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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章 换个戏码唱

    陈冬河拍了拍厚棉袄下结实的胸口,嘿嘿一笑,呼出一团白气:

    “奎爷,您就甭逗闷子啦!这点山路,搁过去在部队拉练,就够趟个来回!”

    “别说这个,您就是给我丢四百米障碍场,我也能给您冲个尖!”

    那股子兵油子的倔劲儿和自信又冒了头,眼神锐利。

    “嘿!行!你小子比生产队那头最拉磨的倔骡子还有劲儿!”

    奎爷哈哈笑着虚踹了他一脚,鞋头沾满了雪泥。

    随即神色一正,把手拢进磨得油亮的袖筒,凑近了压着嗓子,声音带着烟袋油子的味儿。

    “冬河,你前天跟我说的那事,我回去啊,琢磨了一宿,翻来覆去烙煎饼!越琢磨,越觉得那是条通天的大道!金光闪闪呐!”

    “前头我给你趟了趟路,”他朝县城西街方向努了努嘴,声音更低,像怕惊了树上的麻雀,“本来该着我先去打个前站,递个话。”

    “可后来一寻思,冬河你这小脑瓜子转得比我喝水的还快,你那章程盘算的,肯定比我这把老骨头周全!索性等等你,咱爷俩一道去!”

    “这事儿啊,你心里那算盘子怕是早噼啪响了八百遍了吧?我跟着你干,这就跟天上往下掉肉包子没两样!”

    他眼里闪着精明和期待的光,直勾勾的看向陈冬河。

    陈冬河连忙摆手,也压着声:“奎爷,您这高帽子再往我头上扣,我这脖子都得压断了!”

    “再夸?我这尾巴都快翘到房顶上,找不着梯子下来了。”

    “既然您都铺了线了,咱干脆利索,麻溜儿过去?”

    “我估摸着,那头的人,八成脖子都等长了,眼珠子都盼绿了。”

    他看了看旁边两个后生,是奎爷信得过的帮手虎子和小毅。

    “噢?他们急啥?”奎爷眯起眼,像只老狐狸。

    陈冬河挑了挑眉头:“他们手心里攥着的那些票,这会儿就是废纸一张!”

    “眼瞅着就腊月了,数着指头都能数到年关。年关年关,穷鬼都怕的关!票能顶肉吃顶油水喝?”

    “咱拉过去的,可是实打实顶他们过年富富余余,扬眉吐气的肥膘!您说,他们急不急?”

    “咱去晚了,没准人家以为咱黄了,转头就去找别的门路,那可就抓瞎了!”

    两人头碰头,在刺骨的寒风里叽叽咕咕又对了一遍数,确认了眼神。

    这才裹紧那身露出棉絮,硬邦邦的破棉袄,像两头拱出圈,要去闯食的老熊。

    顶着刀子风,深一脚浅一脚往县城北街那片灰秃秃,弥漫着劣质煤烟味儿的矿工聚居区插过去。

    北街这一片,低矮,紧密的红砖或灰砖瓦平房一溜排开。

    家家户户烟囱吐着灰白的煤烟,空气里一股子呛人的劣质煤烟子味儿混着霜雪的寒气,吸一口都辣嗓子。

    这里头猫着的,十有八九是端矿上铁饭碗的工人和他们的老小。

    房子是矿上统一圈起来的家属院。

    虽然鸽子笼似的挤巴,可能住上公家抹了水泥缝的砖瓦房,在眼下这年头,那就是镶了金边的保障,是吃商品粮的体面象征。

    矿场油水足,福利搁县城那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城里虽还没明面儿的买卖铺子,可北街口的路边,已经冒出些挎着柳条篮子,推着独轮车的小贩影子。

    卖点针头线脑,自家炒的嘎嘣脆的花生瓜子,甚至还有冻得梆硬的蔫苹果。

    矿工们下的是血汗,换的是命钱,舍得掏票子,也好个嘴里嚼吧点油香解解馋,或是给家里娃儿带点零嘴。

    奎爷领着陈冬河和两个后生,缩到北街口一面背风的光秃秃砖墙根底下,冻得直跺脚,鞋底在冻硬的地上磕得邦邦响。

    “虎子!”奎爷朝旁边那个敦实得像石墩子,脸冻得通红的小伙子一扬下巴,“去,找你舅妈!”

    “就说人齐活儿了,让她把积攒的那些黑块块都拿过来。”

    “还按老规矩,账先记她本子上,回头我找人送肉上门。”

    他说的“黑块块”就是矿上自印的内部煤票。

    陈冬河在旁边听着,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

    奎爷这路子,还带着过去跑黑市“赊账记数”的老味儿。

    虎子舅妈那是沾亲带故,抹不开面儿或许能点头。

    可换了别人?

    这年月,钱票比娘亲还亲,谁肯把揣得热乎,能换实物的票,先给你记个账?

    尤其是这肉比娘亲还难弄的关口!

    风险太大,效率太低。

    矿上的工人,那福利本本上油印的煤票,摞起来能打纸牌。

    那是他们矿上自印的“内部粮票”,跟粮票肉票一样金贵。

    但对他们自家来说,守着煤山,取暖不愁,这煤票就有点鸡肋,不如粮票肉票实在。

    肉联厂的壮劳力过年能多割二斤肉,运输队更是看天吃饭能捎点稀罕玩意。

    陈冬河就记着去年他三叔回来,冻得跟石头似的蔫苹果,硬邦邦地拎了两箱,当宝贝似的。

    虎子闷闷地“哎”了一声,抄着袖子,缩着脖子小跑进迷宫似的巷子找他舅妈去了。

    他舅舅就在矿底下刨食,是正儿八经的矿工。

    陈冬河看着虎子那透着股倔劲,很快消失在巷口的背影,紧了紧棉袄领口。

    靠近奎爷,声音压得像耳语,气息喷出的白雾瞬间被风吹散:

    “奎爷,看眼下这势头,咱得换个戏码唱了。不能照老黄历谱。”

    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嗯?”

    奎爷猛一偏头,浑浊的眼珠子里带着疑惑和一丝被打断的不快,烟袋锅子在袖筒里捏紧了。

    “奎爷,您老不妨寻思寻思……”

    陈冬河尽量说的仔细一些,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墙砖上划拉着。

    “咱现在要是拎块肉给虎子舅妈塞手里,她一家乐呵,也就是这冷飕飕街面上少了个冻得发抖的婆娘,动静太小,水花都砸不起一个。”

    “旁人即便是看见了,也只当是亲戚走动,引不起风。可要是这样……”

    他指了指寒风呼啸,灰尘打着旋的街口空地,那片地还算宽敞,是矿工上下班的必经之路。

    “咱把那几车油汪汪,白花花的大肥肉,明晃晃地卸下来摆开,堆得跟小山似的!”

    “然后扯开嗓子喊一声——煤票换肉喽!现票现割,童叟无欺!”

    “您琢磨琢磨,这北街老老少少,还有闲着的没有?!”

    “这寒冬腊月的,谁家锅灶里缺油水?谁家娃儿不馋肉?”

    “您信不信,这街口立马就能炸了窝?比矿上放炮还热闹!人一扎堆,胆子就壮,顾虑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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