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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公主的进击!

    “咕咕——”

    一只雪白的信鸽,扑腾着翅膀,从窗户的缝隙中,飞了进来。

    南宫仆射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比听雪楼外的积雪,还要冰冷,还要平静的眸子。

    她从信鸽的腿上,解下一个小小的蜡丸。

    捏开蜡丸,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

    “北凉动,西域乱,南疆血,后宫变。时机,将至。”

    这是她安插在宫外的,来自武帝城的暗子,传回来的消息。

    自从入宫之后,她便利用武帝城那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在暗中监视着整个天下的动向。

    她知道徐谓熊在扶持北莽。

    她知道叶红鱼在屠戮小国。

    她甚至比李璘,更早地猜到了,永安宫里那位慈妃娘娘的“变化”。

    因为,她派人,收买了一名永安宫里负责倒马桶的老太监。

    而那位老太监,从慈妃娘娘最近的秽物中,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端倪”。

    “时机,将至……”

    南宫仆射看着纸条上的这四个字,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知道,赵念慈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将会是引爆所有矛盾的,导火索。

    徐谓熊和叶红鱼,为了这个“皇长子”,必将展开最激烈的,甚至是不择手段的争斗。

    而到那时,整个皇宫,都将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而混乱,对于一个顶尖的刺客来说,就意味着……机会!

    她走到窗前,推开了那扇许久未曾打开的窗户。

    清冷的风,吹动了她额前的一缕白发。

    她抬起头,看着夜空中那轮清冷的明月,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然后,她走到了墙边。

    墙上,挂着一幅她亲手书写的字。

    上面,只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时机”。

    她伸出手,在那两个字的旁边,用手指,蘸着茶水,写下了另外两个字。

    “破局”。

    她的刀,已经磨得够久了。

    她的心,也已经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

    现在,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等待那个,可以让她一刀,就将这片看似坚不可摧的天,捅出一个窟窿的,最佳时机。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那两柄相互依偎的弯刀上。

    刀光,如水。

    映照出她那张绝美的,白狐脸。

    以及,脸上那抹,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意。

    永安宫内,太医院院判战战兢兢地为赵念慈请完了脉。

    当他将“慈妃娘娘身怀龙种,已有近两月身孕”这个诊断结果,通过密报呈递给李璘时,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几乎是被人抬着送回太医院的。

    他知道,自己窥探到了一个足以让整个后宫都天翻地覆的惊天大秘。

    而那位喜怒无常的陛下,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随时都可能让他,以及他的全家,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璘并没有杀他。

    李璘只是下了一道旨意,让他即日起“告老还乡”,并“赏”了他一座位于京城之外的宅院,派了一队锦衣卫“保护”他的安全。

    这名为赏赐,实为软禁的举动,让老院判彻底死了心。

    他知道,在慈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平安降生之前,他这辈子,是别想再踏出那座宅院一步了。

    而李璘,在确认了赵念慈怀孕的消息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致的亢奋之中。

    *“哈哈哈!真的!竟然是真的!”*

    *“一个亡国的公主,一个被朕亲手玩坏的木偶,竟然怀上了朕的第一个孩子!这简直是上天赐给朕的,最完美的剧本!”*

    *“朕现在就要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朕要看看,徐谓熊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会不会出现裂痕!朕要看看,叶红鱼那个疯女人,会不会直接提着剑,冲进永安宫!”*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不,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这颗炸弹,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刻,才能炸出最绚烂的烟花。”*

    *“朕要先让她们斗,让她们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皇后之位,斗得更狠,斗得两败俱伤。然后,朕再把这个‘皇长子’扔出来,给她们最后的,致命一击!”*

    李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容。

    他决定,暂时将这个秘密,压下来。

    只有他和司马懿,以及那个被软禁的老院判知道。

    他甚至下令,加强了永安宫的守卫,并派了最好的御厨和宫女去伺候,美其名曰“慈妃娘娘近来体弱,需静养”。

    做完这一切,李璘因为这个巨大的惊喜,而心情大好。

    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

    处理政务?没兴趣。

    看徐谓熊和叶红鱼的战报?也觉得有些乏味了。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另一群,已经被他遗忘了许久的“玩具”。

    *“说起来,离阳的那三百多个女人,被朕扔到浣衣局,也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那些曾经金枝玉叶的公主、贵妃们,现在被调教得怎么样了。”*

    一个邪恶的念头,在他的心中升起。

    “去看看。”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对着身旁的空气说道。

    阴影中,司马懿的身形,如同鬼魅般浮现。

    “陛下,您是说……?”

    “去浣衣局。”李璘的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期待,“朕想去看看,那些高贵的凤凰,在被拔光了毛之后,是不是学会了怎么在泥地里打滚。”

    “是,陛下。”司马懿躬身领命,“是否要清场?”

    “不必。”李璘摆了摆手,“朕就是要看她们最真实的样子。清了场,戏还怎么看?”

    “换身衣服,你陪朕走一趟。”

    很快,李璘便换上了一身普通的富家公子锦袍,而司马懿,则穿上了管家模样的衣服,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向着位于城西的浣衣局走去。

    浣衣局,是皇宫里最肮脏,最劳累的地方。

    这里堆积着整个皇宫每日换下来的,成山成海的衣物。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皂角、汗水和霉菌混合在一起的,刺鼻的味道。

    当李璘和司马懿走进浣衣局那巨大的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数百名穿着最粗鄙的麻衣,形容枯槁的女人,正麻木地,机械地,在冰冷的河水边,揉搓着手里的衣服。

    她们的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冷水里,早已变得红肿、开裂。

    她们的脸上,也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剩下了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绝望。

    李璘饶有兴致地,从她们中间,缓缓走过。

    他看到了那个曾经母仪离阳的周皇后,此刻正佝偻着背,吃力地拖着一桶比她人还高的脏衣服,每走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他看到了那个曾经体态丰腴,宠冠后宫的吴贵妃,此刻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正跪在地上,用一块破布,擦拭着满是污水的地面。

    他看到了那些曾经娇滴滴的,连水都没碰过的公主、郡主们,此刻正流着眼泪,用她们那双早已磨出血泡的手,洗着太监们穿过的,带着异味的内衣。

    李璘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才对嘛。这才是战利品,该有的样子。”*

    他享受着这种将高贵,狠狠踩在脚下的快感。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肆意地扫视着,像一个逛市场的屠夫,在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猎物。

    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女人,吸引住了。

    在院子的角落里,一个同样穿着麻衣的年轻女人,正跪在一块巨大的青石板上,用力地捶打着一件厚重的袍子。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满脸麻木或绝望。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当她每一次,将手中的棒槌,狠狠砸下去的时候,她的眼中,都会迸发出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火焰。

    那,是仇恨的火焰。

    李璘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认出了这个女人。

    是离阳的皇长女,平阳公主,赵琉璃。

    那个在名册上,被标注着“善舞”的公主。

    *“有意思。所有人都被磨平了棱角,只有她,心里的恨意,反而被磨得,愈发锋利了。”*

    李璘对这个发现,感到无比的惊喜。

    他最讨厌的,就是绝望。

    因为绝望,意味着游戏的结束。

    而仇恨,恰恰相反。

    仇恨,是所有戏剧中,最精彩,也最持久的,动力源泉。

    他缓缓地,走到了那个女人的面前。

    他停在了她的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琉璃感觉到了头顶投下的阴影,她捶打的动作,顿了一下。

    但她没有抬头。

    她只是继续,一下,一下地,捶打着手里的衣服,仿佛要把那件衣服,当成自己的仇人,砸个粉碎。

    李璘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喜欢这种带刺的玫瑰。

    “你。”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抬起头来。”

    听到那个声音,赵琉璃的身体猛地一僵。

    这个声音……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太安城的金銮殿上,就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用最轻描淡写的话语,决定了她父皇和所有皇兄的命运。

    就是他,将她,以及所有离阳皇室的女人,从云端打入地狱,扔进了这个比死还难受的浣衣局。

    仇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用麻木伪装起来的堤坝。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地,落入了身下的污水之中。

    她缓缓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头。

    一张沾染着污泥,却依旧难掩其绝色容光的脸,出现在了李璘的面前。

    那张脸上,没有恐惧,没有哀求,没有麻木。

    只有一双,燃烧着熊熊烈火的,黑色的眸子。

    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璘。

    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骨头里,灵魂里。

    李璘看着这双眼睛,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对,就是这个眼神!就是它!比那些摇尾乞怜的狗,要有意思多了!”*

    他蹲下身,与赵琉璃平视。

    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拂去了她脸颊上的一块污泥,露出了下面那光洁如玉的肌肤。

    他的动作,很轻柔。

    但在赵琉璃的感觉里,却像是被一条冰冷的毒蛇,舔舐过一样,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叫什么名字?”李璘明知故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赵琉璃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扑上去,咬断这个恶魔的喉咙。

    “不说话?”李璘也不生气,他转向一旁的司马懿,“司马管家,你来告诉本公子,这位姑娘,犯了什么错,才会被罚到这里来?”

    司马懿立刻心领神会,躬身答道:“回公子,这位姑娘,没犯什么错。”

    “哦?”

    “她唯一的‘错’,就是投错了胎,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国家,当了一个失败者的女儿。”司马懿阴恻恻地说道。

    “哈哈哈哈!”李璘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他重新看向赵琉璃,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

    “你听到了吗?你的罪,就是你的出身。”

    “你恨我吗?”他凑近了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道。

    赵琉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

    那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属于皇家的味道。

    可现在,这股味道,却让她感到无比的恶心。

    恨?

    她何止是恨!

    她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但她知道,她不能说。

    一旦说出口,她会立刻死在这里。

    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国仇家恨,就再也,没有报复的希望了。

    所以,她忍。

    她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将那滔天的恨意,死死地,压在心底。

    看到她那剧烈颤抖,却依旧一言不发的样子,李璘眼中的欣赏,变成了极致的愉悦。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不仅有恨,还有脑子!知道隐忍,知道审时度势。这可比那些只知道喊打喊杀的蠢货,要高级多了。”*

    *“一块完美的璞玉啊……如果,给这块充满了仇恨的璞玉,一把刀,她会用来做什么呢?”*

    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刺激的游戏,在李璘的脑海中,迅速成型。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这一个,倒是个有趣的。”

    他对着司马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

    “把她,带出去。洗干净,换身好衣服。”

    周围那些正在劳作的女人,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用一种嫉妒、羡慕,又带着一丝怜悯的复杂眼神,看向赵琉璃。

    她们以为,这位曾经的平阳公主,要被这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公子”,带回去,当一个玩物了。

    虽然是玩物,但总比在这暗无天日的浣衣局里,洗一辈子衣服要好。

    赵琉璃的心,也猛地一沉。

    她以为,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那种最屈辱的命运。

    然而,李璘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过,不用把她送到本公子的府上。”

    司马懿也是一愣:“那……公子您的意思是?”

    李璘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司马懿都感到心底发寒的,残忍笑容。

    “把她,送到锦衣卫的南镇抚司去。”

    “什么?!”司马懿这次,是真的震惊了。

    南镇抚司?

    那里,是锦衣卫专门训练暗探、杀手的地方!是整个大唐,最血腥,最残酷的修罗场!

    把一个娇滴滴的公主,送到那种地方去?

    “告诉那里的教官。”李璘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充满了恶意的期待,“给本公子,好好地‘调教’她。”

    “不用教她琴棋书画,也不用教她伺候男人。”

    “就教她,怎么杀人。”

    “用最快,最有效率的方式,去杀人。”

    “朕要看看,她那满腔的恨意,究竟能被锻造成一柄,多么锋利的刀。”

    李璘说完,转身便走,再也没有多看赵琉璃一眼。

    他已经为自己的新游戏,落下了第一颗棋子。

    他很期待,这颗由仇恨浇灌而成的棋子,未来,会在这盘后宫争霸的大棋局中,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是会刺向她的仇人,自己?

    还是会,为了活下去,而刺向那些,和她一样,身不由己的,可怜女人?

    无论哪一种,想必,都会非常非常的,有趣。

    院子里,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和瘫坐在污水中,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以及……一丝绝处逢生的,黑暗希望的,赵琉璃。

    去锦衣卫……学杀人?

    这意味着,她将有机会,获得力量。

    获得,复仇的力量!

    司马懿看着她那双在瞬间,就从仇恨,转变为某种黑暗觉悟的眼睛,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位前朝公主的人生,将从今天起,拐向一个比成为玩物,还要更加黑暗,更加扭曲的深渊。

    他躬下身,对着赵琉璃,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阴冷微笑。

    “公主殿下,请吧。”

    “您人生的下一出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夜,黑得像泼翻的墨。

    锦衣卫南镇抚司,这个在整个大唐都足以让闻者色变的地方,此刻却灯火通明。

    这里没有皇宫的半点富丽堂皇,只有冰冷的石墙,和空气中常年不散的血腥味、铁锈味。

    赵琉璃被两个面无表情的锦衣卫,像拖着一件货物一样,扔进了这座人间炼狱。

    她刚刚被“洗干净”,换上了一身灰色的囚服。那冰冷的河水,洗去了她身上的污泥,却洗不掉她骨子里的恨。

    “砰”的一声,她被重重地摔在了一片满是泥沙的校场上。

    校场很大,周围竖着一圈高高的栅栏,栅栏上挂着一排排还在滴血的人头。

    校场中央,数百名和她一样穿着灰色囚服的男男女女,正分成两拨,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没有兵器。

    他们就用拳头,用牙齿,用一切可以用来攻击的身体部位,疯狂地撕咬着对方。

    惨叫声,骨头断裂声,和临死前的哀嚎声,汇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赵琉璃看着眼前这血腥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见过死人。

    在太安城破的那天,她见过无数的尸体。

    但她从未见过,如此野蛮,如此赤裸裸的,人杀人的场面。

    “站起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赵琉璃转过头,看到一个身材干瘦,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男人的眼睛很小,却像鹰一样锐利。他的身上,穿着和那些锦衣卫一样的飞鱼服,但气质却更加阴沉。

    “咱家,是南镇抚司的总教官,你可以叫我,刘喜。”刘喜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一名‘学徒’。”

    “学徒?”赵琉ülü璃的声音有些沙哑。

    “没错,学徒。”刘喜的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在这里,你们要学的东西,只有一样。”

    他指了指校场上那些正在搏命的人。

    “那就是,活下去。”

    “看到他们了吗?他们都是和你一样,从大唐各地,甚至是从各个亡国搜罗来的,有天赋,或者说,有仇恨的人。”

    “每天,他们都要进行这样的‘对练’。赢的人,可以得到一碗热粥,一个黑面包。输的人……”

    刘喜没有说下去,但校场边缘,那些被随意堆积在一起,还冒着热气的尸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琉璃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以为,自己已经在地狱了。

    没想到,这里,是地狱的更深处。

    “怎么?怕了?”刘喜看着她那张瞬间变得惨白的脸,饶有兴致地问道,“咱家听说,你可是离阳的公主。在浣衣局的时候,不是挺有骨气的吗?”

    赵琉璃没有说话。

    她只是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示弱的声音。

    她知道,在这个地方,恐惧,是最多余的情绪。

    “很好,看来是个有种的。”刘喜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光有种,在这里是活不下去的。”

    他拍了拍手。

    立刻有两名锦衣卫,抬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走了过来。

    笼子里,关着一头饿了三天的,眼睛都泛着绿光的恶狼。

    “嗷呜——”

    那头狼闻到了生人的气息,疯狂地撞击着铁笼,发出骇人的咆哮。

    “这是你今天的晚饭。”刘喜指了指那头狼,又指了指赵琉璃,“当然,也可能是它吃你。”

    “咱家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把匕首。”刘喜从腰间,抽出了一把三寸长的,锋利匕首,扔在了赵琉璃的脚下。

    “杀了它,你就能得到它身上的肉,作为你今晚的食物。”

    “如果一炷香之后,你还活着,它也还活着……”刘喜阴恻恻地一笑,“那咱家,就只好把它放出来,让你们两个,好好地亲近亲近了。”

    说完,他便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了旁边的香炉里。

    青烟,袅袅升起。

    像一条通往黄泉的引路索。

    赵琉璃看着笼子里那头对自己龇着獠牙,不断流着口水的恶狼,又看了看脚下那把冰冷的匕首,她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

    让她,一个从小连鸡都没杀过的公主,去杀一头狼?

    这怎么可能!

    可是,她能拒绝吗?

    她看了一眼旁边那些正在搏杀的人,他们看向这里的眼神,充满了麻木和幸灾乐祸。

    他们都在等着看好戏。

    看一个新来的,如何被撕成碎片。

    不!

    我不能死!

    我还没有报仇!

    我还没有亲手,杀了那个毁了我一切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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