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瓦萨里!
在处理完这一切,或者说哀悼了自己的兄弟之后,哈立德立刻驱车赶往机场。
此时距离李明宇登机还有半小时,他在停机坪上拦住了正要上舷梯的特使,快步走上前,语气带着一丝刻意的镇定:
“特使先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报告中所提到的,所有参与资助核计划的人,都已经被解决了。”
他强调着“所有”二字,眼神紧紧盯着李明宇,说道: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特使先生,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影响我们两国的关系,并且我以哈萨王室的名义承诺,以后绝对不会再制造,或者资助他人制造核武器。”
李明宇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与哈立德握手告别。就在两人手指相触的瞬间,李明宇微微俯身,在哈立德耳边轻声说道:
“并不是所有人,殿下。”
话音落下,李明宇松开手,转身登上了飞机,舷梯缓缓收起,引擎开始轰鸣。哈立德僵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那句话——“并不是所有人”。他明明已经按照报告上的名单,处决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从首相到军方将领,再到自己的亲弟弟,一个都没漏,对方怎么还会这么说?
疑惑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哈立德回到车里,立刻拿出那份早已被他翻得有些褶皱的报告,手指颤抖着,一页页重新翻看。
首相的名字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已处决”;军方将领的名单后,同样标注着相同的字样;在他看到瓦萨里的名字时,嘴角还是禁不住轻轻上扬。
所有涉及到的人,明明都被解决了。
他不甘心地再次翻到第一页,目光扫过开头的说明文字,突然,一张夹在报告里的黑白照片让他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照片上的人穿着传统的白色长袍,面容威严,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他的父亲,哈萨国王陛下!照片下方还有一行小字,用铅笔轻轻标注着:
“……布托访问期间,与国王秘密会面,敲定首笔核计划资助资金。”
哈立德拿着报告的手开始剧烈颤抖,照片从指间滑落,掉在脚垫上。他终于明白,李明宇说的“并不是所有人”指的是谁。
原来,这场看似彻底的清算,最核心的参与者,一直都在他的身边,是他永远不敢、也不能触碰的人。
车窗外,飞机已经冲上蓝天,渐渐变成一个小点,而哈立德坐在车里,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现在怎么办?
……
华盛顿,兰利。
时任的中情局局长斯坦斯菲尔德·特纳,他是海军上将,是一名美国海军上将,与总统吉米·卡特是安纳波利斯美国海军学院的同班同学。卡特总统选择他,是希望他能对中情局进行改革和管理。
从其上任以来,大刀阔斧的对CIA内部进行改革,并且大规模裁员:特纳上任后推行了被称为“万圣节大屠杀”的改革,一次性解雇了超过800名行动处的官员——而且主要是老牌间谍)。
他的目标是推动包括侦察卫星在内技术侦察,从而削减传统的人力情报,这引起了局内外的巨大争议和内部士气低落。
不仅如此,卡特还设立情报监督委员会:为了制衡CIA的权力并改善与国会的关系,进一步加强了对外情报活动的监督。
这一举动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特纳的绝对权威,使得中情局的领导层在处于一种被严格监督和制约的状态,其决策风格和影响力与前一年有所不同。
也正因如此,现在要想从CIA那里得到一份杀人手册,根本就是难如登天,可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至少在特纳的手中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卡迪尔被刺杀后,面对外界的怀疑,在特纳坚决否认的同时,他还不好说是谁干的。
因为没有证据。
但毫无疑问,在是谁杀了卡迪尔这个谜中,最有可能的不是别人,正是SEA。
为什么会是他?
“因为他们对非常任理事国之外的国家拥有核武器敏感到了极点!”
特纳看着报告说道:
“在印度的事件之后,他们变得更加的主动了,他们不会捆住自己的手脚,他们会主动的采取行动,阻止那些企图拥有核武器的国家拥有核武器,为此他们可以采用一切手段,包括暗杀行动。”
站在局长面前的是副局长斯尔顿,点头说道:
“是的,局长,这正是NID最擅长干的事情。”
作为一名专业特工出身的斯尔顿,他对于NID,也就是sEA的调查部这个同行是非常了解的,毕竟,他们之间本身就有着多年的业务合作。
“世界上主要情报机构中,NID的规模仅次于CIA和KGB,但却是最冷酷无情和最雄心勃勃的。毫无疑问,它在过去执行过许多暗杀任务,使用刀锋小队中的一个。刀锋队员来自NID的行动部门,都是些隐蔽的、身手不凡的外勤特工队员。但即使NID也有其做事的规矩。
NID杀人有两种范畴。
一种是“行动的需要”,当生命处于危险之中的紧急情况发生时,那个挡道的人必须被消灭,而且要快,要永久性解决。在这种情况下,特工队长有权消灭使整个行动陷入危险境地的对手,事后再从长安的上司那里得到追认。
另一种要杀的人是那些已经被列上处决名单的人。这份黑名单存放在两个地点:官邸的私人保险箱和NID负责人的保险箱内。
新上任的NID负责人按要求均需看阅这份名单,该名单上可能列有三十至八十个名字,这些名字是随时调整的。他也许会在每一个名字旁签上自己姓名的缩写字母,根据情况的变化,向NID下达执行的命令,或者他也许会在每次执行新任务前坚持要协商一下。但无论何种情况,他必须签发处决命令。”
接着,斯尔顿又解释道:
“能上这个名单的人并不多,基本是那些在为SEA的敌人工作的人,且他们的工作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会对SEA和她的公民带来极大的危险。
共同点是那些目标必须双手沾满鲜血,要么是事实的,要么是预期的。
如果要实施一次处决,那么官邸会把案件交给一名司法调查官去办理。该调查官的身份是鲜为人知,外界对其根本是闻所未闻。调查官将组成一个“法庭”,宣读罪名,出庭的有一名检察官和一名被告律师。NID的指控一旦被证实,案子就回到了官邸那里,由官邸签发命令。余下的事就由刀锋队去执行。”
特纳听着他的报告,用充满讽刺的口吻说道:
“哟,他们居然还会给被告搞缺席审判,他们的行动还挺符合法律的。”
那就说这么干符不符合法律吧。
斯尔顿在心里这么想着,其实他倒是非常羡慕SEA的这种处理方式,这样可以让行动特工不需要负担任何法律责任,因为他们的行动都是有法律授权的。
虽然会有附加伤害,但那都是可以接受的范围。
当然他压根儿就不知道,NID就像是硬币一样,它还有另外一面。虽然他自己去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受到的限制非常多,法律上的,道德上的诸如此类的东西。但是,在很多时候他会用另一面去执行这个任务。
而他的另一面就是九头蛇。
九头蛇和NID他们就像是硬币的,反正两面一样,本质上是一体的,只不过一个在表面,一个在阴影之中。
在秘密行动之中,九头蛇是没有任何制约的,而这也正是它存在的价值所在。
“现在,我在意的不是这个。”
特纳直接了当的说道,虽然替NID背负了不白之冤,但是这年头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人信。
“我说的是发生在哈萨的这场清洗!”
特纳看着斯尔顿,反问道:
“这场清洗和SEA有没有直接的联系,我想知道,在总统先生问我对于这件事,我们知道多少的时候,我们应该如何回答他,哈萨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逮捕首相和那么多的王室成员、将军,然后直接把他们送上了绞架。”
在发出这个疑问的同时,他又说道:
“这是一次政变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要知道,被送上绞架的人,既有首相,也有将军,甚至还有国王的儿子,”
面对局长的问题,斯尔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回答,他可以说——局长先生,这件事需要先问你,当你发动“万圣节大屠杀”的时候,我们驻哈萨的老牌情报人员,也和其它地方的人一样,被裁掉了!
那可是800人,分散在世界各地。其中就有哈萨,现在那里只有一个所谓的情报负责人在大使馆里混吃等死,所以,我们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情报。
而特纳仍然在那里问道:
“我想知道,这与SEA的特使李明宇的到访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在哈萨的地位……”
作为海军上将出身的特纳,在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绝对都是非常专业。
他并不在乎外界给他扣的屎盆子,他所在乎的是美国的利益,所以,等哈萨发生这一切的时候,他立即意识到这很有可能会影响到美国自身的利益。
但是面对他的质问,斯尔顿却没有办法回答,这一切就像是一年之后,当伊朗发生变故的时候,特纳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一样。
因为这绝对是裁员裁到了大动脉上。
嗯,并不仅仅只是伊朗,同样也包括其他各个地方。
不过,这些话能是他说的吗?
至少在真正炸雷之前,他是不能说的。
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将军,您是知道的。那里并不是我们的情报工作重点,我们现在还没有进一步的情报。
如果说和sEA有关的话,那么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这件事儿很有可能和巴国企图研制核武器有关。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