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的同事说，他的孩子写的字那叫一个难看，手跟个鸡爪子似的不会拐弯，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的。
那时候，顾湘灵就想着，如果她有孩子的话，她会怎么办。
嗯......应该得先培养个兴趣爱好吧，乐器、美术、编程都能选，但是防身术一定是要学的，得有安全意识。还有身高体重、学习、性格之类的都得过得去吧，至少不能比他爸差。
生孩子前，想这想那，脑子里的设想一大堆。而生了孩子后，顾湘灵脑中的念头只有一个，我只希望他健康。
看着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褚小白，顾湘灵的手靠在床边，觉得她怎么看也看不够。
哇，他好可爱啊！他真的是我生的吗？我竟然生了一个人！
他的手好软啊，手好小，我用两只手指就能捏起来了。
储物间里有不少小衣服呢，粉色的小裙子也有，阿白能穿，也没有规定男孩子不能穿小裙子吧，况且这只在阿白小时候穿，应该没事吧。
顾湘灵心里有个邪恶的想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有了这么个小爱好。小时候的她倒是挺喜欢芭比娃娃的，还喜欢给娃娃换衣服、梳头发，现在嘛，也差不多。
有时候，生一个和自己很像的小人真的是件又奇特又有成就感的事情。
顾湘灵写了一下午的大纲和开头，累了就停下来发呆，和小既白玩。
褚小白好像知道这是妈妈，和爸爸不一样的妈妈。
妈妈的换尿布的手法不太熟练，泡奶粉时也有点手足无措，但妈妈会哄他，会在喂奶的时候哼小调，会叫他“宝宝、宝宝。”
褚既白是个情绪很稳定的宝宝，等换尿布和等喂奶的时候，他也不会哭闹，他好像知道妈妈的慌乱，他的圆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顾湘灵。
顾湘灵也觉得奇怪，不是说一到两个月的宝宝视力还是模糊的，也只能看见黑白颜色的吗？
顾湘灵摸了摸孩子的屁屁，很干爽，她便拿起奶粉准备喂奶，“饿了吧，neinei来了。”
褚小白还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是他本能的觉得，虽然爸爸照顾他的手法很利落，但是妈妈有妈妈的味道，妈妈是不一样的。
顾湘灵边喂奶，边哼童谣，这首童谣是绍兴童谣，小时候外婆总是会哼给她听，“摇啊摇，要到阿婆阁（家），阿婆请我吃年糕，一罗马、二罗马，三罗开始打强马，滴滴答，滴滴答......”
其实顾湘灵也不知道这些童谣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些童谣都是一辈辈口耳相传下来的，外婆唱给她听，她就唱给她的孩子听，这也是一种传承，绍兴的孩子怎么能不听这些童谣呢。
小既白哼唧了一声，小脚脚也翘了翘，貌似是喝欢了，又像是听欢了。
“喜欢啊？”顾湘灵笑眯眯的和孩子说道，“可是妈妈会的不多诶，只会两首哦。点点哦咯，老鼠做窝，小猪藏进，小狗来贺~”
原句是：老鼠做窝，小猫藏进，大猫来捉。
但考虑到家里真的有仓鼠，顾湘灵稍微改进了一下，“好不好听？”
褚小白又开始哼哼唧唧了，顾湘灵怜爱的亲了他一口，“我们阿白也喜欢阿婆对不对？那是妈妈的阿婆，你要叫外太婆了，还要不要听？”
......
褚梵昼睡醒后，房间里一片昏暗，想也知道是顾湘灵把窗帘拉上的，她想他睡个好觉，孩子也被抱了出去。
他揉了揉鼻梁，酸疼已经消失了，这些天的疲惫在这次睡眠后多少补回来了些许，褚梵昼心里想着妻儿，便也顾不上其他，下床径直走向外面。
他刚开门就看到这样的画面，他的妻子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边喂奶边慢慢的晃动身体，还时不时地哼着好听的小调。
这些小调褚梵昼听不懂，他只知道顾湘灵哼得真的很好听。
落日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了，反倒是暖洋洋的，金色的阳光洒在了两人身上，孩子被顾湘灵用小被子遮住眼睛，防止光亮刺伤眼。她则是沐浴在阳光下，褚梵昼觉得，他的妻子在发光。
他就这么站着，没有去打扰母子二人的温情时刻。
顾湘灵偶尔会说方言，通常是在和家人通话的时候，作为她的丈夫，褚梵昼听得懂部分的语句。但这样的童谣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阳光的折射显得空气有些氤氲，瞳孔放大的时候，眼睛里一阵黑雾，褚梵昼并没有太大的情绪，相反，他很喜欢这样。他好像在透过这层空气，穿过此刻的时空，看向从前。
从前的顾湘灵是不是也是这么可爱，她会倚靠在外婆的膝头，听着外婆边织毛衣边唱童谣。
她也会安安静静的和正在缝纫机上工作的奶奶在一起，听她一边缝纫，一边讲述那些民间故事。
褚梵昼陪顾湘灵回绍兴的时候，他见过那些老照片，老照片里，顾外婆顾奶奶他们还很年轻，顾外婆甚至还卷着一头爆炸头，那个年代十分流行杰克逊和港式审美。
直到小湘灵的身影出现，她从被抱在怀里，渐渐地开始下地走路，她的额头被点上一点红，就像年画册里的娃娃，讨喜又可爱。
她被外婆抱在怀里，怯生生的看着镜头，劣质的苹果玩偶在那个年代还是很时兴的，它们摄影坊用来安抚孩子，以便拍照。
顾外婆的发型从张扬的爆炸头变成了港式外翻卷发，无论何时何地，顾外婆依旧是那个faShiOn的外婆。
褚梵昼遗憾于没能亲身经历顾湘灵人生中的童年和青年阶段，他只见过那些照片和文字，从这些碎片化信息中，在脑中形成一幅幅画面。
齐刘海羊角辫的小女孩在古镇里跑来跑去，跑着跑着就长大了。学生头、微胖的女生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抱着书本在学习，偶尔路过高三某班，见到某个学长，她的脚步会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