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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新机构

    殿门外响起细微脚步声。

    朱瀚躬身而入,低声道:“启禀太子,今日御前议事后,长孙詹事在直庐外留步,似欲言又止。”

    朱标淡淡问:“他向谁低头了?”

    “刑部尚书秦谦。”

    朱标终于抬眸,眼中未有惊讶,只有一丝浅淡的凉意:“是他啊。”

    朱瀚迟疑片刻:“秦谦原属齐王旧党,后假意倒向中书令,如今看来仍未脱身。他最近频频召集旧部,像是在布某局。”

    朱标微微一笑,目光沉静:“他这人,一向擅藏,一旦露头,便是要赌命了。”

    朱瀚压低声音:“要不要提前收他?”

    “不急。”朱标语气淡然,

    “棋盘未满,擒一子易,引群势难。秦谦既动,不妨放他一段时间,看他要织哪张网。”

    话音未落,一名内侍疾步而入,躬身道:“太子殿下,永嘉侯之女韩氏求见。”

    朱瀚一怔:“这时候?”

    朱标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片刻后,一名身着素衣的女子款步而入,身姿修长,面容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种幽兰之气。

    她行礼道:“妾身韩清音,叩见殿下。”

    朱标点头:“韩小姐此来,是为家事,还是他事?”

    韩清音低垂双目,道:“妾身奉父命前来,转述一言:‘世间镜有两面,太子请慎照。’”

    朱标眉微一挑:“永嘉侯何时也开始以谜语示人?”

    “父亲不敢妄言,但他说,此言出自一人之口。”

    “谁?”

    “原吏部侍郎——虞桐。”

    殿内顿时静了。

    朱瀚脸色微变:“虞桐早已致仕归乡,他竟还插手京中之事?”

    朱标未答,只缓缓起身,望向窗外庭院。

    夜风轻拂,竹影斜落,似有人持剑立于其间,藏锋不露。

    “虞桐……这个名字多年未听了。”

    他语声低沉,“他向我父传过五年谏言,却只留下一句‘君弱则臣争,子强则父惧’。”

    “你父皇听了这话,可有动容?”韩清音轻声问。

    朱标轻笑:“他没有。他只是让人把虞桐贬去岭南,从此再不召见。”

    韩清音抬头,眼神坚定:“可如今,他又在说话了。”

    朱标点了点头:“多谢韩小姐传信。你父既敢叫你来,说明他也已表态了。”

    “父亲只说——东宫若成,韩家便是背水。”

    朱标神情淡然:“我不会叫韩家流血,但也不会因为一言承诺,便将你们捧在掌心。”

    “妾身明白。”韩清音缓缓退身,临走前却忽问,“殿下可曾照过镜子?”

    朱标目光一顿,良久后,缓缓道:“镜有两面,有人照光,也有人照影。你父与虞桐,是要我看清自己,还是看清这天下?”

    韩清音轻轻一笑:“妾身不知,镜子自己不会说话。说话的,是照镜之人。”

    她转身离去,背影极轻极慢,仿佛怕扰了这满殿清幽。

    朱瀚上前一步:“殿下,她可信?”

    朱标未答,忽问:“你可记得虞桐之子虞文?”

    “记得,八年前失踪,传言死于宫外斗乱。”

    朱标看向书案角落,那里搁着一只铜镜,古朴无华。

    “去查。”他说,“去查这镜子是哪年入宫的,又是谁带来的。”

    “是。”

    三日后,宫中宴设文华殿,朱元璋召见太子与三位宗亲王子。

    朱标身着玄色朝服,步入殿时,正见朱棡与朱樉言笑晏晏,似在比试围棋术。

    文臣武将分列两旁,气氛倒也和和气气。

    朱元璋居高而坐,目光落在朱标身上,淡声问:“太子近日行事颇有章法,内阁首辅言你整肃有方。你自己怎么看?”

    朱标拱手:“儿臣不敢自夸章法,只求无愧于心。”

    朱棡一笑:“大哥太谦。你若再无愧,咱们这些做弟弟的怕是再不能站立朝中。”

    朱标语气平淡:“弟弟若心中坦然,又何须怕?”

    朱樉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兄弟之间不必唇枪舌剑。父皇今日设宴,莫非要我们兄弟比试琴棋?”

    “不是。”朱元璋缓缓开口,“是要你们看一样东西。”

    他一挥手,早有太监抬入一物,笼着红布,落于殿中。

    众人看去,那物高不过腰,长不过尺,却不知为何竟令宫人脸色微变。

    朱元璋亲自起身,掀开红布。

    只见那竟是一面铜镜,镜面古旧,隐有裂纹。

    “此镜,原藏于旧吏部府邸,数月前由内务府送入宫中。”朱元璋看着朱标,“太子,可认得?”

    朱标眼神一凝,缓缓道:“这是虞桐旧物。”

    “不错。”朱元璋缓缓坐回,

    “虞桐致仕前,曾言镜能照人,亦能照心。他留下此镜,意在一言:若东宫未来不正,天下将不正。”

    殿中一片寂静。

    朱棡面色微变:“父皇何意?”

    朱元璋却未再答朱棡,只看着朱标,道:“你可敢照?”

    朱标走上前,立于镜前。

    殿中无声,众目睽睽。

    他伸手拂去镜面浮尘,一寸寸抹开,那面镜子终于映出他的身影。

    影子微微颤动,似被风吹,又似被心扰。

    他盯着镜中的自己,良久,缓缓开口:“我见到的,不是我。”

    朱元璋眼神陡然一凝:“何解?”

    朱标看向镜中:“我看见的,是天下。”

    他缓缓转身,目光直视父皇:“若将来我登位,我要做的,不是如镜中之人那般只照自己,而是要照百官,照百姓,照这天下千山万水。”

    朱元璋沉默,良久,忽地笑出声来。

    “大丈夫,当如是。”

    他起身亲手扶起那镜,递还朱标。

    “此镜今日起,归东宫。”

    而朱棡与朱樉站在一旁,神色难辨。

    风吹过石竹林,轻枝窸窣。

    一只纸鸢忽然从夜空落下,静静停在朱标脚边。

    朱标弯腰拾起,展开纸鸢下缀着的丝带,一行极细的墨字悄然露出:“今夜子时,藏春阁前。”

    他目光沉静,低声道:“终于肯出来了。”

    藏春阁位于后苑偏北,早年为先帝所设,后久无人居,久而荒废,墙角青藤蔓延,屋檐已班驳。

    朱标悄然潜入阁后,隐入一棵古槐之后,静待片刻。

    月色被云层掩住,天地昏暗如墨。

    片刻后,一道细瘦身影自花丛中掠出,轻若无声,身法竟带几分江湖气。朱标唇角勾起,轻声:“你终于现身了,虞文。”

    那人身形微顿,停步,回身看他。

    月光从云隙透出,照出来者轮廓:年轻男子,面容瘦削,眉目间隐有虞桐之神韵。虞文拱手一礼,声音低哑:“太子殿下。”

    朱标走出树后,站到他面前,眉头却未舒展:“你这些年藏身何处?”

    “岭西。”

    “为何不回?”

    虞文目光沉静:“父亲命我蛰伏,待镜归宫,方可现身。”

    朱标冷笑一声:“那他真信得过我?”

    “他信的不是你。”虞文道,“他信的是镜。”

    朱标不语。他忽然明白虞桐多年心思布设,并非托庇于东宫,也并非希冀复仕,而是单单为了这一面“照心”之镜,为了它落在该落之人手中。

    “你既归来,可有打算?”朱标问。

    虞文摇头:“我只奉父命,送一人来见殿下。”

    “谁?”

    “她来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道轻盈脚步声自阁内传来。

    女子一袭玄衣,容貌不甚艳丽,却眉眼极清,神情冷然,步步生风。

    朱标微微皱眉:“你是?”

    女子垂首:“绣衣司,卫柔。”

    “你父是卫昀?”

    “正是。”

    朱标目光凝住片刻,低声一叹:“卫昀当年为父皇破三省密档,自断一臂,却被封闲职十年。”

    卫柔声音淡漠:“家父未曾怨天,只说,殿下将来若能执笔,莫让旧臣折翼无声。”

    朱标望向虞文:“虞桐将你带来,是欲我立密司?”

    “非也。”虞文答,“他要你看清,不是天下对你不敬,而是你如今,不足令天下敬。”

    “这话说得狠了。”朱标道,声音却极平。

    “若殿下心中不怒,自会明白此言非为贬斥。”虞文低头。

    朱标静默良久,忽而低声道:“虞文,我问你,你今日肯露面,除了替你父传话,可还为自己谋一席之地?”

    虞文一顿,目光第一次有了波动。他抬头,语声如铁:

    “我只愿殿下登基之日,世间可有直言者不受诛。”

    朱标望着他,忽而轻笑:“你父教子有方。”

    说罢,他看向卫柔:“你既来此,愿为我所用?”

    卫柔不言,只从袖中取出一物,双手奉上。朱标接过一看,竟是一枚绣衣司旧令,金凤环首,背铭:“忠谏无隐”。

    “你要我重设绣衣司?”

    “要殿下,亲设。”卫柔冷静道,“不属六部,不从中书,不听外廷,只听东宫。惟一规矩,心中镜。”

    朱标望着那枚令牌,半晌无言。

    风卷长廊,吹乱烛影。他缓缓合上手掌,收起令牌,沉声道:

    “既然如此,从明日起,设‘听风司’,卫柔为首,你可愿领命?”

    卫柔俯身跪地:“听命。”

    朱标转身,背影沉沉,走向夜色深处。

    “虞文。”

    “在。”

    “你随我回东宫。”

    “是。”

    他们三人并肩而行,消失在月光与长影之间。

    数日后,东宫偏殿内,朱瀚递上一本薄册,低声道:“这是听风司呈上的第一份回报。”

    朱标翻阅,神色未有太多波动,唯独看到一处时,手指微微停顿。

    朱瀚注意到那一页:“是韩家?”

    朱标缓缓点头:“永嘉侯与御史台中人暗有来往,不在意料之外。”

    “是否处置?”

    朱标合上册子:“先不动。水深时,草才现形。”

    他将册子交还:“去查另一个人——宫中知礼监副使王起。”

    朱瀚微愕:“那人……一向无功无过。”

    “正因无过,才显奇。”

    “是。”

    朱标起身,走到殿前庭廊,望着那方古铜镜。他忽然问:“你信这镜真能照人心?”

    朱瀚想了想:“属下只知,人心若不想藏,镜便无用;若执意藏,镜也无能。”

    朱标笑了,轻声道:“说得好。”

    他转身入内,却未察觉,庭中那棵老槐树后,一道身影静静潜伏,目光如钩,已望他许久。

    这一夜,皇城中多了两重暗哨,一为禁军,一为内府绣衣,却皆不察殿中某道身影,悄然潜入东宫密阁。

    那人黑衣素面,翻过角门,手脚灵巧无声。他直奔朱标寝殿一侧小阁,似早知其路径。正当他推门而入,一道清冷声音自上方传来。

    “你来得慢了。”

    黑衣人猛然抬头,却见屋梁之上,朱瀚盘膝而坐,身后金线织缕,衣袍猎猎。

    “你……”那人转身便逃,却扑入朱瀚早设的网中,四角铁索齐落,生生钉入地砖,封死退路。

    朱瀚飘然落地,衣袍无尘,唇边微挑:“偷的是东宫心腹阁,倒是胆子不小。”

    黑衣人咬牙,不语。

    朱瀚缓步前行,目光淡然:“告诉我,谁派你来的,我可让你死得快些。”

    那人面色一变,突地咬舌,血涌而出,却没来得及闭气,一股清香涌入口中。

    “解毒香,九转成丹,不杀,只留你口齿清醒半日。”朱瀚冷笑,“你以为我不知你会死志?”

    那人眼露惊骇,瞳孔微缩,喉间哽住,却再无挣扎之力。

    朱瀚一招手,听风司卫柔从殿外踏入,黑衣紧裹,眼神清冽:“殿下,此人入宫使用的是内廷铜符,属掌钥司。”

    朱瀚点头:“审下去,不必逼供,先查铜符之源。”

    “喏。”

    那黑衣人被押走,月光落在殿内锦砖上,朱瀚望着那微弱的血迹,低声道:“终于动手了。”

    次日朝暮之交,朱瀚以王府名义出入内朝,未惊动外廷,却于未时被朱元璋召入乾清宫。

    殿内幽暗,唯御座前燃三炷沉香,缥缈如雾。

    朱元璋披龙纹宽袍,端坐不语,目光深邃如井。

    朱瀚入殿,行礼如常:“臣弟朱瀚,拜见皇兄。”

    “坐。”朱元璋吐出一字。

    朱瀚不卑不亢落座,手抚长案一侧,目光不探不挑。

    良久,朱元璋才开口:“听说东宫近来,设了个新机构,唤作‘听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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