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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王旗下的暗流

    周朝偏将屠刚,人如其名,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粗犷,一道刀疤从眉骨斜划至下颌,更添几分凶悍之气。他端坐在披甲战马之上,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缓缓扫过黑石部落的寨门以及门前那群看似恭顺,骨子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韧劲的蛮人。作为申屠厉麾下的得力干将,他双手沾满血腥,尤其对剿杀前朝顽抗势力从不手软。此次奉命前来这瘴疠蛮荒之地,他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清扫任务,但眼前这阵仗,却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没有预想中的惊慌闭寨,也没有蛮横无理的抵抗,反而是一种……过于平静的迎接。这平静之下,藏着什么?是故作镇定,还是真有倚仗?屠刚心中冷笑,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招都是徒劳。他挥了挥手,三百锐士立刻呈战斗队形散开,弓上弦,刀出鞘,凛冽的杀气瞬间冲淡了南疆午后的湿热。

    “前方可是大周天使驾临?”巫鹫上前一步,手持木杖,微微躬身,行的却是山越部落参见贵客的礼节,而非中原的跪拜大礼,声音沉稳洪亮,“黑石部落大祭司巫鹫,率部落上下,恭迎将军。”

    屠刚眉头微挑,这老祭司倒是有些气度。“本将屠刚,奉虢公与申屠将军之命,宣示王化,巡查南疆。尔等既称恭迎,为何寨门紧闭,甲士环伺?”他语带讥讽,故意施压。

    巫鹫面色不变,坦然道:“将军明鉴。南疆近来不甚太平,时有邪祟作乱,侵袭部落。敝部为求自保,不得不加强警戒,绝无怠慢天使之意。将军若欲入寨,寨门即刻大开,只是部落鄙陋,恐污了将军法眼。”说罢,他侧身挥手,厚重的寨门被缓缓推开,露出了内部景象。

    屠刚凝目望去,心中又是一动。寨内道路平整,屋舍虽然简陋,却排列有序,不见寻常蛮族部落的脏乱。不少族人站在道路两旁,目光中虽有好奇与畏惧,却并无太多敌意,甚至有些孩童偷偷打量着周军闪亮的盔甲。更令他注意的是,一些房屋墙壁和关键路口的地面上,似乎用某种发光的颜料刻画着奇异的图案,隐隐散发着一股让他不太舒服的气息。

    “邪祟作乱?”屠刚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冷哼一声,“可有证据?莫不是尔等互相攻伐,却假托邪祟之名?”

    “将军请看。”巫鹫引着屠刚的目光投向寨墙一角,那里特意保留了几处上次大战留下的痕迹——焦黑的邪物残骸、被腐蚀的栅栏,以及几名正在接受巫医治疗、伤口处隐隐散发黑气的伤员。“此等伤痕,绝非寻常刀兵或野兽所能造成。部落勇士岩虎,日前前往清泉部落解释误会,至今未归,亦是因为途中遭遇不明袭击,我等怀疑亦与此类邪物有关。”

    屠刚是沙场老将,对伤口辨识极准。他仔细看了看那邪物残骸和伤员伤口,脸色渐渐凝重起来。那的确不是他认知中的任何武器或猛兽留下的痕迹,透着一股阴冷邪恶的感觉。他麾下的士兵们也窃窃私语,显然也感受到了异常。

    “有点意思。”屠刚不置可否,但语气缓和了些许,“带本将军四处看看。”他决定亲自探查这个古怪的部落。

    在巫鹫和玄衍的陪同下,屠刚带着一队亲兵进入了黑石部落。他们参观了新修的引水渠,看到清澈的山泉被巧妙地引入部落,灌溉着一片片长势喜人的菜圃;他们看到了堆放着各种草药、弥漫着药香的“医庐”;甚至还在傍晚时分,看到了广场上燃起篝火,族人围坐,听长者讲解星辰方位、孩童学习简单计数的场景。

    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屠刚对“蛮荒部落”的认知。这里没有想象中的愚昧和混乱,反而有一种近乎严苛的秩序感和……对知识的渴求?这简直不像是一个边陲蛮寨,倒像是一个在乱世中艰难求存的微型邦国。

    “这些都是谁教你们的?”屠刚忍不住指着那些学习中的孩童,问巫鹫。

    巫鹫看了一眼身旁的玄衍,坦然道:“不敢隐瞒将军。此乃敝部落客卿,玄衍先生所授。玄衍先生乃中原修士,因避战乱流落至此,见我等生存艰难,便以慈悲之心,传授些许生存之道,强身之法,以抗邪祟,延续族群。”

    屠刚的目光终于正式落在了玄衍身上。这个道士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容清癯,眼神平静得可怕,身上感受不到多强的法力波动,却自有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气度。

    “中原修士?避战乱?”屠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如今大周一统天下,四海升平,何来战乱可避?阁下莫非是从……朝歌而来?”他刻意加重了“朝歌”二字,目光如刀,试图从玄衍脸上找出破绽。

    玄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道家揖礼,不卑不亢地回答:“将军明察。贫道乃方外之人,云游四方,求道问真。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乃天道循环。贫道避的是修道路上的‘劫难’,而非人间王朝更迭。至于出身,山野之人,不足挂齿。”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开,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反而显得高深莫测。

    屠刚碰了个软钉子,心中微恼,却也不好立刻发作。玄衍的回答滴水不漏,且对方确实在部落中做着传授知识、抵御邪祟的事情,与他预想中“勾结妖人、图谋不轨”的前朝余孽形象相去甚远。

    当晚,巫鹫设下宴席款待屠刚一行。宴席算不上奢华,多是山野风味,但分量十足,也体现了部落的诚意。席间,巫鹫再次提及“影蛇”与邪祟之事,语气沉重:“将军,非是我等危言耸听。那藏身葬魂谷的邪祟及其爪牙‘影蛇’,行事诡异,手段狠毒,不仅危及我黑石一部,长此以往,恐将祸乱整个南疆,甚至威胁中原边陲安宁。若大周王师能主持公道,剿灭邪佞,实乃南疆万民之幸!”

    屠刚端着酒杯,沉吟不语。他此行任务是探查乃至剿灭“前朝余孽”,但眼前所见,黑石部落似乎更像是受害者而非作乱者。那个叫玄衍的道士虽然可疑,但并无直接罪证。而“影蛇”和邪祟的存在,经过他亲眼验证,似乎并非虚言。这让他陷入了两难。贸然动手,若杀错了人,不仅师出无名,还可能被虢公责罚;但若就此退去,万一这部落包藏祸心,日后坐大,更是麻烦。

    就在这时,一名哨兵匆匆进来,在屠刚耳边低语几句。屠刚脸色微变,看向巫鹫:“大祭司,寨外来了几人,自称是清泉部落的使者,要求见你,还说……要你们交出杀害他们族人的凶手?”

    宴席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巫鹫和玄衍。

    玄衍心中一动,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看向巫鹫,微微点头。

    巫鹫深吸一口气,对屠刚道:“将军在此,正好可为敝部与清泉部落主持公道。请将军允许清泉使者入内,我等愿当面陈清误会!”

    屠刚眼中精光一闪,这倒是个机会,正好可以看看这黑石部落和清泉部落之间到底有什么龃龉,也能进一步试探那玄衍的虚实。“准!”他大手一挥。

    很快,三名清泉部落的猎人在周军士兵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为首一人面色悲愤,正是清泉部落头领怒涛的弟弟“怒石”。他一进来就怒视巫鹫:“巫鹫!我兄长派我来最后问一次,你们到底交不交出凶手和那妖道玄衍!若再不交,休怪我们联合各部,踏平你们黑石!”

    场面顿时剑拔弩张。屠刚冷眼旁观,想看黑石部落如何应对。

    巫鹫尚未开口,玄衍却缓缓站起身,走到怒石面前,平静地看着他:“这位勇士,口口声声说敝部是凶手,可有真凭实据?”

    “证据?我们族人的尸体就是证据!伤口上的邪气就是证据!”怒石怒吼。

    “邪气?”玄衍目光扫过屠刚,然后重新看向怒石,“请问,清泉部落可曾也遭受过类似邪物的袭击?可曾见过能够驱使邪物、擅长伪装痕迹的‘影蛇’杀手?”

    怒石一愣,显然没料到玄衍会这么问,他迟疑了一下:“……自然见过!但那又如何?谁能证明不是你们勾结‘影蛇’所为?”

    “证明?”玄衍忽然提高了声音,不仅是说给怒石听,更是说给在场的屠刚和所有周军将士听,“证明的方法很简单!请问怒涛头领,若黑石部落真与‘影蛇’勾结,意图不轨,为何我等要在此地开荒种田、教书育人、抵御邪祟,将自己暴露于阳光之下?为何不藏匿于深山,暗中发展势力?”

    他转身,指向寨子内外的一切:“将军在此,可亲眼所见!敝部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让族人更好地活下去!传播知识,是为了让更多人能辨识危险,抵抗疾病!构筑工事,是为了抵御真正的邪恶!我等若心怀叵测,何须做这些费力不讨好、极易引人注目之事?!”

    “反观那‘影蛇’,”玄衍语气转为凌厉,“藏头露尾,挑拨离间,制造杀戮,行事风格与侵蚀生机的邪祟如出一辙!他们最害怕的,恐怕就是像黑石部落这样,试图建立秩序、传播光明的存在!因为光明,是黑暗最大的敌人!”

    他最后看向屠刚,意味深长地说道:“将军奉王命宣示王化,当知‘王化’之精髓,在于教化万民,使知礼仪,明是非,安居乐业。黑石部落虽处蛮荒,所求不过一方安宁,所行不过生存之道,与将军所宣之‘王化’,岂非暗合?若王师不分青红皂白,听信谗言,将抵御邪祟之力视为叛逆,岂非亲者痛,仇者快,让真正的邪恶暗中窃喜?”

    一番话语,逻辑清晰,掷地有声。不仅怒石被问得哑口无言,连屠刚也陷入了深思。他看着义正辞严的玄衍,又看了看秩序井然的黑石部落,再回想一路所见所闻以及那诡异的邪物痕迹,心中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这个道士,不简单。这黑石部落,恐怕真的不像虢公密信中所说的那样。而那个“影蛇”,似乎才是南疆真正的毒瘤。但……虢公的命令又该如何?屠刚感到一阵棘手。这场南疆之行,远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宴席不欢而散,清泉使者愤然离去,扬言回报头领。屠刚则以需要进一步探查为由,决定在黑石部落暂住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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