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武大郎兄弟二人一路急行,一直奔西门庆生药铺前来,要寻西门庆厮打。正见他开铺子的傅伙计在柜身里面,见武大两兄弟狠狠的走来,问道:“你大官人在宅上么?”傅伙计认的是武大郎,便道:“不在家了,大郎你有甚话说?”
嵇子玉唱个喏,问道:“大官人干什麽去了?”
主管回道:“却才出去,不知甚事,大郎似有甚急事?”
嵇子玉说道:“借一步闲说一句。”
那主管也有些熟知武大郎,又见身旁立着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满脸不善,心下一抖,有几分明白,不敢不出来。嵇子玉一引引到侧首僻静巷内,蓦然翻过脸来,用手撮住他衣领,睁圆怪眼说道:“你要死却是要活?”
那主管哪料想得到嵇子玉翻脸比翻书还快上几分,顿时慌乱地说道:“大郎兄弟,小人又不曾伤犯了你,大郎何故发怒?……”
武松道:“你要死,休说西门王八去向!你若要活,实对我说西门乌龟在那里!一一说来,我便罢休!”
那傅伙计是个小胆的人,见武二发作,慌了手脚,说道:“壮士息怒,小人在他家,每月二两银子雇着,小人只开铺子,并不知他们闲帐。大官人本不在家,却才和……和一个相识……去……去狮子桥下大酒楼上吃酒去了……小人并不敢说谎。”武二听了此言,方才放了手。
嵇子玉听了,转身便走。兄弟二人大叉步迳奔到狮子街桥下酒楼前来。
那主管惊得半晌移脚不动,自去了。
且说武大郎兄弟二人摔开步子,迳奔到狮子桥下酒楼前,便问酒保道:“西门庆大郎和甚人吃酒?”
酒保道:“和一个一般的财主在楼上街边阁儿里吃酒。”
却原来西门庆抢得潘金莲入内,金莲以死相胁,西门庆不得用强,一时无计可施,恰得此时有人来邀,只道武大郎已死,也便暂时放下此事,吩咐一众妻妾往来劝说,径自赴约而去。
此番正是和县中一个皂隶李外传在楼上吃酒。原来那李外传专一在府县前绰揽些公事,往来听气儿撰些钱使。若有两家告状的,他便卖串儿;或是官吏打点,他便两下里打背。因此县中就起了他这个浑名,叫做李外传。那日见知县回出状子,讨得这个消息,便来回报西门庆知道。因此西门庆让他在酒楼上饮酒,把五两银子送他。正吃酒在热闹处,忽然把眼向楼窗下看,只见武大郎引着一名壮汉似凶神般从桥下直奔酒楼前来。不觉大吃一惊,只道自己眼花,心中有鬼,欲待走了,却是迟了。
武松力大,拨步撩衣,飞抢上梯去,箭步飞奔,抢先一直撞到楼上,去阁子前张时,窗眼里见西门庆坐着主位,对面一个坐着客席,两个唱的粉头坐在两边。
武松左手提了哨棒,右手自腰间拔出尖刀,挑开帘子,钻将入来,把那哨棒望西门庆脸上掼将来。
西门庆认得武松身后方蹿出来的武大郎 ,此番看得清晰,更无怀疑,大吃了一惊,叫声“哎呀!”便跳起在凳子上去,一只脚跨上窗槛,要寻走路,见下面是街,跳不下去,心里正慌。
说时迟,那时快;武松却用手略按一按,托地已跳在桌子上,把些盏儿碟儿都踢下来。
两个唱的行院惊得走不动。那个财主官人慌了脚手,也倒了。西门庆见来得凶,便把手虚指一指,早飞起右脚来。武松只顾奔入去,见他脚起,略闪一闪,恰好那一脚正踢中武松右手,那口刀踢将起来,直落下街心里去了 。
西门庆见踢去了刀,心里便不怕他,右手虚照一照,左手一拳,照着武松心窝里打来,却被武松略躲个过,就势里从胁下钻入来,左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右手早抓住西门庆左脚,叫声“下去”,那西门庆,一者冤魂缠定,二乃天理难容,三来怎当武松神力,只见头在下,脚在上,倒撞落在街心里去了,跌得个头昏脑胀!街上两边人都吃了一惊。
武松伸手下凳子边提了丈长哨棒,也钻出窗子外,涌身望下只一跳,跳在当街上;先抢了那口刀在手里,看这西门庆已跌得半死,直挺挺在地下,只把眼来动。武松按住,右手提在手里,把着那口刀。看着方才自楼梯上下来的嵇子玉,问道 :“哥哥吩咐该当怎生处置这厮?”
“问他将你嫂嫂藏在何处?”嵇子玉着急地说道。
那武松是个浑人,这时劈手照着那西门庆一张粉面油头上就是一记耳光,直打的西门庆口角流血,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和着血水将几颗门牙吐在地上,眼见得是伤势颇重,武松却又哪里管得这些,见那西门庆兀自不答,顺手又是一记左右开弓,辛得叫嵇子玉给拦住了,“二哥,某家看着西门庆现时难以开口,咱们还是带着这厮先去他那鸟窝寻找一趟方是正经。”嵇子玉见那西门庆口吐白沫,两眼翻白,奄奄一息的样子,思虑片刻,决定道。
“就依哥哥所言,兀那汉子,前头带路,某家哥哥要摆驾西门府邸游耍,快快开路要紧。”武松左手提着西门庆宛如抓着一只小鸡般若无其事,冲着此时方才赶来瞧热闹的四名家丁吩咐道。
那四人得了武松吩咐,又见得武松手段,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弯腰躬身,引着武大兄弟二人前往西门府行去。
一行众人又浩浩荡荡地杀向西门庆府邸,转过一条大街,入眼处,只见一座占地极广,建筑颇是华丽奢侈的门楼扑入眼帘,高大的朱红金钉两扇沉香木门外耸立着两尊巨型麒麟怪兽石雕,大门与石雕之间相距高低颇是不同,延梯级而上要亦要走得三十几米,方可到得门边,未入其中却也由此可见一般。
无需多问,自有那好事的乡民前去撞门,嵇子玉神情显得颇为不耐,几步窜上前去,抡起一块大石砸将过去,“轰隆!”一声响动,那门插像是被砸得断了,沉重的华丽木门微开了一条缝隙,武松一脚踹将上去,大门吃不住猛力,大敞开来,两人闪身进入其中,府中却是早有那闻讯赶来的家丁上前拦阻。
武松当前开路,所向披靡,手下几无一合之敌,不少片刻,兄弟二人便入得内室。
那些围着爱瞧热闹的人众自无办法得其门而入,纷纷叫西门府上家丁赶出门去。
却见得府上正厅当中端坐着一位面容娇媚,仪态万千的少妇,袅袅诺诺地,钩人心魄,武大,武二此时又哪有这份怜香惜玉的心情,嵇子玉大步跨上前去,将那少妇搂在怀里,下面那话儿死死抵住少妇那丰韵弹翘的肉臀,伸手狠狠摸捏了一把那小娘子胀鼓鼓的饱满挺拔酥胸,厉声喝问道:“你家西门官人将我家娘子藏在何处?快快从实招来,莫要若恼了某家兄弟二人,一把火将你这宅子鸟屋烧个火焰山出来。”
你道那少妇却是何人?正是那西门庆的原配夫人,吴月娘,此时见得院子中四处横躺着一众家丁护院,更有几个脑门,小腹泊泊地向外流淌着鲜血,生平何时见过此等血腥场景,此时早便吓得傻了,只懂得呆呆地瞧着武大郎那双仍旧放在她那柔软酥胸上大力揉搓的粗糙手掌,心底一丝异样快感悠然而生,浑身酥麻酸软,过得一会儿,方才浑身一抖,一对黑漆漆的眉眼自朦胧靡漓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