斑。

    “废物!都是废物!”朱元璋捶打着龙椅扶手,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悲愤。吴家兄弟是忠勇之将,朱勇虽老迈无能,但三万精骑啊!就这么轻飘飘地葬送了!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这都是他洪武、、永乐两朝积攒下来的家底!是无数将士血战打下的根基!

    更令人窒息的操作还在后面。驻守鸡鸣山的伯颜帖木儿部,在歼灭朱勇援军后,面对再次派出的明军“迎击”部队,竟然狡猾地选择了“不敌”,佯装败退,向北缓缓“撤退”!

    天幕适时给出注释:

    【伯颜帖木儿佯败北撤,诱使明军脱离宣府坚城,深入其预设之包围圈。】

    “陷阱!赤裸裸的陷阱!”蓝玉猛地踏前一步,指着天幕上那看似“退却”的瓦剌骑兵,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朱勇那蠢货把援兵送光了,现在瓦剌这帮狼崽子开始下饵了!佯败诱敌,这是草原上最老套也最有效的把戏!后世这帮废物点心,连这都看不出来?!那王振和皇帝是猪脑子吗?!”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天幕的视角紧紧追随着那支代表着皇帝和中枢的、在混乱中仓皇南绕的明军主力。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瓦剌骑兵若即若离的“驱赶”和“引诱”下,跌跌撞撞地行进。

    终于,时间定格在:八月十三日。

    地点:土木堡。

    画面中,土木堡的轮廓在黄昏的余晖中显得荒凉而单薄。

    而就在它东南方不远,一座城墙高耸、显然更具防御力的城池轮廓清晰可见——怀来城!距离仅二十里!随行的文武官员,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急迫,纷纷指向怀来城的方向,显然在力谏皇帝立刻入城据守。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代表王振的那片光影再次晃动起来。他似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指向了土木堡!

    天幕文字如同冰冷的丧钟,敲响了最终结局:

    【王振惦记其未跟上之千余辆私人辎重车,决意夜宿土木堡。】

    “畜生——!!!”朱棣的怒吼和朱元璋的咆哮,几乎同时在应天府的两处响起,充满了无边的绝望和狂怒!

    就在这令人窒息、血脉偾张的绝望顶点,整个天幕的画面骤然一暗!

    随即,八个巨大、猩红、如同淋漓鲜血铸就的魏碑大字,带着毁天灭地的冲击力,轰然占据了整个天幕,深深地烙印在洪武十三年每一个仰望天空之人的视网膜上,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大明精锐葬身之地】

    奉天殿前,死一般的寂静。

    朱元璋踉跄一步,死死抓住龙椅扶手才没有倒下,他看着那八个血字,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帝国支柱的崩塌,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达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位百战名帅,身躯竟微微佝偻。

    年轻的燕王朱棣目眦欲裂,死死盯着那血红的“葬身之地”,胸膛剧烈起伏,一口钢牙几乎咬碎。

    蓝玉则如同被激怒的凶兽,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他们几乎同时从齿缝间挤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几十万儿郎……就要被那阉狗和蠢皇帝……活活喂了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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