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腥的。
裹着红土的粒,粘在脸上,像没干的血。洛水部落的晨雾还没散,巫帐的黑布在雾里飘,像块浸了巫气的墨,压得人喘不过气。墨玄伏在土坡后,黑衣沾了红土,几乎融成一片,指尖的根珠藏在掌心,只漏一点蓝光——够照清前方三步的路,再远,就是雾里的影子。
“墨玄大人,俺去探探?”鼠瑞兽的声音压得极低,银针在爪尖转着,毛上的红土簌簌掉,“前面的灵草田有巫哨,俺绕后,用银针扎晕他们,不弄出动静。”
墨玄点头,指尖碰了碰鼠瑞兽的毛——沾着点灵草的怪味,是仿青纹草的腥,混着巫气的冷。“别碰灵草,”他的声音轻得像雾,“草叶的纹是反的,碰了会引巫气来。”
鼠瑞兽“吱”了声,往坡下窜,身影瞬间没在雾里。阿菟蹲在墨玄旁边,手里攥着片皱草叶——从墨园带来的,青纹还亮着,是她的定心丸。“俺瞅着这部落的人都怪怪的,”她的声音发颤,草叶被捻得更皱,“刚才看见个巫女,手里的木杖刻着跟铜符一样的‘天封’字,还往灵草上洒巫水,草就往高长,叶上的纹更反了。”
墨玄的目光落在雾里的灵草田——草秆歪歪扭扭,叶上的青纹像被揉过的线,绕着草茎转,根须扎在红土里,竟泛着淡黑的光。他刚要起身,耳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是巫哨倒了,鼠瑞兽从雾里探出头,比了个“ok”的手势(跟着墨玄学的现代手势)。
三人潜进灵草田,红土踩在脚下,软得像腐肉。阿菟的脚不小心碰了根草茎,草叶突然亮了,反纹里冒起黑烟,墨玄的蓝光立刻裹上去,黑烟“滋啦”一声散了,草茎也蔫了。
“俺的娘!这草还会报警!”阿菟的脸白了,攥着草叶的手更紧,“洛水部落的巫祭也太邪门了,种个草还得用巫气催,还怕人碰!”
墨玄没说话,目光落在灵草田尽头的巫帐——帐帘没拉严,漏出点石盘的光,是淡白的,像天宫封印的冷。他往帐边挪,每一步都踩在灵草的间隙,红土粘在鞋底,带着点石盘的气息——和太子提过的封印气一模一样。
“里面有人!”鼠瑞兽突然扯了扯墨玄的衣摆,银针指了指帐内,“巫祭在跟人说话,还有个穿黑袍的,声音哑得像磨石头,听不清说啥,只听见‘根珠’‘封印’俩词!”
墨玄的指尖顿了顿,根珠突然发烫,贴在掌心,像在回应帐内的气。他撩开帐帘一角,看见个穿灰袍的巫祭——脸刻满巫纹,手里攥着块木牌,正是鼠瑞兽偷的那块“天封”牌,石盘在他脚边,刻着圈符,符里嵌着点银亮的屑,是破巫针的渣。
黑袍人背对着帐口,兜帽压得低,只露只手,戴着铜符,正往石盘上洒巫水:“灵草的根还没扎到封印层,得要根珠的气引,不然破不了封。”
“可墨玄的根珠在墨园,不好抢,”巫祭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急,“上次偷的草只沾了点根珠气,催不动灵草,再等,封印就松得更厉害了,蚩尤的巫气要漏进来了!”
黑袍人冷笑一声,声音更哑:“急什么?墨玄会来的——他发现了铜符,发现了‘天封’,就会来查封印,到时候,根珠的气自会送上门。”
墨玄的指尖攥紧了,根珠的蓝光更亮——原来洛水部落种仿灵草,是为了破天宫封印,怕蚩尤的巫气漏进来?可黑袍人的语气,不像在护封印,像在等他送根珠来,好亲手破封。
他刚要退,帐外突然传来“吼”的一声——是巫哨响了,有人发现了倒在雾里的巫哨!巫祭猛地回头,墨玄立刻拉着阿菟和鼠瑞兽往帐后躲,帐帘的黑布扫过脸,带着巫气的冷。
“谁在外面?!”巫祭的声音变厉,木牌往地上一砸,石盘的光突然亮了,灵草田的草叶全竖起来,反纹里冒黑烟,像无数根黑针,往四周扎。
墨玄的蓝光裹住三人,往坡上退。红土在脚下打滑,阿菟的脚崴了,草叶从手里掉下去,落在红土里,青纹一亮,竟往石盘的方向飘——草叶的纹正过来了,像被石盘的气吸着。
“俺的草!”阿菟想捡,被墨玄拉住,“别捡,草在引石盘的气,捡了会被巫祭发现。”
三人刚爬上坡,就看见巫祭和黑袍人追出来,巫祭手里的木牌亮着黑光,黑袍人的铜符也亮了,黑烟在他们身后聚,像条黑蛇。“想跑?!”黑袍人的声音更哑,手往怀里摸,像要拿什么,“留下根珠的气再走!”
墨玄的指尖弹了点根珠气,往相反方向飘,黑烟立刻追过去。三人趁机往墨园的方向跑,红土在身后甩,雾里的巫帐越来越远,只听见黑袍人的吼声:“下次再遇,定要你的根珠!”
跑回墨园时,天已经亮了,霜还没化,灵草圈的青纹草亮着淡光。阿菟坐在田埂上,揉着崴了的脚,草叶没了,她就攥着自己的衣角,皱巴巴的。“俺就说黑袍人没安好心,”她的声音还在颤,“他根本不是要护封印,是要等你送根珠去,好破封!洛水部落的巫祭就是被他骗了!”
墨玄蹲在田埂边,看着手里的红土样本——土粒里的石盘气还没散,和根珠的气碰在一起,竟冒出点淡白的光,像封印的碎片。“他要破封,得用灵草的根引,”他的声音冷了点,“灵草的根扎到封印层,再用根珠的气催,封印就会裂。洛水部落的灵草田,就是他的引魂阵。”
鼠瑞兽趴在旁边,银针转得慢了:“那咱们咋办?他知道你会去查封印,肯定在洛水部落等着,咱们不去,封印会松,去了,就是送根珠上门。”
墨玄没说话,往灵草圈里走,青纹草的根须扎在土里,竟泛着淡白的光——和石盘的光一样。他蹲下来,指尖碰了碰根须,根珠的蓝光一亮,根须突然往地下钻,像在找什么。
“俺的娘!这草的根咋还往地下跑?”阿菟凑过来,忘了揉脚,“难道地下也有封印?”
墨玄的指尖顿了顿,根珠的蓝光里映出地下的影——是道淡白的痕,像封印的边,顺着灵草圈的方向绕,竟和洛水部落的石盘连成了线。“墨园的地下,也有封印,”他的声音沉了,“洛水部落的石盘,是封印的一角,墨园的灵草圈,是另一角,黑袍人要的,是整个封印的核心——根珠,能镇住封印,也能破了它。”
阿菟的嘴张成了圆,衣角被攥得更皱:“那…那黑袍人是想把整个封印都破了?放蚩尤的巫气出来?他疯了?!”
墨玄没说话,目光落在灵草圈的中心——根珠的气最浓的地方,地下的淡白痕也最亮。他突然明白,黑袍人等的不是他去洛水部落,是等灵草的根扎到封印核心,等他用根珠的气催灵草,好借他的手,破了整个封印。
霜化了,露水落在红土样本上,土粒里的石盘气和根珠气碰在一起,淡白的光更亮了,像在提醒他——下次再去洛水部落,遇到的就不是巫祭和仿灵草,是黑袍人设好的封门阵,等着他和根珠,一起进阵。
鼠瑞兽的银针停了转,往灵草圈里看:“那咱们…还要去洛水部落吗?”
墨玄点头,指尖的根珠亮了亮:“要去,不仅要去,还要带灵草去——他想借我的手破封,我就借灵草的根,查他的底。”他往阿菟那边看,“你的脚好点没?下次去,还得靠你看着灵草,别让它引巫气来。”
阿菟立刻站起来,忘了揉脚,衣角也不攥了:“俺的脚没事!俺还能跟你去!下次再遇那黑袍人,俺用灵露瓶砸他,让他知道俺的厉害!”
墨玄笑了笑,黑衣在晨光里没那么冷了。他知道,下次去洛水部落,会有封门阵,会有黑袍人的算计,会有破封的风险,但为了墨园,为了弄明白黑袍人的目的,为了护着这灵草圈下的封印,他必须去——哪怕根珠会被盯上,哪怕会掉进黑袍人的局。
晨光里,灵草圈的青纹草亮着淡光,根须还在往地下钻,像在找封印的核心,也像在找黑袍人的秘密。墨玄的指尖碰了碰草叶,根珠的蓝光裹住草叶,这一次,草叶的纹没反,亮得像颗小太阳——是护着他的光,也是护着封印的光。
下集预告:灵草引阵寻封核,黑袍设局候根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