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铁盒,里面赫然是一卷完整的、绘制在羊皮上的陵墓结构图,比夹缬上显示的更为详尽!
此外,还有几块雕刻着复杂纹路的木牌,似乎是开启某种机关的密钥。
吴永年看着手中的地图和木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贪婪,有犹豫,也有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窑洞内响起:
“吴先生,让你久等了。”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窑洞不同的阴影处浮现,将吴永年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身形高瘦,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正是那日在慈幼局从众人围攻下逃脱的玄蛇顶尖高手!
吴永年吓得浑身一颤,铁盒险些脱手,他强自镇定,将铁盒抱在胸前:“你……你们是谁?”
“我们是能给你富贵的人。”蒙面人声音沙哑,带着蛊惑,“将地图和密钥交出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不然……”
他冷笑一声,杀意弥漫。
吴永年脸色变幻,显然内心极度挣扎。
窑洞外的萧止焰打了个手势,风隼等人立刻会意,如同猎豹般扑出!
“动手!”
瞬间,刀剑出鞘之声划破寂静!
玄蛇杀手显然也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仓促应战。
窑洞内空间狭小,顿时陷入一片混战!
那蒙面高手武功极高,以一敌二,竟暂时挡住了风隼和另一名好手的联手攻击。
他的目标明确,直指吴永年手中的铁盒!
吴永年吓得抱头鼠窜,试图趁乱逃跑。
一名玄蛇杀手瞅准机会,刀光一闪,直劈吴永年后心!
眼看吴永年就要命丧刀下——
“咻!”
一枚银针破空而来,精准地打在那杀手的刀身上,火星四溅,刀锋一偏,擦着吴永年的胳膊掠过,带起一溜血花。
上官拨弦手持数枚银针,身影如风,已切入战团。
她并不与杀手硬拼,而是凭借精妙的身法和暗器,专门袭扰攻击吴永年的敌人,为萧止焰等人创造机会。
萧止焰剑法凌厉,每一剑都直指要害,很快便解决了两名玄蛇杀手,与那蒙面高手战在一处。
蒙面高手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身形急退,竟再次掷出那种黑色的***!
“故技重施!”萧止焰冷喝,早有防备,屏息凝神,剑光如匹练般穿透烟雾,直刺对方背心!
那蒙面高手反应极快,侧身避让,但剑锋仍在他肋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闷哼一声,借着烟雾掩护,再次施展那诡异的遁术,身形几个闪烁,便消失在窑洞深处的黑暗通道中。
其余玄蛇杀手见首领重伤逃遁,顿时士气大泄,很快便被风隼等人或擒或杀。
战斗结束,窑洞内弥漫着血腥味和硝烟味。
吴永年瘫坐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胳膊,脸色惨白,惊魂未定。
萧止焰走到他面前,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铁盒,打开看了一眼,确认地图和密钥完好。
“吴永年,或者说……前朝将作监匠师吴巧的后人,”萧止焰声音冰冷,“现在,可以说说实话了吗?你制作这些藏图夹缬,引来玄蛇觊觎,究竟意欲何为?”
吴永年看着眼前气势逼人的萧止焰和清冷如霜的上官拨弦,知道再也无法隐瞒,长叹一声,涕泪横流:
“大人明鉴!小老儿……小老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起来。
原来,他祖父临终前留下遗言和部分残图,告知他前朝某座皇陵(睿德陵)中,陪葬有前朝皇室的重要信物——一枚据说能“承天受命”的蟠龙金匮,以及大量珍宝。
并留下了利用夹缬技术分散隐藏完整地图的方法,嘱托后代若有机会,可凭此换取富贵,但务必小心,因此事关乎前朝秘辛,极易引来杀身之祸。
吴永年不甘平庸,便想出此法,试图吸引识货的“买家”,最好是既有财力又有权势,能护他周全的买家。
他本以为玄蛇是前朝“忠臣”,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狠辣,直接想要强夺。
“睿德陵……蟠龙金匮……”
萧止焰与上官拨弦对视一眼。
睿德陵是前朝一位颇有作为的皇帝的陵寝,据说其陪葬品极为丰厚,前朝覆灭时,叛军曾试图挖掘,但因陵墓坚固且机关重重,未能成功,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你可知,若此物落入玄蛇之手,他们会借此掀起多大风浪?多少百姓会因这‘复辟’之梦而家破人亡?”上官拨弦语气森然。
吴永年磕头如捣蒜:“小老儿知错了!小老儿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命!”
萧止焰冷哼一声:“饶不饶你,看你日后表现。这幅地图和密钥,由官府没收。至于你……”
他顿了顿,“暂且收押,听候发落!”
处理完吴永年,带着缴获的完整地图和密钥走出砖窑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总算又阻止了玄蛇一次。”萧止焰看着手中的铁盒,松了口气,但眉头并未舒展,“不过,那蒙面高手再次逃脱,终究是心腹大患。”
上官拨弦点头:“此人武功高强,遁术诡异,在玄蛇中地位定然不低。他两次任务失败,又身受重伤,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她顿了顿,看向远方朦胧的山峦轮廓:“睿德陵……我们是否要抢先一步?”
萧止焰沉吟道:“此事关系重大,需周密计划,并禀明圣上。陵墓之中机关重重,贸然进入恐有去无回。需得找到当年参与建造的匠人后裔或相关记载,做好万全准备方可行动。”
晨光熹微中,两人并肩而立,身影被拉得很长。
“止焰,”上官拨弦忽然轻声唤他。
“嗯?”萧止焰侧头看她。
“谢谢你。”她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
谢谢他始终并肩,谢谢他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
萧止焰微微一怔,随即,深邃的眼底漾开一抹极温柔的笑意。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她微凉的手指,一切尽在不言中。
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将城郊砖窑的破败与昨夜的血腥一同暴露在眼前。
风隼指挥着手下清理现场,将玄蛇杀手的尸体秘密运走,受伤的则严密看管起来。
吴永年被两名护卫一左一右看着,面如死灰,胳膊上的伤口已被上官拨弦简单处理过,但他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不住地发抖。
萧止焰站在窑洞口,迎着初升的朝阳,仔细审视着那张从铁盒中取出的完整羊皮地图。
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睿德陵的地上封土、地下玄宫、陪葬坑、甬道、乃至各种疑似机关的位置都用不同的符号标注得一清二楚。
而那个关键的“蠡门”入口,被详细标注在陵墓西南侧的一处山坳,依托一条季节性溪流的故道巧妙隐藏。
“睿德陵位于骊山北麓,距长安百余里,前朝覆灭后,其地面建筑多有损毁,但地宫一直未被开启,被视为不祥之地,人迹罕至。”萧止焰沉声道,“若按此图,从‘蠡门’潜入,确实可以避开大部分已知的致命机关,直抵玄宫外围。”
上官拨弦凑近观看,指尖点向地图上几处用朱砂特别圈出的、遍布玄宫内部的复杂符号。
“但这些区域,标注不明,吴永年祖传的记载中也语焉不详,只说是‘护陵之眼,触之即死’。恐怕这才是地宫真正的核心防御,连当年参与建造的匠人也未必完全知晓其底细。”
她抬头看向萧止焰,眼神清冽:“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除了地图和密钥,还需要精通机关土木之人,以及……应对可能的‘非寻常’危险。”
她意有所指,经历了陨石辐射和符文之力后,她对这种前朝秘地可能存在的超常力量心存警惕。
萧止焰明白她的意思,颔首道:“我已飞鸽传书回京,调遣工部两位精于陵墓构造且绝对可靠的老匠人,同时让影守挑选一批好手。至于‘非寻常’……”
他目光落在上官拨弦腰间的龟甲罗盘上,“恐怕要多倚仗你了。”
他顿了顿,又道:“此事我已用密折急报圣上。圣意已回,命我等便宜行事,务必阻止玄蛇获取前朝信物,若有机会,可将金匮取出,以免后患。但圣上也严令,务必谨慎,保全自身为上。”
皇命在身,更不容有失。
众人押着吴永年,带着缴获的地图密钥,迅速返回城中别院。
接下来的两天,别院内外戒备森严,如同铁桶。
工部的两位老匠人——头发花白的张工和略显干瘦的李工,被秘密接来。
他们见到睿德陵的详细结构图,先是震惊,继而如同见到稀世珍宝般,废寝忘食地研究起来。
上官拨弦则将自己关在书房,一边对照地图,一边翻阅《天工秘录•织造篇》以及师父留下的其他杂学笔记,试图从中找到关于前朝机关术或能量运用的线索。
龟甲罗盘被她置于案头,偶尔在她凝神思考时,会发出极其微弱的、只有她能感应到的温润波动。
萧止焰则忙着调配人手,制定潜入计划,审问吴永年更多细节,并严密监控长安内外玄蛇可能的动向。
那名蒙面高手的逃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风隼撒出去的眼线回报,并未发现其踪迹,仿佛此人凭空蒸发了一般。
第三日清晨,一切准备就绪。
一支精干的小队悄然离开了别院。
除了萧止焰、上官拨弦、风隼和数名影守精锐外,还有张工、李工两位匠师,以及被强行带上路的吴永年——他对蠡门入口的具体环境和一些祖辈口耳相传的细节或许还有用。
众人扮作一支前往骊山收购药材的商队,马车里藏着必要的工具和武器。
为了掩人耳目,队伍规模不大,但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马车辘辘,驶出长安城,向着骊山方向而去。
车内,上官拨弦闭目养神,实则是在心中反复推演地图上的机关布局。
萧止焰坐在她对面,擦拭着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剑,剑身寒光凛冽。
“紧张吗?”萧止焰忽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格外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