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梅山老大走入真君神殿中，“属下已经去查二爷所说的妖狐，发现那日出现在凡间的狐妖到了黄河上游――不知道什么人用了什么法宝，汹涌的黄河竟然被截断得如同小溪一般……上游的水被蓄得老高，奇的就是水高一尺，拦水的坝子亦自动高出一尺一来——我留老二和老四继续在附近搜索那妖孽，特地回来向二爷禀报。”
果然是“息壤”——延维说的玄狐旻墨肯定也在那里。为什么要用息壤蓄水？“水有多高？”杨戬问。
“若是一下子撤去挡水的坝子，下游的千里原野，恐会化为一片泽国……”老大回答，“我等也试图掘开缺口泻去积水，但是那缺口一旦挖开，却会在瞬间恢复原状，着实古怪……”
“息壤之土乃大地之种，生生不息，绵延不绝，施法者不收回，任何人物都不能损它分毫，”杨戬道，“老大，点一万天兵，将每座山每一个洞都彻彻底底搜查一遍，一定要抓到那条妖狐和她的同谋——如果碰上条玄狐的话，切勿与其正面冲突，盯住即可，速向我回报，以免打草惊蛇。”
“是！”梅山老大领命下去。
“为什么碰上黑狐狸要躲开呢，主人？”趴在一旁的哮天犬问——天上的仙药效果不错，它的身上总算长回了原本黝黑的皮毛，“一只狐狸有什么好怕的？”
“玄狐乃是修行万年的狐精，修成难，法力也不同凡响，”杨戬起身道，“你的道行，可能连它个指甲的法力都比不了——”关于异象的事情，自己已经初步呈报给玉帝，但延维的事情只字未提——想来玉帝也不愿意听到；玉帝责成自己全权负责，眼下就等老大他们的回报——
走出神殿，抬头正好望到那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边。几缕微薄的夜云，挡不住满月那清冷素洁的光辉。
杨戬从袖子里面拿出一枚璎珞耳环，璎珞晶莹圆润，映在他眼中，就宛若那轮皎洁的明月。星辉点点，流云若碧纱一般萦绕着那和天庭金壁辉煌格格不入的琼瑶玉宫。
驾起青云，杨戬飞向宛若透明的宫阙。
轻轻落下，抚上那断去一边枝桠的玉树——抬眸看去，紫衣的仙子正抱着玉兔站在高处的瑛台上，淡漠地看着脚下这片在岁月中永不变化的楼宇和景物。
看到了他，嫦娥放玉兔自己去玩，轻舒广袖飘然而下。“你怎么来了？”她说。
看着紫衣的仙子，喜愁在杨戬脸上一闪而过。“我想来看看——”欲言又止，踯躅了一会儿，他回头望向残缺的玉树，终于开口道，“来看看玉树——”
“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永远无法补救回来——”顺着他，嫦娥的目光也落在上面，“既然一切已经是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最近，你还好吧？”
“好——无风无波，无灾无祸，应该算吧，”嫦娥道，“千百年来一直如此，如果这可以称为‘好’的话，就算做好吧……”望着琼崖之下的灿烂天庭，那里的浮华不属于自己，自己也从来不想拥有，只有在这里，在这个清寒的月宫，自己才可以感觉有种奢望，奢望有朝一日，那个人的魂魄也许可以飘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安静的琼楼中来和自己相见。
“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杨戬幽幽地说，“我们与天地齐寿，难道你要一直就这么装着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直到地老天荒吗？”月宫发出的清辉，修饰着他脸上优美的线条，让说话的他显得更加寂寥，他所仰望的仙子，一直以来，也从未把目光收回放到自己身上。
“有些事情即使想忘，但是结局已经注定，忘不忘又有什么分别？我心也若这玉树，既已残，无可修补——”嫦娥走到玉树之下，“真君还有什么别的事吗？若没有的话还是请回吧——”
“……那，杨戬不打扰仙子的清净，告辞了——”对方的心中依旧在为一个消散的影子徘徊，根本没有自己可容进入的位置，无可奈何，杨戬也只能告辞。
“二郎真君，希望你能比我幸运，不错过自己真正该珍惜的——”望着离去的身影，嫦娥的目光回到自己手中那只纯白的雪箭上面。她现在已经后悔了，后悔为什么在那些觊觎长生药的人谋害将军的时候，自己为何不再多些勇气，随将军就此去了——管他是谁可以最后得到灵药，是谁可以天地齐寿，永世不老，是谁可以飞升登仙——只要和将军那一世永永远远在一起就好……
可是现在又有什么用？碧海青天，只剩自己夜夜无处倾吐的思念之心……
回到卧室，卸去金冠盔甲，杨戬躺在床上休息。
蓦地，他睁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四周，依然如故——不由得摇头笑笑自己，还真是阴魂不散――几次三番如闯空门地撞到自己卧室里面，死皮赖脸地在自己面前地说着喜欢，弄得一回自己卧室反而反射性的要先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又会在什么时候闯进来。
并没有什么出现，只有释放着柔和光辉的夜明珠，和没有声息的宁静。躺下，杨戬却怎么也没法闭上眼睛——原来，自己的卧室会让自己寂寥到觉得窒息，觉得想要逃避。
能把自己窒息的宁静，因为有人闯入，才发觉——
×××
次日一早，梅山老大回报，那只妖狐和火龙已经被天兵围在一座山上，双方正在进行激烈战斗。
“没有发现玄狐的踪迹吗？”披挂妥当，束好紫金冠，杨戬问。
“弟兄们几乎要把整座山翻过来，除了妖狐和火龙还有一些小妖，并未发现二爷所说的玄狐——”梅山老大很奇怪，为什么二爷认定那里有玄狐存在，“这两个妖怪很难对付，尤其是那条火龙——”
杨戬点点头，自己也是听延维所说，可能那条玄狐真的不在那里。命他再点兵将，唤过哮天犬，提过三尖两刃枪，杨戬驾云向西北那片高原而去。
×××
黄河上游的崇山峻岭之中，有座山此时却彤云密布，散发着硝烟和浓郁的妖气——天兵们满山围剿着山中的妖魔们，小妖们被天兵围住歼灭，但是在山顶，一片红烟散发之处，却是天兵尸横遍野——
火龙绯爵收回手中长剑，鲜红的剑身闪烁着红色的火气和逐渐被蒸发去的血液。“绯爵，果然还是你最强的啊！”紫烟跑过来。“这些都是没用的家伙，”绯爵斜瞥着满地被烧焦和斩断的零碎尸体，转头看看天上，“紫烟，你还是赶快回旻墨那边去——”
“我不要，这些天兵根本不算什么嘛！而且有你在，怕什么！”紫烟噘嘴道，“旻墨那家伙布下息壤之后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些天兵不过是乌合之众，”绯爵眯起彤红的竖眸子，眼缘泛出金红色的辉芒，“应该还有更够看的对手——”远处的天边，已经浮现出浓厚的云层。
“二爷，那里就是。”梅山老大在云端对杨戬道，“老二和老四他们正在下面剿灭群妖——但那火龙相当难对付，”梅山老大道，“老二带着人围攻他几次，却都被打下来了，而且好多士兵都被火烧死……”杨戬抬眼望向那片山岭，山峰上正升腾着一缕缕黑烟。
“绯爵！”紫烟喊。
“你回‘泉楼’去，告诉旻墨别再拖下去了，”绯爵说，“这里很危险！”他看向云上的杨戬，脸上露出一丝狞笑，“有那个神仙在的地方，那个家伙应该也会出现吧。”
“……那好吧，”紫烟不高兴但没拒绝，“你要小心啊！”说完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山颠。
“对面的，你是何妖孽，速速报上名来！”看红发男子毫不顾忌地立在众天兵天将面前，杨戬身边的哮天犬喊道。
“我乃火龙绯爵，九天玄火之精，”绯爵眯着红眼，火剑指向杨戬，“我不和乌合之众动手，你自己来好了，要不然就叫那条应龙来——”说着，一道红色的炎气迸射而出，射向杨戬。
杨戬三尖枪一扫，挡开他的炎气——炎气却溅向周围，几个前面的天兵躲闪不及，惨叫声还没有发出就化作了黑灰……
“都闪开！”杨戬喝道——这条火龙有恃无恐，并非自恃甚高。天兵天将听罢立刻散开，退开一定距离围成一圈，将杨戬和绯爵围在其中。
“那条应龙呢？不如一起来！”绯爵环视了一周，手中宝剑一抖，红火蔓延化作长枪。
“他不在，也与本座无关，”杨戬横开三尖枪，“你与玄狐旻墨是什么关系？”
“旻墨？你知道旻墨？”绯爵似乎有些吃惊，“你果然和天界那些脓包有点儿区别——有意思！”一抖火长枪，绯爵冲了上来，长枪直刺杨戬。
杨戬侧身躲开，三尖枪挡开火枪，激荡出金星和火花，在云层中烧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天兵天将纷纷后退，唯恐被杨戬的枪风和绯爵的火花波及。
云气纷飞，枪气四溅——天兵天将能看到的只是看到包围圈的中间青赤的光芒你来我往，激烈地交缠着，相撞着。银甲的杨戬迎战一身绯色鳞甲的妖龙，兵刃交错，几百回合不分上下。
战了一段时候，杨戬的枪法沉稳坚实，一攻一守均滴水不漏，绯爵却越来越显急躁——无法尽快得胜让本来毛躁的他变得更加烦躁，火枪虽然看起来进攻又快又猛，但是却已经乱了章法。
拨开绯爵刺来的长枪，杨戬微移侧身，躲过对方瞬间回来的枪锋；当火枪再次突过来之时，杨戬却没有再躲闪——三尖枪稍后撤，由身后回转，擦着火枪的升腾的炎气刺过去……
“二爷！”老大看到，杨戬的肩甲上裂开一道焦黑的口子——神工锻造的铠甲，居然也会被对方的枪切裂，可见绯爵的强大，难怪之前的天兵奈何他不得。
三尖枪一拧一收，只听一声闷闷的哀吼，被刺中腹部的绯爵被摔了出去。天兵们立刻冲上去，扔出捆缚绳索制住要挣扎起来的火龙。
“汝等以息壤拦截上游河水造成下游大旱，意欲何为？”收枪，杨戬走到绯爵面前问，“玄狐在哪里？”
“下界的事关你们这些天上的家伙什么事？！”绯爵虽然被制住，口上依旧不服软，“就凭这些脓包还想对付旻墨？做梦去吧！”
“还敢口出狂言，一会儿就让你好看！”还是有点儿怕火，哮天犬不敢靠绯爵太近，在杨戬身旁喊着。
“就凭你们？想抓到我还早呢！”绯爵脸上露出狂妄的笑容，“这个地上那个人的子孙、所有忘恩负义的家伙都应该被毁掉！”
“你是说——大禹？”杨戬道，皱了皱眉，自己为什么第一会联想到他？因为旻墨是女娇的兄长？
“……大风展翼——”空中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咏颂——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忽然天空黑风大做，吹得所有人无法抬头，天兵天将纷纷遮眼躲避。
杨戬侧身躲开飞砂走石——他感到额上一阵发热，似乎有什么要冲破而出。而此时眼前立刻开阔起来。浓黑的云雾中，他看到一个黑衣人正拖着受伤的绯爵向下面的山岭中遁去。
提起三尖枪，拨开浓雾，追向黑衣人遁去的方向，杨戬进入了山中的一处洞窟。
洞窟异常的深，九曲十八弯，不知道拐向何方。
“蒙真君抬爱，竟亲自追愚生至此——”黑衣人看到追上来的杨戬并不惊惶，笑得自在，“愚生也要好好回报真君的关注了……”
“你就是旻墨？”有本事掀起黑风让天兵无法抵挡并救走火龙，想来这里有此力量的除了玄狐旻墨也不做别想。
“正是在下，”旻墨欠身一躬，“没想到天上居然还有神仙知道愚生之名，真是荣幸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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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要以息壤拦水阻断自然天理，而令黄河下游万物生灵涂炭？”杨戬质问道，万年修行既然早已脱离妖道，顺天应时的道理对方不会不懂，“你可知逆天而行的后果吗？”
“不过魂飞魄散而已，”旻墨低声笑道，用狐族特有的挑稍眼瞟着杨戬，“真君老爷可认为，这世上若无可眷恋，魂飞魄散什么也不用想，不会再有希冀的烦恼不是很好吗？不过，就算我会魂飞魄散，也会带着报复那个卑鄙家伙的快意去虚空——”
“你以为一场洪水就可以灭世吗？”三尖枪指向旻墨，“太天真了！”
“天真？”旻墨打量着对面的神仙，眉如墨画，面如刀刻般棱角分明，一身银甲更是在幽暗的山洞中熠熠生辉，不禁抿嘴笑道，“小狐不懂，敢问真君，若有朝一日，你所钟爱之人离你而去，你的兄弟姐妹魂飞魄散三界无处可寻，这一切都是一人造成——难道你不会有在下的想法？”
“……没想到你修行了如此之久，竟仍不能看破凡尘俗世的种种羁绊——”杨戬心中叹息——即使万年修行已经不食人间烟火，近乎跻身神界的玄狐，依然脱不了“情”字之碍。
“既然舍不得这其中那段美好，为什么又要看破呢？”旻墨笑道，洞穴中吹来的强风让他装饰在肩上和腰上的黑色皮毛飘荡着，宛若无数墨色的花蕊，“在最后时刻来临之前，我还会有爱和恨的感觉——你纵位列仙班，寿与天齐千载万世，与朝生暮死又有何异？”
“纵是如此——”忽然，眼前的景物变得扭曲起来，从旻墨身后溢出的黑雾如同渔网一般罩向自己，“你——”
“小狐纵使习的是玄狐仙道，但看家本事可不曾忘记——”黑雾弥漫上来，和着旻墨柔和文雅的语调。
“你要拿这个神仙怎么办，墨？”紫烟从旁边的洞穴里面探出小脑袋，跳到旻墨身边。
“这么英俊可口的神仙，当然不能放过。”旻墨微笑着说。
“不要嘛，墨你把留给我好嘛，”紫烟磨着旻墨，“你都万年道行了，把他给我嘛！”
“你就不怕绯爵吃味？”旻墨金黄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跟着出来的绯爵——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不过还渗着金色的液滴，“绯爵你也知道，这本来就是紫烟的本能而已——不过为了绯爵，紫烟你一定要吃光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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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才算真正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还是阎罗殿的无底深渊？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的绝对的寂静，才是绝对的黑暗——存留的意识，都在不由自主地否定着自己的存在……
很安静——安静得自己想就这么睡过去，在这绝对的宁静中永远休息……
但是黑暗似乎并不眷顾他，一道红光过后，杨戬的眼中又是一片光明。
“这里——三妹？”睁开眼睛，杨戬惊讶地看到正关切地看着自己的是三圣母，“难道这里是华山？可是我刚才明明——”
“二哥你已经昏迷好些天，”三圣母脸上掺杂着担忧和喜悦，“你没事太好了，吓坏妹子我了！”
“为兄没事——你最近好吗？”亲人的一声关怀，让杨戬心里暖意融融，想来自己因为天庭的事情也很久没有来华山看望妹妹。
“很好——我过得很好，二哥，”说到这里，三圣母的脸上露出一丝娇羞的酡红，“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二哥你，可是二哥你一直也不来看我。”
“什么事？”
“二哥，我——我嫁人了——”三圣母的语气中有着幸福的甜蜜，“我们以天地为证，华山顶峰的老松树为媒，已经结为了夫妻。我想，我们可能很快还会有个可爱的孩子——”
“你嫁人了？”虽然有些意外，但是自己妹子一人独自住在雪映宫难免孤独寂寞，若是一段美满姻缘，他也会衷心祝福自己的妹子，“二哥反而是后知后觉了，你幸福就好——怎么没看到你夫君？”
“他就在外面，怕扰了二哥，二哥想见他的话，我去叫他。”说着，她走了出去。
当她领着她口中的夫君进来的时候，杨戬却愣住了——
三妹的夫君并非什么仙家，而是一个妖怪！
……
“二哥，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他！”华山山间，三圣母苦苦哀求要致那树妖于死地的杨戬。
“仙妖相恋，你知道这是触犯天条的吗？”
“但是我爱他，哪怕他是个妖怪！”三圣母道，“若因此触犯天条，我情愿被打下凡尘，失去一身法力！求你放过他吧，二哥！我求求你！”
“荒谬！”一把甩开拉住自己的三圣母，杨戬手中寒光一闪，三尖枪赫然出现，“今儿我就让他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来搅扰迷惑你的心智！”说到这里，杨戬挺枪刺向对方。
那妖怪也不甘坐以待毙，亮出兵器抵挡。一来一去，双方在华山山间过了数个回合。妖怪再怎么有力，也不是杨戬的对手，很快，他就出现了败势。杨戬回枪一段，然后迅速刺出。青光闪过，直刺那妖怪——力道之大，足够让那个诱拐三妹的妖孽魂飞魄散！
“啊！”一声惨叫。
“三妹？！”没有想到，三尖枪竟然刺入了三妹的胸膛！“二哥，不要——”殷红的花朵在三圣母洁白的衣裙上怒放，枪尖逐渐离开她的身体，她则无力地向云下跌去。
“三妹！”杨戬想要拉住坠下云端的三圣母，可是不知什么力量阻挡，自己的手终究还是和三妹的手相差一指……
他的心里悔恨无比，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自己真的该阻止吗？即使触犯了天条，但三妹幸福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
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最亲的人……额前再度有涌动的感觉产生——一道白光射出，无论面前坠落的三妹还是狰狞的怪物都消失无踪，只有游龙一般的白光环绕着自己，越长越大，直至冲破这片真实却虚假的天地。
“回来——”随着白光的弱化，他的耳边若有若无地响着一个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旻墨？”看到包围杨戬的黑雾被白光驱散，绯爵看向玄狐。
“星澜——”旻墨口中念叨，却不似在回答绯爵。他回头看着绯爵，“你上次说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条应龙？是不是蓝鬣珍珠白鳞？”
“是——你怎么知道？”绯爵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没有和旻墨提过，旻墨怎么知道应龙的样子。
“蓝鬣珍珠白鳞——只有一条应龙会是这个样子，翾云——他还活着……”旻墨低声默念着，看着杨戬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起来，“紫烟，这个神仙你等会儿再吃——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翾云——”绯爵第一次听说曾与自己恶斗的应龙的名字。
……
“你——！”杨戬幽幽醒来，却感到全身乏力，仿佛刚才在幻境中的战斗并不是假的——多亏那道白光，自己才能从幻境中脱身，还有那个急切的声音……
还好，一切只是幻境，三妹不会有事——今后，自己也绝不让她有事。
“我的虚空幻界还有趣吧，真君？”黑狐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过来，语气悠闲仿佛他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迷魂大法虽然可以摄人心智，但所谓魔由心生，可见你们神仙也并不是心清净如明泉——不过你算了不起了，还能活着从里面醒过来……”
又一片黑暗袭来的时候，杨戬眼中映出的，是旻墨带着残酷快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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