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机关术惊动官府被请去造水坝
一
二月十五,龙抬头后第十三日,雪化冰消,桃花水暴涨。
州府南郊的浔阳江堤年年告急,今年更糟——
连降三日暴雨,水位漫过警戒线两尺,堤坝裂缝长达七丈,一里之外的万亩新田岌岌可危。
太守韩德旺急得像热锅蚂蚁,连夜张贴招贤榜:
“能止漏、固堤、通漕者,赏银三千两,奏请朝廷授‘工部补阙’!”
榜文贴出两日,无人问津。
就在韩德旺准备冒雨启奏朝廷请调粮赈灾时,一只机关木鸢掠过雨幕,稳稳落在招贤榜顶端。
鸢腹“咔哒”弹出一卷竹简,展开,墨迹尚新:
“沈家机关坊沈宴南,携坝、闸、虹吸三法,可一夜固堤,十日通漕——明晨辰正,候见。”
落款处,一枚小小机关印,刻着翘尾锦鲤。
二
次日清晨,雨暂歇,乌云压城。
州府后堂,韩德旺把竹简拍在案上,盯着对面尚未长开的青衣少年:
“你就是沈宴南?十岁?”
二宝袖手而立,背脊笔直:“回府台,虚岁十一,机关术不讲年纪,讲实效。”
说罢,他从随身木箱取出三物——
一截七寸木坝模型,外镶竹篾网格,内藏机关暗闸;
一枚铜质“虹吸符”,形似弯月,可自动调节水位;
一架巴掌大的水车,齿轮咬合,借水流自转,可提沙袋、石块。
韩德旺本是进士出身,于水利一知半解,却被少年条理分明的演示震住——
木坝入水,暗闸闭合,沙石自动填充网格,眨眼成堤;
虹吸符放下,高水位“嗖”地被抽向低处,湍流立缓;
水车旋转,一袋三十斤沙包被铁钩稳稳送至坝顶,节省人力数倍。
“这……”韩德旺倒吸凉气,“真一夜可成?”
二宝抬眼,黑亮眸子里是笃定的光:“只要民夫三百、杉木两千根、麻袋五千只,今夜子正,可合龙固堤。”
略一沉吟,少年又道:“若再加银两千,我可造连环‘翻板闸’,此后汛来可闭、旱来可蓄,一劳永逸。”
韩德旺握拳,砰地砸在案上:“本官信你!左右,传令——
征集民夫、杉木、麻袋,天黑之前,听沈小匠调遣!”
三
午后,雨又潇潇。
堤坝上,火把排成长龙,映得江面赤红。
二宝身着油衣,腰挂机关令,小小人影在雨里奔走:
“甲组,木坝网格先下水——乙组,沙石填芯——丙组,水车提石!”
声音尚带稚气,却稳如鼓点。
民夫初时还心存疑虑,待见第一截木坝入水,“咔哒”闭合,湍流瞬间被切成两段,不禁齐声喝彩:
“沈小匠,神了!”
沈青萝带三宝在后方熬姜汤,闻声抬眼,只见雨幕里,少年背影被火光镀上一层金,像一柄刚刚出炉的剑。
她心头微热——
那个曾蹲在门槛削竹鸟的孩子,终于把机关术,写进了山河。
四
子正,合龙。
最后一块翻板闸落下,“轰”一声闷响,江水被逼改道,七丈裂缝彻底咬合。
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上游千亩新田露出湿润的泥背。
“成功了!”
不知谁带头,三百民夫齐刷刷跪倒,雨水、泪水混作一处:
“沈小匠,救命之恩!”
二宝被高举过肩,小脸被火把映得通红,他却挣扎跳下,朝四方深深一揖:
“是诸位叔伯兄弟合力,沈宴南不敢居功!”
说罢,他转向韩德旺:“府台,固堤已成,十日后,我再来装虹吸翻板,通漕济运。”
韩德旺眼底热泪滚烫,一把按住少年肩膀:“本官即刻上奏,为你请功!”
五
次日清晨,雨停云散,旭日出东方。
堤坝上,一夜新土尚湿,却稳稳拦住滔滔江水。
州府衙门前,新贴告示:
“沈家机关坊沈宴南,一夜固堤,救民万亩,特赐银三千两,授‘工部补阙’虚衔,准佩剑行走,见官不拜!”
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啧啧称奇:
“十一岁的工部官,破天荒咧!”
“沈家一门,文有案首,武有机关,了不得!”
沈家小院,里正带人敲锣打鼓,把“工部补阙”铜匾抬进门,与“十岁案首”并列。
三宝抱着小黑狼,踮脚去摸匾上小字,奶声奶气念:“工——部——补——阙——哥哥,这是几品?”
二宝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从九品,最小的官,但——”
他话锋一转,眸子亮得惊人:“能让我进工部藏书院,翻阅天下水工图!娘,我想造的,不止是一座坝。”
沈青萝含笑摸他头:“那就去造,把山河,造成你想要的样子。”
六
夜里,空间。
寒泉雾气升腾,二宝盘腿坐在田埂,借月光画《浔阳坝工图》:
翻板闸、虹吸渠、自流井、连环堤……
笔走龙蛇,像在江川上布一盘大棋。
大宝在旁研墨,声音低而稳:“工部藏书院藏有《水经注》原稿,你进京后,替我查一段——
龙脉水泽篇,与母亲玉佩上的锦鲤纹,似有关联。”
二宝扬眉:“放心,我顺手的事。”
三宝骑狼,举小灯笼给哥哥照路:“二哥,等你造大船,带我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