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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亚空间的回响

    管道的内部如同一个生锈的金属肠道,蜿蜒曲折,岔路繁多,令人头晕目眩。

    泽布和凯洛斯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每一步都迈得极其谨慎。

    脚下是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污垢和滑腻黏液,发出“噗呲”的轻微声响,在死寂的管道中显得格外清晰。

    更令人心中发寒的是,管道壁上不时出现的细密爪痕的刮擦痕迹。这些痕迹杂乱无章地分布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曾在此疯狂地抓挠攀爬,试图突破这钢铁的束缚。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高度警惕状态的赫克托突然停了下来,它那覆盖着合金甲片的耳朵微微快速摇动,捕捉到了人类听觉难以察觉的频率。

    它猛地转向左侧厚重的管道壁,伏低身体,从喉咙深处发出充满威胁性的低吼,猩红的电子眼死死锁定那个方向,仿佛墙壁后面藏着什么极其危险的东西。

    “嘘!”

    泽布立刻抬手示意,两人瞬间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起初是一片死寂,只有自己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但很快,一阵极其细微的声响,隔着厚重的金属管道壁,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沙沙沙......窸窸窣窣......

    那声音像是无数只脚在快速移动,又像是某种节肢动物爬过粗糙表面,细碎!连绵不绝!

    由远及近,仿佛正有什么东西在管道网络深处大规模地穿行。

    凯洛斯眉头紧锁,压低声音,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疑惑:“什么鬼东西?老鼠?还是......别的什么?”

    这动静的规模,听起来可不像是小打小闹。

    泽布紧握着爆矢手枪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可能性,因辐射和污染而变异得巨大且凶暴的鼠群?或是某种以巢都废弃物为食的变异昆虫?无论是哪一种,在如此狭窄黑暗的环境下遭遇,都绝对是噩梦般的体验。

    “不知道!”泽布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下意识地回头瞥了一眼凯洛斯,心情复杂。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给自己指了条“大鱼”?这动静背后隐藏的东西,恐怕远比普通的异端窝点要麻烦得多。

    一股后悔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次行动似乎确实有些莽撞了,是不是应该先撤退,呼叫堡垒派遣更多的支援和重武器?

    但此刻箭在弦上,那细琐的声响似乎又在逐渐远去。

    他们更加小心翼翼地向管道深处摸去,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

    就在他们拐过一个布满爪痕的弯道时,手电的光柱猛地扫到了前方管道地面上一个匍匐着的模糊人形轮廓!

    “谁!?是谁在那儿?!”

    泽布的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猛地举枪,爆矢手枪粗大的枪口瞬间对准了那个黑影,厉声喝道。

    赫克托也同步发出了威胁性的咆哮。

    然而,回应他的并非警告或攻击,只有一阵极其微弱的喘息声,以及某种低声的呢喃。

    那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折磨。

    凯洛斯眉头紧锁,示意泽布稍安勿躁,自己则上前一步,将手电光聚焦在那个人形身上。

    光线照亮了那可怖的景象,那是一名变种人,但从他裸露在破烂衣物外的皮肤来看,他正遭受着某种可怕瘟疫的折磨。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脖颈、手臂和脸颊上,布满了如同真菌群落般凸起的疽块和黄绿色斑块。

    这些斑块有些已经破裂,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的粘稠脓液。

    他的身体微微抽搐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

    凯洛斯微微皱眉。

    这是?这个症状......和上次莫拉莉斯在底巢瘟疫源头实验室里发现的病患如出一辙!看来泰凯斯的情报没错,赫拉迪姆家族的触角确实延伸到了这里!不过......好像又有些细微的不同,这些疽块的颜色似乎更深,溃烂的速度也......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凯洛斯一时也说不上来。

    “警官。”凯洛斯沉声对依旧举着枪的泽布说道,“是感染了瘟疫的底巢居民。看样子......已经没救了。”

    泽布闻言,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但当他顺着凯洛斯手电光柱向管道更深处望去时,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眼神变得无比凝重。

    因为,在光线所能触及的极限范围内,在那幽深黑暗的管道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卧着更多类似的身影!他们蜷缩着,抽搐着,发出同样痛苦而微弱的呻吟。

    整个管道,变成了一条流淌着痛苦与死亡的瘟疫之河。

    眼前这如同人间地狱般的惨状,即便是见惯了巢都黑暗面的泽布,胸中也难以抑制地涌起一股纯粹的怒意。

    这些感染者,无论他们之前是变种人还是普通底巢居民,至少在法理上都是帝国的子民。如此大规模且如此残忍地将他们作为某种亵渎实验的耗材……

    “如果......如果这一切真的与赫拉迪姆家族有关,哪怕不涉及异端,仅仅是这样大规模的活体实验,亦是对帝国真理最赤裸裸的亵渎!”

    凯洛斯刚想顺着他的话,进一步坐实赫拉迪姆家族的罪行,突然,他脸色猛地一沉,一种源自灵魂深的本能厌恶感让他寒毛直竖。

    “等下!有点不对劲!”

    几乎在他出声示警的同时,一直保持着最高警戒的生化獒犬赫克托反应更为迅捷!

    它那经过改造的敏锐感官似乎捕捉到了某种无形的恶意升腾。

    只见它后腿猛地发力,庞大的身躯如同出膛的炮弹般纵身飞起,带着金属爪牙破风的厉啸,凶狠地扑向了旁边一个原本在地上痛苦抽搐,此刻却开始不自然地挣扎着试图站起的瘟疫感染者!

    “这是......?”

    凯洛斯心头巨震。

    原本以为只是赫拉迪姆家族人为制造的生物瘟疫,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有纳垢的势力在背后捣鬼吗?

    那股熟悉的亚空间能量,带着腐朽与慈爱的污秽气息,他绝不会认错!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异变骤生!

    周围那些原本只是躺倒呻吟的感染者,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般,开始剧烈地痉挛扭曲,然后以一种违背生理结构的僵硬姿势,纷纷站了起来!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身上那些疽块和溃烂的伤口处,猛地刺出了一根根扭曲中空又仿佛由腐骨和脓液凝结而成的绿色突刺!

    他们口中原本无意识的痛苦呻吟,也迅速变得清晰,汇聚成一种狂热而亵渎的吟诵:

    “七重诅咒!七重疾病!七重赐福!”

    “凋零的花瓣滋养新芽,溃烂的血肉哺育众生!”

    亵渎的祷文在封闭的管道中回荡,带着令人心智混乱的嗡嗡声。

    “该死!这是混沌的信徒!被瘟疫催化成的行尸!”

    泽布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不再犹豫,手中的爆矢手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砰!砰!”

    两发爆矢精准地命中了一个刚刚站起来的行尸,将其上半身直接炸成一团四溅的腐肉和脓血。

    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抽出腰间的重型警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猛地抽在另一个从侧翼靠近的行尸脑袋上!

    “噗嗤!”

    那行尸的脑袋如同熟过度的瓜果般瞬间爆裂,红白黄绿混杂的污物溅射开来。

    “你快跑!”泽布一边利用爆矢手枪和警棍构建起短暂的火力屏障,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着凯洛斯吼道,声音因为紧张和剧烈运动而有些急促,“我拦住它们!回去上报这里的情况!这是命令!”

    然而,他身后的凯洛斯,非但没有惊慌逃窜,脸上反而露出了一种奇异的眼神。

    这位泽布法警,倒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意牺牲平民换取任务成功的人。

    在这世界里,这种品质倒是难得......

    泽布可不知道凯洛斯在想什么,他一边奋力抵挡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瘟疫行尸,一边内心充满了懊悔和绝望,低声抱怨着:

    “倒霉!真是太大意了!没想到会直接撞上混沌窝点......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鬼地方了?”

    就在他感觉防线即将被突破,准备进行最后一搏时。

    “嗡——”

    一阵高频能量震荡的嗡鸣声,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嗯?”

    泽布下意识地用余光向后瞥去,刚想怒吼“你怎么还不跑?!”

    眼前看到的景象却让他到了嘴边的呵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瞳孔因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

    只见凯洛斯站在原地,身体周围仿佛有无形的能量在汇聚、流淌。

    一套充满异域美学同时散发着淡金色微光的能量铠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体表迅速成型!那铠甲并非厚重的金属板,更像是某种活性的能量实体,表面流淌着幽蓝色的符文脉络。

    而更让他大脑几乎宕机的,是凯洛斯手腕处两道炽亮夺目,由纯粹灵能构成的淡蓝色利刃,如同毒蛇吐信般,“嗡”地一声从手腕上方弹射而出,稳定地悬浮着,能量刃身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将周围都映照出一片幽蓝!

    圣堂武士亮出光刃!

    凯洛斯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的力量,抬起头咧嘴一笑:

    “警官,别急着写遗书啊!还没到放弃的时候呢!”

    来不及进行任何多余的交流,眼前的危机容不得半分迟疑。

    凯洛斯脚下猛地发力,整个人便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金色流光,悍然突入蜂拥而至的瘟疫行尸群中!

    他手腕上那对炽亮的灵能利刃,在昏暗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死亡轨迹,上下纷飞,左右斩切。

    利刃过处,腐臭的肢体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般纷纷断裂,粘稠发黑的血液和腥黄的脓液四处飞溅,在管道中掀起一阵令人作呕的残肢血雨。

    然而,就在灵能利刃斩开第一个行尸,将其化为两截腐肉的瞬间,一个清晰的提示音突兀地在凯洛斯脑海中响起:

    【击杀纳垢腐化僵尸,兑换点+1】

    等一下!凯洛斯心中猛地一凛。

    这些行尸......为何会奖励兑换点?这很不寻常!此前他和诺娃根据有限的案例推断,只有击杀直接来自亚空间拥有纯粹恶魔实体的存在,系统才会给予兑换点奖励。

    这些行尸顶多是混沌信徒......系统的判定,似乎比想象中更复杂,或者有些机制尚未被完全摸清。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疑窦丛生,但此刻四面八方都是奔涌而来行尸,显然不是深入思考系统运行逻辑的时候。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眼前的战斗中。

    另一边的泽布,虽然因为凯洛斯这突如其来完全超出理解的形态变化而产生了短暂的失神,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法警,专业的素养让他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冷静。

    尽管他内心充满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的呐喊,但理智告诉他,无论凯洛斯是什么,现在合作击杀这些混沌行尸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赫克托!上!”

    他低吼一声,给自己的搭档下达了指令。

    生化獒犬发出一声威慑性的咆哮,如同钢铁战车般冲入尸群,用它那合金利爪和强大的咬合力,凶狠地撕扯着那些移动的腐肉。

    同时,泽布手中的爆矢手枪也再次喷吐出火舌,精准地点射着试图从侧翼包抄凯洛斯或者威胁他自己的行尸。

    爆矢弹强大的动能往往能将行尸打得四分五裂,有效遏制了它们的攻势。

    不过,在战斗的同时,泽布那双锐利的眼睛也在暗暗观察着凯洛斯。

    灵能者?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灼热而纯净的能量波动,毫无疑问是某种灵能的产物。

    “这家伙!果然有问题!”泽布在心里悄咪咪地又给他记上了一笔。

    更让他感到惊奇甚至有些难以置信的是凯洛斯战斗时的表现。

    当有行尸突破利刃的斩杀范围,嘶吼着扑击到他身前时,一层覆盖周身的淡蓝色半圆形灵能护盾会凭空浮现,将行尸的爪牙和骨针牢牢阻挡在外,甚至将其弹开。

    展现出了攻守兼备的完美协调性。

    泽布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灵能者。

    他以往接触到的灵能者,无论是未经注册,甚至在底巢失控引发灾难的潜在者,还是帝国官方体制下那些饱受折磨,需要严格监控的星语者或导航员,其灵能表现形式大多充满了不可控的混乱,扭曲与痛苦。

    即便是那些相对“合法”的灵能者,其力量也往往显得原始而危险,带着一种亚空间的不稳定感。

    而眼前的凯洛斯,他所展现出的灵能,却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秩序感。

    那流动的能量铠甲,那精准控制的利刃,那及时出现的护盾,一切都显得那么稳定、高效,甚至……说得上是一种暴力的优雅。

    这完全颠覆了泽布对灵能的固有认知,让他心中的疑团非但没有解开,反而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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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现实宇宙无法触及的维度。

    那由纯粹情感与永恒翻滚能量构成的亚空间深处。

    这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充斥着光怪陆离且超越凡人想象的景物。

    在一片由腐烂与病态生命力构成的领域之中,一个肥硕庞大到难以形容的身影,正蹲坐在一座由无数腐烂脏器和扭曲骸骨堆积而成的“山峦”前。

    祂的躯体如同一个膨胀到极限的腐烂巨囊,无数蝇虫在祂的褶皱与伤口间嗡嗡盘旋,形成一片移动的阴云。

    一张咧到耳根的巨大嘴巴里,不断滴落着散发着甜腻腐臭的粘稠唾液。

    此刻,这位存在正发出阵阵混合着气泡音的嗬嗬怪笑声,用它那覆盖着粘液和增生组织的巨爪,搅动着面前一口沸腾冒泡的巨大坩埚。

    这位大不净者时不时用它那不分指甲与皮肉的指爪,从周围抓起一些扭曲到令人作呕的材料,漫不经心地扔进坩埚里。

    可能是一把沾满瘟疫的泥土,一截仍在抽搐的怪异触手,或者几颗闪烁着不祥光芒如同宝石的眼球。

    甚至,当几只叽喳乱叫的纳垢灵不小心靠得太近时,这头庞然大物也会不耐烦地随手一捞,如同抓起几颗吵闹的豆子般,将它们也一并丢入沸腾的坩埚之中,引得锅内发出一阵更加剧烈仿佛混合了尖笑与哀嚎的咕嘟声

    祂沉浸在这“创造性”的喜悦中,享受着瘟疫的滋生,腐败的蔓延,以及那永恒轮回,属于祂的“慈爱”与“馈赠”。

    突然。

    祂那搅动坩埚的手臂猛地一滞。

    庞大而臃肿的头颅微微偏转,那双充满了浑浊液体与病态智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疑惑。

    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某种极其细微,甚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流失感”?就像......就像有人从祂那无边无际由瘟疫与生命力构成的池塘里,用针尖舀走了一滴水?

    祂那被混沌意志充满的的思维,疑惑着思考了一会儿。

    这种感觉太微弱了,微弱到在亚空间永恒的喧嚣与祂自身力量的磅礴涌动中,几乎等同于不存在。

    最终,祂那被腐朽慈爱主导的意识,还是将这微不足道的异样归结为某种错觉,或者是某个不起眼小恶魔彻底消散时产生的正常能量涟漪。

    “嗬嗬嗬......嗬嗬嗬嗬......”

    带着粘稠液体音的笑声再次响起,祂不再理会那瞬间的异样,继续专注于祂那伟大的“烹调”事业,将更多亵渎的材料投入坩埚,享受着创造新瘟疫与新痛苦的“慈父之悦”。

    只是,祂没有注意到。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从祂那口象征着无穷尽瘟疫与生命的坩埚中,确实有一丝几乎无法测量的亚空间能量,悄无声息地湮灭消失了。

    或许更准确地说,不仅仅是祂的坩埚。

    在整个庞大无边、汹涌澎湃的亚空间之中,在那由无数生灵情感与灵魂碎片汇聚而成的灵魂之海里,有微不可见的一点点能量,就这么凭空不见了。

    这种消失,其规模之渺小,恍如从一片浩瀚无垠的沙漠中,悄无声息地少了一粒最细微的尘埃。

    无人在意,亦无神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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